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119章

作者:半只青蛙

1934年,陕北油矿探勘处成立,先后共钻井七口。这些井的井位,大都是根据王竹泉、潘钟祥等所提供的地质资料确定的。这七口井有四口井在延长,井号分别为101、102、103、104。101井井深101米处遇旺油,初期日产油1.5吨,后减为105公斤。102井井深149米,103井井深117米,104井井深88米,每日产油二、三十公斤至五十公斤不等。另三口井在永坪,井号为201、202、203。201井井深104米,初期日产油三千公斤,202井有油气显示,203井井深113米,每日可产油五十公斤。

永坪地下有油,由此得到证实。

1935年红军拿下整个陕北后,黄克在第一时间就向美国订制了相关的采油和炼油设备。由于有后世的网友提供的宝贵的资料相助,该买什么设备,该在什么地方开采钻井,甚至在采油过程中会遇上什么问题,红军这边都心里有数。

一方面,红军根据黄克提供的名单,努力地收集国内不多的采油炼油方面的人材,另一方面也向苏联求助——苏联自己本就是采油大国,这方面的专家更是不缺。

苏联这次运来的第四批专家,有数位就是采油和炼油方面的人材。设备运来的时候,这批专家刚好也一齐到达。拿着黄克给的历史资料,又仔细地现场调研后,他们很快地就把采油设备安装起来。

而在未来的几天里,苏联人还接收到了一座小型的炼油分馏塔。令这群苏联专家不解的是,在将设备安装起来后,红军这边提出了一个极古怪的要求:要求他们用这套设备,把现有的一批成品柴油再次蒸馏、分离、提纯、精炼。

苏联专家不解道:“你们现在用的柴油,已经是最好的轻质柴油了!”

“还不够,还是太杂,纯度不够!我们这儿有一台柴油发动机,性能虽然很出色,却是太吃好油了!”

虽然感到很奇怪,但是苏联专家还是按红军的要求,把现有的柴油借助分馏塔,反复蒸馏、精炼了数次,提出取了好几百公斤的“透明得象矿泉水”般的轻质柴油后方才罢休。

而这批优质的轻质柴油,正是为那辆步兵战车准备的。

M2A3布雷德利坦克,开起来是很开心,可是目前为止其所烧的柴油,都是坦克里自带的柴油。经历过包座战役和长沙零元购后,该坦克残余的油料只够再进行两三次的战斗就将耗尽。

虽然大黄克在网上查过资料,其勉强也可以烧这个时期的轻质柴油,但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优质轻质柴油(市面上可买到的),放在后世也就是普通货色都不如的垃圾货色。

用是可以用,但事后结焦,堵塞,清洗,费机油等一系列问题,绝对是会把后勤逼疯的。

解决的办法,就是使用分馏塔,把现有的“最好的轻质柴油”,再次地加工分馏提纯,除去杂质——反正需求量不大,只要够一辆坦克战斗使用就行。(这方面知识我是询问过搞过石油炼化的人听取了她的说法意见的。)

这事情红军催得很急。

苏联专家很快就照办了。当他们操纵分馏塔,开始反复精炼柴油提纯的时候,在北方数百公里外的巴彦淖尔地区,黄克和艾琳娜,正开着那辆存油不多的M2A3,以其为领头队长指挥车,率领着四辆魔改后的CV33坦克,在疯狂冲击着晋绥军阵地的同时,也在消耗着已残存无几的21世纪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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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教官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来红军部队虽然指导的是步坦结合战术,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教学器材,不是坦克,而是汽车。

原因很简单:坦克的摩托工时有限,零件损坏后的补充维护都是令人头痛的大问题。所以平时训练时,使用的教具都是小汽车。

民国时期,在中国本土卖得最多的当然是美国车,当时美国的福特刚刚研制出T型车后,一举 成为当世产能最牛掰的汽车,福特在30年代的销量占全球总体汽车产量的三分之一左右,而老福特的理念就是造最便宜的车,造每个老百姓买得起的车,所以福特车就成为了随着美国领事馆进入中国后,民间使用最多的车。(造价360美元)

而位于延安市郊装甲兵学校这儿的数辆教具,全是清一色的福特T型车——该车虽然是一代经典,实际上在1927年就因为竞争不过后来者而被淘汰停产,但中国大城市的马路上,还是在可以看到这些老爷车在奔跑。

红军手中的这四辆十年前的生产老爷车,就是从西安和别的地方弄来的二手车。选他的原因,是看中他的轮胎极大,底盘高,实心胎,可以在较差的道路上行驶。造价来说也相当便宜,四辆用了快十年二手车,加起来只用了三百多个大洋就搞定。

