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51章

作者:半只青蛙

北一辉看着那一道道完美的焊缝,突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李润石和他单独聊天时,他说的那些话。

“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到现在,资产阶级也总结出了许多分化工人阶级的心得体会:工人贵族就是他们弄出的,分化工人阶级的毒糖果,以及挂在工人面前,鼓励他们为资本家多卖命的胡萝卜。”

“优秀的工人,被称为技师,高级技师,工段长,可以拿更多更高的工资,享受更好的福利。他们把这些优秀的工人抬起来,捧到天上去,让他们脱离工人阶级,产生以为自己是上等人的幻想——这是很高明的手段,这极大地剥夺了工人中的精英参予工人运动的机会,甚至让他们和普通工人形成利益对立,从而达成挑动群众斗群众的目的。”

“而小黄,他就出身于于一个类似“无产阶级中的贵族”的家庭:父亲是高级技师,母亲则是大学讲师水平的高级工程师——放在日本,也是属于企业里的顶尖人材。他本人,又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聪明而努力。他参加革命,是因为看到了平民的痛苦,出于同情心而加入革命,但是从严格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是因为无产阶级自身利益需要而参战革命,却是小资产阶级的浪漫主义、爱国主义人文情怀而参加革命——就好比曾经你和我一般。”

“从一开始,他就站得太高了。他的基础,偏又比你比我都好,好太多了,过犹不及。站得太高,反而更加地不接地气,根基不稳.....这就是我为什么一有机会,就想把他赶到工人堆里,农民中间去的原因。他是个难得的高级技术人材,但是他能做的事不仅仅只是当个高级技术人材!他要做大事,要继续成长,就必须扎根于最底层的人民,和他们同吃同住同睡同呼吸......”

黄克在焊接的时候,北一辉也没有在边上干看着。唐家村彻底地毁于战火,红军收复后,立刻在第一时间组织战士帮助村民重建家园。村里的房屋这半月里建好了大半。北一辉来到这里后,袖子一挽,也跟着现场的战士一起干起了活。

不光是他,随车过来的警卫人员,把枪一放,也搀起袖子一起干活。事后黄克和北一辉 谈起这事时,黄克向他解释说:这才是李润石主席,对中国革命做最大贡献,却又常常被人忽视的重要细节。

“在李润石主席出现前,中国封建军队的最巅峰,也只是传说中的纪律严明的岳家军,但在宋朝之后,军人的地位是一朝不如一朝,贼配军,好男不当兵就很能说明问题。而日本的军队——不客气地说,我更愿意称之为“兽军”!”

对于黄克最后的评价,北一辉虽然不喜欢,却也知道日本军队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三湾改编,还有更重要的,人民子弟兵制度,才是红军战斗意志远胜白军,而且在斗志上不输给那些军国主义思想洗脑的日军的缘由所在。”

“人民子弟兵制度,不光是喊出来,也是做出来的。帮老百姓挑水,帮老百姓耕田,修桥修房。看似辛苦,却直接让军队摆脱了‘贼配军'耻辱感。自唐汉之后,中国军人重新拥有了荣誉感,使命感。”

“读过书,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的军人,拥有荣誉感,使命感,骄傲感,为人民而战,为人民服务,也被人民拥戴,这就是人民军队。”

李润石主席告诉过北一辉,什么革命道理黄克这个小年青他都懂,甚至可以讲得比许多当政委的还要透彻。北一辉跟着黄克,什么都可以学到。但黄克身上欠缺的,恰恰就是北一辉这么多年,不断积累下来的,各种“失败和错误”的人生教训,人生负面.....

他们一中一少,年龄相差近三倍,其实互补性极强。北一辉跟着黄克下乡,干了一天的活,聊了一天的天,黄克有着“教育历史名人北一辉”的恶趣味,对他是知无不谈,指出问题,说出问题都很深刻,北一辉很喜欢听。

而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北一辉一把拉着黄克,直接把他拖到了当地农民的家里,用上级供给黄克的“专家”饭菜,换来了一碗当地村民的普通伙食。

黄克身份特殊,没有几个红军干部会敢这样对他。但北一辉这个“外国人”不会对他客气 。 其实北一辉早年在日本,也是做过社会调查的。他昨晚和主席交流了一夜后,就更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坐在用几块石头当椅子的临时饭桌前,皱着眉啃着难咽的高梁饭,北一辉指着身边的当地农民向黄克介绍道:“这是我早上干活时,认识的当地的几位农民兄弟......”

