燕返 第161章

她忽然情不自禁地并拢了双腿。

……

井河阿莎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渐渐有些分不清楚现实与幻想的边界。

一桩接着一桩的旧事，往常被强行压制住的负面情绪不断泛起，压倒了理智的天平，让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刀，向着秋山凛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但是——

随即井河阿莎姬的世界中，忽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一个高大威严，沉重冷静，勇猛无畏，令人不敢也不愿去拒绝的男子身影。

上边，下边，前边，后边，左边，右边，无论哪个方向都是那个人。

同时男子的嗓音响起，不由分说地要求她跪下听令，不允许任何一点零星的反抗。

起初井河阿莎姬当然会下意识的拒绝。

毕竟她从小都是坚强独立的人，即便是对那名男子十分倾慕，却也不代表愿意放弃自我，沦为彻底的附庸。

如果是外刚内柔的凛子，说不定一点都不反感，反而会觉得很开心呢。

凛子……

想到凛子的时候井河小姐忽然心下动摇。

清醒过来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因为嫉妒之情，想要杀掉凛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甚至差一点就做出了实际行动？

如果不是被流云大人阻止，就已经铸下大错了。

这么一想井河阿莎姬内心的惶恐犹疑之意不可遏制地急速扩散了开来。

自己内心多年积累下的负面情绪，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以至于到了会对好姐妹痛下杀手的程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还不如抛弃掉危险的自我意识，以后一切行为都听从流云大人的指示算了。毕竟流云大人武艺绝伦，智慧超群，品行又无可置疑，一定会做出正直准确的判断。

——这样一想，井河阿莎姬的心防开了一个口子，剧烈的外部压力趁虚而入，一发不可收拾。

坚强独立的成分迅速被压倒碾碎，占比越来越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无条件的服从效忠。

一开始觉得：“我的智慧有限，日后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应该多参考流云大人的看法”；接下来又变成：“比起流云大人，我实在是太过于幼稚愚蠢了，应该恳求他给予全方位的教导”；最后形容的结论是：“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去理解流云大人的思路，做一个不问原因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工具和奴隶才是最好的”。1

在这个过程中，她内心的犹豫和迟疑逐渐消失，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纯粹。

然后井河阿莎姬露出甜美幸福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情比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更加令人安心的呢？

……

不知过了多久，井河阿莎姬终于从封闭的精神世界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正躺在流云的怀里，然后秋山凛子站在门口，脸红扑扑，姿势有点奇怪。

可能是由于刚刚醒过来，一时难以理解目前所处的环境，但只看到那个人的脸，就感到由衷的喜悦。

“流云大人……”井河阿莎姬下意识喊了一句没意义的称谓。

“呜呼——终于还是有效。”流云脸上满是疲惫，额头被汗水浸染，但又安心地笑了：“从大章鱼那里取下的两块方玉都被吸收殆尽，真是巧了。”

“原来是在给队长驱逐妖气吗？还以为……”一旁的秋山凛子莫名地感到失落遗憾。

且不提她。

井河阿莎姬从流云的眼光中看到真切的关怀之意，虽然还是没明白当前的来龙去脉，仍是满心欢喜，只觉得死而无憾。

只不过欢喜之外，又没来由地感到淡淡的惶恐。

这份惶恐——

这份惶恐源于心底里的自我质问。

能被流云大人如此记挂，是何其荣幸有加的事。反衬自己至今尚未将全部的身心彻底献上，实在是大不敬。

幸好这个错误可以及时的弥补。

可以及时弥补的意思，就是说，应该抓紧时间，尽可能尽快的弥补。

井河小姐觉得自己从过去的阴霾之中，重新获得了新生。

不过，要彻底真正获得新生的话，大概还需要最后的一步才行。

尽管羞涩不已，她仍然讲出了内心的渴望：“大人，请……请抱我吧……”1

作者的话：特别提醒一下，今天这样就是极限了，就算你们加书友群763150379，也是不会有里番存在的。

第223章 喜闻乐见的发展

一开始井河小姐表达出诚恳渴求态度之时，流云其实是想要拒绝的。

不能你让我那啥，我就那啥……

毕竟现在人家神志有些混乱，脑子并不清醒，所做出的一切言行都没法真正代表其自身的意愿。现在顺水推舟因势利导的接受下来，那无异于是在趁人之危啊！

作为一个品行高贵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做呢？

但是长船长光根据她的过往经验，做出了谨慎的提醒——井河小姐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妙，如果现在把她推开的话，可能会导致永久性的丧失神智，变成没有人格存在的行尸走肉。