这四辆老爷车落到红军手里前后已有两个多月,他们被用得很厉害,不是被当成坦克的替代品来用于教学,就是成为新手司机的练车工具。由于长时间的“996和007”般地工作,反复折腾,老爷车们老朽不堪的发动机最后都报废了两台。

为了“省钱”,在平津从事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在当地直接偷了两辆同型同款的老爷车,然后把发动机和车上所有的能拆的“小零件”都拆下来,再通过铁路送到延安来修复了车子。

用了十年的老爷车,发动机寿命也快到极限,开起来自然不会很快,不过勉强也够模拟坦克在野外行驶的状况。大部分时候,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就是拿着这四辆车当教具,教导红军步兵如何与坦克配合作战。

步坦结合其实是很高的步兵战术,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解放军,要完全掌握这种战术,也是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会学会。但马上就要开战了,奥维上尉和阿布拉姆中尉这两个参加过十月革命苏俄内战的“老红军”,这时也只是“凭记忆”,按自己当年内战步坦结合进攻时的经验教训,教导红军战士从最粗浅的东西,易学的地方作起。。

只是两位苏联老红军,才教了学生了不到半个多月,某天两人醒来,来到装甲兵学校的操场,发现最早的八名坦克乘员,已经全部不在。跟着他们学了半个月步坦结合的红军,也少了一半。一问之下,红军这边的回答是有紧急任务出动。两人立刻猜出,肯定有重大军事行动发生。

又过了十来天,他们发现停在仓库里的四辆坦克也不见了。

“要打仗了吗?先是人不见了,过了这么久坦克才不见!战场到底在哪?”

当晚,在为这些援红专家准备的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奥维上尉忍不住和一旁苏联同僚安德烈谈起这事。

“其实很多天前,我就发现少了许多熟悉的朋友,按你们的说法,我估计战斗就会在这几天发生吧。”

安德烈点点头,然后拔掉上那瓶汾酒的塞子,直接吹了一大口。受大清洗的影响,来中国的这些人说话严谨了很多,谈什么都是点到为止。

作为副手的阿布拉姆斯中尉道:

“那四辆坦克改得不错,有无线电配合步兵,他们这一仗应当能打得不错。”

四人围坐的桌子,这时走过来第四个人,他是机械师,坐在桌旁,问了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里没有铁路,那些坦克是怎么运到前线的?该不会是硬开过去的吧?我刚刚看到那些十轮的坦克拖车都被开出去拉货回来,正好十辆。”

意大利人的CV33坦克被黄克魔改后,重量由原先的3.2吨上升到了3.7吨。为了方便运输坦克,黄克特地花了大价钱从美国进口了十辆刚刚上市最新款的十轮重卡,其中四辆专门配给坦克用作运输使用。不过大部分时候,这批卡车都用于在延安和西安之间跑长途拉货。

红军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不会告知这些外来的人员,但他们凭着多年的经验,还是在第一时间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众人吃饭的地方,是专门针对苏联专家开辟的,供应酒、肉、香烟还有其他物品,就生活质量而言,甚至比在苏联时还要稍好一些——这次黄克在上海零元购,洗劫的那条船上,拿到了大量的烟酒罐头咖啡等奢侈品,不久前全送到延安来了,现在这方面的供应倒是非常充足。

随着其他苏联专家进入食堂,周围渐渐地热闹起来,他们开始用俄语交流,猜测红军这次会朝哪个方向进攻,而战争会在何时爆发。

实际上当他们正在讨论这事时,战斗已经在北方爆发了。

-------------------- 第131章巴彦淖尔之战 --------------------

绥远地图(息壤读者可看,点#)……——

巴彦淖尔,是绥远西部的战略要地, 其北面的阴山山脉,挡住了南下的寒流和蒙古高原的风沙。在其庇护下,保证了阴山与黄河间的后套平原土地肥沃,草木繁茂,宜农宜牧。

不过由于历史原因,这儿人口相对稀少,开发较迟。去年才主政绥远的傅作义,当时注意力都集中东边的前套平原上,对这儿管理一度都属于放养状态。

巴彦淖尔本身,其实只是一个人口只有万把人的黄河边的小镇,算上周边地区,哪怕将周围两百公里范围里的各种“蒙古大小部落”算进去,全部人口也不过十多万人。而且这十多万人口,却是象洒芝麻般地分散在数千平方公里的广茂土地上。。