PS :明早校对错别字

-------------------- 第240章 接地气 --------------------

后世,高梁饭被许多人当成尝鲜的美食和补充营养的杂粮,超市里一小袋精加工后高梁米,价格比大米还贵。

但实际上,纯正的高梁饭是非常地生涩难吃的。后世的人能吃得下高梁,那是把高梁当成"佐菜"配料来用,同时去了糠皮,中间添加了不知多少辅食来吊味道,自然美味无比。

黄克被北一辉拉着去吃当地农民吃的高梁饭,以他的聪明,当然知道这事背后必然是主席的意思,他甚至也直接看出主席要求他亲身下乡调查的深意。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即使是“未来人”,有史料相助,但是窝在家里,看上一年的所谓“民国农村”问题报告,也比不上住到农民家里,和他们同吃同住同呼吸,亲身感受一下这个年代最底层民众的生活更印象深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黄克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一碗高梁饭吃下肚去。

吃饭的地点,是在当地的曾经的打谷场。唐家村的房子,经过红军战士的紧急建设,其实已经重建了不少。重返家园后,正在控制河北基层的红军官员,给当地村民送来了粮食,实际上他们这段时间的口粮,反而要比从前好得多。

因为在农民家吃饭,吃的是同一桌饭,所谓的桌子,其实就是几块临时放碗的大石头。

这户唐姓的农民一家子原本要吃啥,黄克也跟着吃啥。北一辉拉着黄克进门时,带来了本属于黄克的饭菜,不过全部被分给了这户唐姓人家的三个孩子。

这里是唐家村,所有人家几乎全姓唐,全是同姓同宗。

户主名叫唐明,家中有一妻子一个,孩子三人,另外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父亲——他的老父亲虽然只有五十六岁,但外貌却比21世纪七十岁的人还老,头发全白了,皮肤干瘪得象核桃壳,张开嘴,露出残缺严重的牙齿。户主唐明三十八岁,但模样比小黄克另一个时空五十岁父亲还要苍老。原因很简单:营养不良,生活负担重。

三个孩子,年龄分别为九岁、六岁和四岁。北一辉把黄克的饭菜分给这家人:小米混和大米煮的白饭,几块马肉,几片酱菜。之所以会有马肉,却是因为通州战役时,交战双方都损失了大量的骑兵和战马。战后控制了战场红军缴获了所有的马尸。不少马肉被腌制贮存起来,成为战后重建时,辛劳工作的“专家们”优先供应的美味。

放在后世,除了“马肉”比较稀有外,其实也只是一份很普通的“民工饭菜”。但是在这个时空却是河北通州普通农户,大概只有逢年过节时,才有可能碰触的美味——而更多的情况,许多贫民却是一辈子都吃不上几回肉,比如说更加贫苦的西北地区。

—— 黄克进入农户家里之前,就从后世了解到,民国的生产力,农村这儿,一个星期能吃上一次肉已经可以称为是大地主了。

黄克的饭菜被摆在石头上时,包括女主人在内,桌前的三个孩子眼睛都瞪直了。孩子们忍不住想动手,却被母亲一筷子打下。最后还是男主人唐明主持,把食物分成几份,均了下去。然后大家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他们一边对黄克和北一辉感激不尽。众人边吃边聊天,黄克从他们嘴里得知,在红军来之前,他们一家只有在农忙时,下地干农活的男人才有机会吃干的,其他人包括老人在内,都是吃稀的凑和着。这一家六口人,总共只有三亩地。要想养活家人,男的在农闲时还要到附近的通州县城那儿当苦力。即使如此,他们一家维持个温饱都很吃力。

而事后正在当地主持土改工作前期调查的队员告诉黄克,这一家六口在唐家村的生活,算是“中等”水平,还有更苦的......至于村里最富的人家,也不过拥有三十五亩地,那户人家也姓唐,一家七口,算是日子过得最好的一户人家。而唐明这户人家,户主夫妻其实共育生过六个孩子,死了一半,活了一半,两个是生下来没养活夭折的,最后一个却是被溺死的。而这个唐家村,总共有十七户人家,除了最富的那户人家外,几乎家家都存在溺婴现像。

“河北这儿,其实是比较富裕,农业条件也相对较好的地区。唐家村靠河,周边这儿的地,应当都属于好地。”