伊织对此似乎有点异议，但最终沉默不语。

既然有这个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那就没有办法了。

大概，之前秋山凛子被妖气所侵蚀的时候，井河阿莎姬就也中了招，只是抵抗力强一些没有露出明显症状。这反而成了不利的因素，妖气潜伏了几天在她体内，发展得根深蒂固。

现在流云使用非常粗暴的手段给她治疗，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副作用貌似也很大。

既然是自己弄出来的副作用，总也不能一走了之，不管后事吧？

但是要怎么管呢？

这犹豫和思索的功夫，只见井河阿莎姬宛如酩酊大醉一般，带着痴迷和恍惚，以及微妙的好奇心，俯倒在地板上，手足并用地爬向流云腰间的太刀。

她想要寻求的是这个吗？

说起太刀，是一种具有东瀛特色的传统武具，通说是唐刀东渡之后演化而成，但实际工艺更多是传承了汉代环首刀的思路。

名称的读法，被普遍认为是得于“切断”的同音。

这个词非常直截了当地凸显了这种武具最主要的用法。

从平安时代开始，太刀由于出色的实用性而在东瀛各地广泛流传开来，深受军队、佣兵、盗贼各界使用者的喜爱。又因为正好切合了武士阶级的崛起进程，其含义逐渐超越了工具本身，而成为形而上学层面的精神图腾。

随着生产力和技术的发展，当世具足、三间枪、铁炮成为了战场的主角，真正依靠刀剑来作战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一柄名贵的太刀，依然是高级武士身上必不可少的身份象征。

所以说——

井河小姐应该是想从流云身上，分到一点武者的心性，鼓励自己战胜妖气的侵蚀。

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这时候井河小姐满是了崇拜与钦慕的神情，趴在地板上，用手肘撑起身子，隔着一层衣衫，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蹭着流云腰间的刀鞘。

话说刀鞘这东西，一直随身带着，难免要沾染汗水与污渍，总不可能太干净的。2

流云的卫生习惯已经远远胜过十六世纪的绝大部分人了，但始终只是个粗糙的钢铁直男。仔细分辨的话，仍然免不了有一股人体分泌物淡淡的恶臭气味。

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喜欢这个的吧。

可是——神情恍惚的井河小姐嗅到了之后，不仅没有露出任何厌恶感，反而像是十分喜欢，甚至兴奋到了面色殷红，呼吸急促的地步。

这一定是出于对“武者之心”的向往，超越了生理层面的天性之故。

“流云大人的剑啊……”

她竭力抬起头往上望去，眼神就像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在乞求饲主一样。

在旁边围观的秋山凛子此刻也不禁脚下发虚，瘫倒在地上，全身无力，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不断地喘着粗气，投来渴慕艳羡的目光。

可见，不止是井河，秋山也同样是积极进取的人，都希望分享到流云身上刚直无匹的武者心性。

既然如此……

流云当然也不应该吝啬私藏。

此情此景之下，他唯一应该做的，就是毅然解开刀鞘，让腰间的太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1

顿时一道无坚不摧英姿勃发的剑气，在房间之中呼啸而过，纵横四溢。

这是何其伟岸的武者精神！

井河阿莎姬兴奋得四肢发抖，热泪盈眶。

而秋山凛子发出一声无力的低声惊呼，仰倒倚靠在纸门上，险些要失神晕倒过去。

看来是流云的剑气过于强大了，超出了两位女士的承受能力。

向初学者传授的时候，应该循序渐进才对啊！

流云已经是一个有耐心的师匠了，他首先进行了一番细致的口头指导，然后发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必须要让对方拥有亲历的记忆，才能达到理想的教学效果。

于是他吩咐井河小姐用身体的各个部分去实践。

从唇舌到胸腹，再从手臂到腿足，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运作方式。

沉溺于其中的井河小姐变化了许多种方式去接纳流云的剑，持续体会着武者精神的纯粹精华，获得了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全面的感悟，积郁已久的心结终于彻彻底底放开。

她的身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之中，每一份肌肤都仿佛沐浴在天界的泉水中，享受着被圣洁液体浸染的虔诚、安宁、喜悦、满足。1

即便是最后由于太过稚嫩缺乏经验的关系，不慎被流云的剑所贯穿，流淌出新鲜的红色血液，也丝毫无损于这份欢欣。

可能是由于身体素质远不如井河阿莎姬的关系，秋山凛子领悟“武者之心”的过程，相比之下要更曲折许多了。

流云仅仅是拔出了剑，她就难以承受气场的压力了。

可是，说到奋发上进的意志，秋山凛子并不落后于任何人。

至少她不愿意表现出任何落后的意思。

这个单马尾发型的姑娘乖巧的跪坐在门口，像一个最听话的学生似的，丝毫都没有要去争个先后的意思。

但井河阿莎姬受到充分的传授，开始独立消化今日教导成果之时，秋山凛子就克制住羞涩之心，向流云表达了坚定不移的求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