榆林陷落后,傅作义在意识到南面红军的威胁,将这里的守备兵力增加到四个团。他不是不想派得更多的兵,而是包头这座离榆林更近,开发更好的城市,其所面临的威胁更大。

不过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包头的傅作义,他犯了两个错误。

从一开始,南边的红军,就对有铁路连接平津的包头,没有任何想法。过去的1936年的一个月里,驻守在榆林的红军不断地向包头南面的鄂尔多斯高原渗透,甚至还在人口最多的东盛驻扎了千余人的部队。

但是所有的一切军事行动,其实都是为了迷惑对手而进行的战略佯动。

北方的绥远省,红军唯一有野心的,就是距离傅作义统治中心最远的巴彦淖尔。其距东边的包头约有二百五十公里,到绥远的中心城市归绥(呼和浩特也约有370公里)。

套用李润石主席的原话:这里没有铁路,在这里开战,傅作义部队的主场优势最小。而拿下了这里,就拿到了后套平原肥沃的土地,好好经营,光是这儿的产出再养二十万的红军都轻而易举。

当傅作义将他手中的四个新编团,组成一个加强旅派到巴彦淖尔后,很快就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易攻难守的死地。

第二,他的军纪太好了!

后套土地虽肥沃,当地临河镇政府(该地行政中心)却极穷,几乎没有存粮!原因是这里的土地和存粮,全都掌握在当地大户土豪手中!更要命的是,在知道傅作义派来的驻军缺粮后,本地的大户土豪更是疯狂地囤粮和藏粮,一副完全不合作的态度。(历史上抗战中也是如此,最后逼得傅作义不得不学八路搞土改,强行征地,减租减息全用上,七路半之名也因此而得。)

由于当地富户的“不配合不体谅”,过去的这个冬天春节,傅作义派驻在巴彦淖尔的这四个团组成的加强旅,春节时全军上下的年夜饭,吃的居然是喂马的“黑豆杂粮”饭。也幸好傅作义此人很有节操,从军官到士兵,伙食都差距不大,否则部队的士气会更加低落。

到了元宵节,驻军缺粮与富户囤粮藏粮的矛盾还没有解决。这个时期的傅作义,还没有数年后抗战时的杀戳果断,还想用“嘴炮”说服当地富户和游牧民“配合”中央。

十二月初时,当地富户之一,李家的家主如是说。

“唬谁啊!从巴彦淖尔到银川,有六百里远呢!”

而到了一月初,当地的富户豪强们,嘴里的话却变成了。

“从乌海到巴彦淖尔,还有三百里远呢!”

但是情况就好象明末时那一幕的重演,在这些“短视”的士绅富户们眼中,傅作义嘴里“南方赤匪”的危险,是远在天边的!而这个时期,傅作义因为生吞了马步芳的军火,火和他嘴炮官司打得正凶,一时间也疏忽,或者没有马上下决断强行征收这些土豪富户的粮草,由此埋下了祸根。

双方就在扯皮中度过了一个不太安静的春节后,时间进入到1936年二月上旬。从包头被赶出来的马步青骆驼经过巴彦淖尔,用金条大洋在这儿补充了一批物资,马步青带着对傅作义无尽地诅咒,继续上路。

从巴彦淖尔向西走,要到达阿拉善盟位置,需要先绕过阴山山脉,其中要连续通过梦幻大峡谷、阿拉善大峡谷两个紧连的峡谷通道,这是必经之路。

二月十二日,马步青带着他的骆驼队首先通过梦幻大峡谷,行走了半天后进入阿拉善大峡谷。

这里离东南方的乌海,红军目前最北的控制区,仍然有两百里远。山谷行军,最怕埋伏。

一路上马步青很小心,事先前派出侦骑在前头探路,好在一路顺利。如今谷口已近在眼前。经过同治回乱后,百余年的惨烈厮杀过后,北方的蒙古族,其实已被“杀服”了。换成从前,路过此地时,马步青根本不会担心,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三马变弱了,草原上,你强大你就是头狼,你弱小,那就是羊!

“就算我们落魄了,可是我们马家军 ,也不怕你们这些被杀破了胆的蒙古崽子!”

马背上,马步青按着腰间的马刀轻哼着。他这次用于运输军火的骆驼队,两百骑护卫全是精锐,赶骆驼的民夫,同样也是从马家军中挑出来的精锐,人人配枪,根本无惧草原上的任何一支蒙古部落的正面攻击。

骆驼马队顺顺利利地走出阿拉善峡谷后,马步青在心里轻松地吁出一口气。眼见天色已晚,一干人马一刻不停地在峡谷里走了一天,人畜皆疲倦不堪,他下令全军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决定休整过夜后再度起程。

凌晨六点,睡在简易的驼拉车帐篷里的马步青,突然被一阵轻微的轰隆声惊醒。

“怎么回事,这声音......”

