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狰犯
屈辱,悲哀,痛苦,怨恨。
但这是子婴为保下大秦最后一口气,唯一的手段了。
刘季看了看张良郦食其,又看了看樊哙彭越任敖,努了努嘴。
却发现众人的脸色,都带着感叹。
即便是身为敌人的他们,也觉得悲哀。
绝对的悲哀。
刘季翻身下马,又看了一眼张良,示意他管控军队,然后便孤身一人,向着秦三世.不,秦王子婴走了过去。
秦,只有过两个皇帝,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嬴政,和败尽祖业的秦二世嬴胡亥。
嬴子婴.没有称帝。
所以他只是秦王,秦王子婴。
子婴俯着脑袋,那刘季距离他千米,他却能清晰的听见刘季的脚步声。
那不是脚步声。
那是钟声。
汗水和泪水一同沿着子婴的脸颊,滴落在地上,他却不能发出声音,地上却已经被沾湿了一片。
手中的木盘仿若千钧之重,子婴却必须要承托住。
这是大秦,最后拥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刘季,已经走到了子婴的身前。
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盖在木盘上的华贵布匹给拿了起来,随手扔到了地上,打量起了这布匹盖着的,真正珍贵的东西。
那是玉玺和兵符。
子婴看着刘季的鞋子,看着被刘季扔在一旁的布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绞痛。
那丢掉的,不是布匹,而是他大秦的尊严。
刘季没有伸手去动那玉玺和兵符,他抓住了子婴的胳膊,将子婴扶了起来。
子婴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
“秦三世?”
“秦王。”
刘季点了点头,双手抬起,却依旧没有去拿那玉玺和兵符,只是抱起了胸。
他看了看地上的那摊水,再看了一眼子婴婆娑的双眼,不由得撇了撇嘴。
围着子婴走了几圈,刘季一直都在打量着子婴,而子婴,却闭口不言。
“秦,愿降?”转了三圈,刘季站定,微仰着头,看着子婴。
“.愿降。”子婴抬起了眼,终于是和刘季对上了目光。
许久,刘季露出一个呲笑,仿佛抢夺一样,从那木盘上拿走了玉玺和兵符。
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他手下的军队大吼了一声。
“进城!”
秦亡了。
子婴出门献印的那一刻,秦就亡了。
赵高和胡亥,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败干净了秦国历代先君数百年攒下的基业。
任何事物都有落幕的那一刻,只是这曾经的中原霸主秦的落幕,却显得那么的荒唐而可笑。
不知那始皇帝,于沙丘看着这一切,可会有一声亘古的叹息。
叹何?
叹.这时也命也罢。
得了天下,失了天下。
传承万世的希冀,终究也是泡影罢了。
而还活着的人,终究是要继续前进的。
不知何处,似乎是潜藏在某地的深处,依附在某种东西上的存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那空无一物之处,只听见了两声悲切的涕泣声,一切便回归了平静。
继续按照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吧,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为了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危机,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现在,还远不到我出现的时候。
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终究会见面的。
我的挚友。
我的儿子们。
沉寂,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本章完)
第935章 项羽破关入关中
2023-05-02
“这边是传闻中的阿房宫吗?”
此刻,刘季正大摇大摆的漫步在秦王宫中,他仰头看着高大雄伟的宫殿,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子婴俯着脑袋,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皇祖父所修建的阿房宫。”
他走在刘季的侧后方,就像是侍从一样。
“豁”
秦王宫本就富丽堂皇,在胡亥赵高这三年来的骄奢淫逸之下,更显华贵。
恰巧这华贵,就是秦朝到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的原因。
“给我的将士们,接风洗尘,我要宴请诸将。”他叹了口气,多少也知道子婴不容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最起码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碰你的家眷。”
沉默许久,子婴点了点头,按照刘季的要求去办了。
张良和郦食其,萧何等人站在刘季的身后,看着子婴萧瑟的背影,不由得砸了咂嘴。
“亡国之君啊”
那子婴的身子猛地一震,站在了原地,缓了数秒才缓过神来。
然后继续走开,去安排人准备刘季需要的东西去了。
刘季也不在意,他笑了起来,拉住了几个老伙计的肩膀:“来来来,今天我们就来尝尝,那始皇帝喝的酒!”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他曾经也站在过那个地方过,但是身份却不是西楚的大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的劳役。
他当时就这么仰着头,看着站在高处的始皇帝,说出了那句:“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如此,我也能站在这个位置了吗?
正当刘季在秦王宫内大摆宴席,犒劳他十万人的军队的时候,另一边,潼关内。
项羽刚刚打下潼关,彻底进入了关中。
这一路上,他收集粮草,收集物资,再整编各种流窜的部队,补充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军队数量,已经和当初洹水北的秦军相当了。
也就是,四十万。
但是即便有着这四十万雄师,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项羽和刘季的赌局,输了。
刘季现在别说关中了,人家都已经打进咸阳,把秦灭了,项羽这边才刚刚进入关中。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梓鹃坐在高处,皱着眉问向项羽。
“按照原计划进行就行。”项羽摆了摆手,“信就由老三你亲自去送好了,这样即便对方发难伱也能全身而退。”
“大哥,我——”项安一瞪眼,就要站起身,却感觉胸腔内传来不适感,又坐了回去。
项羽面无表情的看着项安:“你就好好养伤吧。”
他摇了摇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现在他的状况比项安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他运动的幅度不是很大,所以没有显现罢了。
“二哥.”梓鹃面露担心,走到了项安的身边,“你还是先回营帐歇息着吧,我去给你打个斑鸠野鸡什么的吃点。”
“没必要,别费心思,好意俺心领了。”项安摆了摆手,看着梓鹃的眼睛,“对了,小四,你弟弟的事怎么样了?”
梓鹃的脸色僵硬了一瞬,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叹,坐到了项安的旁边。
“他走了。”
“走了?回那刘季的身边去了?”项安有些诧异。
梓槐是在漳水之战大概一个月之后,找到了梓鹃,说了一堆诸如“我已经明白自己的意义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等梓鹃听不懂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军队,据说和他同一个营帐的袍泽楚卒霍起还伤心了几天。
“不知道,或许是吧。”摇了摇头,梓鹃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悲伤。
“.你没想着挽留一下?”
“肯定挽留了,他没同意。”梓鹃从旁边的地面上捡起了一根小木棍,无神的在地上画着圈圈。
看了两眼梓鹃,项安骤然一叹,拍了拍梓鹃的肩膀,但是没有说话。
梓鹃扔掉了木棍,趴在了项安的膝盖上。
“哥。”她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忽略的委屈和疲惫,“我累了。”
“累了.累了啊.”项安的眸子微垂,抬起的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放到了梓鹃的脑袋上,轻轻地揉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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