此时已接近天明,天边出现鱼肚白,骆驼队里不少人已经醒了。马步青刚刚走出帐篷,眼睛就被迎面射来的十道强烈的远光灯光柱刺得几乎睁不开。

用手掌护住眼睛,透过指缝,马步青看到有五台体积庞大的“巨兽”,正咆哮着打着大灯向他的营地猛冲过来,其速度比草原上最快的骏马还要快。

那是五辆坦克,一字排开,M2A3布雷德利坦克居中领头,正列队向马步青部的宿营地高速突击碾压。

马步青听到声音时,车子已冲到两百多百米外,走出帐篷时,更推进到距其营地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然后方才突然一齐打开大灯!

强烈的坦克大灯近距离照射,瞬间将所有人的眼睛刺得都睁不开来。

“嗒嗒嗒嗒!”

五辆坦克,六挺马克芯-托卡列夫机枪,在极近的距离同时向营地上呆若木鸡的马家军疯狂扫射。其中艾琳娜所在的M2A3坦克装载了两挺——一挺是装在原并列机枪的位置,替代了没有子弹补充的21世纪产的机枪,另一挺则是外置在炮塔上作为高射机枪。

为了保证火力的连续性,这些原本是风冷设计的马克芯-托卡列夫机枪全部“多此一举”地添加了水冷式护套。(注:早期的风冷式机枪,通常发射完200发子弹后就要更换枪管,改回水冷式后自然可以连续射击)

马家军宿营里里瞬间人仰马翻,一片惨叫之声。

当这五头凶残的钢铁巨兽冲到距离营地还有二十米处时,

“噗,噗,噗!”

(点#可看到坦克插图)这是焊接在CV33坦克和M2A3坦克车身两侧的外置式,左右各三的反步兵跳雷发射的声音,五辆坦克在两秒内射出的三十发75毫米口径的跳雷,雨点般地落在营地里,在两秒内纷纷爆炸。

这种75毫米口径的反步兵跳雷是黄克仿未来德国的S雷设计的“贫穷山寨版”,以黑火药为发射动力,内里填充烈性TNT炸药,爆炸延时故意只定为两秒,射程通常在30米左右。但由于坦克是在行进发射,受车身震动影响,不少S雷发射时角度偏大,仰角过高,爆炸时弹头还未落地,空中爆炸,从天而降的弹片杀伤力更是惊人。

三十发跳雷爆炸时,裂出近万个碎片,瞬间横扫覆盖了整片营地,人马骆驼皆在铁与火织出的风暴中伤亡惨重。

爆炸的风暴还未停息,五辆坦克并在一起,象一只巨大的压路机般狠狠地从宿营地里碾过。车上所有的枪口都在向外喷吐着火舌,又以那辆领头的M2A3布雷德利战车最为凶残,全车上下共有八道射击的火舌。

短短的十几秒内,齐头并进的五辆坦克一路无阻地杀穿了马家军的营地,冲出两百多米后,又一齐原地掉头,用了一分钟的时间重新组队后,又再次杀回来。

此时马家军营地中还活着的人都惊醒过来,或者尖叫地直接逃跑,或者不顾一切地抓着身边的惊马想骑马而逃,或者跪在地上向神祈祷,或者惧到了极致,大脑一片空白......

当五辆坦克再开始发动。第二次通场冲锋时,密集的马蹄声响起,那是潜伏到附近的,彭雪枫率领的骑一师的骑兵,正在向乱成一团的马家军发动冲锋.....

战斗在天明时结束。

马步青的运输队全军覆没。

战后,战场上满地牲口的尸体混着人尸,看起来触目惊心。

黄克和艾琳娜并肩站在被鲜血浸透的屠宰场上,两人却毫无胜利的喜悦之心。

黄克长叹道:“这就是先进对落后一边倒地屠杀呢!”

“无论哪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都无法改变啊。”

艾琳娜叹息着,弯下腰,用手将地上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的眼睛合上。

刚刚结束的战斗,马家军一边毫无还手之力,混乱中,有少数勇敢者情急之下拿起马刀砍向坦克,除了崩断刀刃外,毫无用处。

螳臂挡车,就是这一幕最好的解释,完全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后来赶到战场的四百多名骑一师的骑兵,不过是给这场屠杀补刀和收尸,马步青也死在乱军之中。

中午的时候,骑一师的人打扫完战场,带着一百多匹完好的战马和一百多头骆驼离开。此外黄克的十字空间里,还存放着三十多具马尸和骆驼尸。至于余下的牲畜尸体和部分受伤不重的牲畜,以及十多匹战马,则留给了随后赶来的附近蒙古牧民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