黄克出生于浙江湖州练市,那里是个半农村半城市的小镇。出门走几步就是田,倒不是对种地一无所知。靠在河边的地,其实都是好地熟地。而唐家村本身离京杭运河很近,又在平津经济辐射圈内,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差。

但是,即使是这样北方的“好地方”,当地农户,也仅能勉强维持温饱而已。陪着他们吃饭的时候,黄克的脑子里却在这时想到更远的地方。

历史上这里未来的“人多地少的矛盾”没有继续恶化,却是因为后来的抗日战争大量的死人,抑制了人口的增长。否则的话,以这户唐明家为例,家中三个娃全是男娃,长大后分家,一人一亩田,如果再有机会娶妻生娃,未来瞬间就直接掉入贫农范畴。

这还是一切顺顺利利,没有发生天灾人祸的情况。——如果家中有人病倒,或者当地为官不仁,兵匪路过收割强抢一波,整户人家立刻就会破产。黄克又忆起了以前看的一部老电影,讲的是彭大将军的童年——电影里,彭石穿的爷爷,在年老快死时,主动地离家,然后孤独地死在外面。目的却是为了给家里人省去殡葬费用......

唐明家的老人,如果没有这份觉悟,未来他死后,又会给家里再增一份负担。

和他们坐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一家六口,个个身上衣物都破破烂烂,老旧不堪。无论男女老幼,身上都散发着异味——他们最少一个月没有洗过澡,人人身上都长着虱子。没洗澡的原因是天气太冷,烧不起热水洗澡。

和他们坐一起吃饭时,黄克敏锐的鼻子,就不停地闻到这种酸臭味,这让他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习惯了锦衣玉食,从来就没有过过农民苦日子的人很不适应。

李润石主席要求黄克和北一辉下基层时,是要他与当地农民同吃同住同睡。黄克这时已完全可以想象出,如果他晚上睡在这些农民的坑头,第二天身上肯定也会被虱子咬得又红又肿。

“上山下乡,同吃同住同睡,光是这一关,后世的小布尔乔亚,网上左派革命家,不知道有几个受得了。”

尽管很不适应,但是黄克还是咬着牙接受了。

当晚他和北一辉睡在当地修好的一座民房里,由于新屋新坑,倒是逃过了虱子叮咬的危机,但也只是逃过了最初的几天而已。

唐家村,不过是黄克和北一辉在河北乡下考察的第一站。由好到坏,先从平津周边相对“最富裕”唐家村开始。

随着李润石 这边的安排,两人跟着土改工作队,远离平津富裕区,进入更加贫苦的乡下,越来越多的不适应,也随之而来。

七天后,两人离开平津,北一辉易名为白斯文,而黄克则换了个了叫李三钱化名,跟着一支土改工作队,进入到靠近山东省界的一个偏远农村

黄克和北一辉跟着工作队的人员一起,从头开始,挨家挨户进行土改前的调查。黄克身上的气质有异于这个时代的人,走到哪都被人当成是城里来的白面书生,加上总是不自觉地透出的“城里人”和“生活太优异”的个人习惯,所以走到哪都藏不住,总是被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在工厂里,黄克仗着一身好技术,走到哪都是众人众星捧月的专家,而进入了农村,从来没有下过田,也没有和农民真正打过交道的经验,仗着后世网友提点,倒不致于完全地懵逼。

工作队进农村开展土改,并不是来当老爷的。前面两天,一边宣传,讲解党的政策,一边也要下田下地先帮当地农民做些农活,拉近关系。小黄克毕竟是在异世界开过挂,体质很好,虽然没有做农活的经验,但黄克经人指点后,发挥自己的优势,跟着工作队进农村时特地带上了一些小五金设备,进村后就帮农民“免费”修理农具,还帮村民磨剪子戗菜刀,很快整个村子的人就认识了他这个“城里来的”,“手艺很好的白面后生”。

黄克在村子一边帮村民磨剪子戗菜刀修农具,偶尔还帮人看病、提供药物治疗。在这过程中,他陪他们闲聊,听取了他们讲述自己家庭生活的喜怒哀乐。比起通州地区的相对富裕,靠近山东地界的这处村落,却要贫困得多。村里的田地大半都在当地富户豪强手中,土地土质也不好,粮食生产靠天吃饭。附近偶尔还有土匪作乱。

土改工作队深入基层,除了例行的打土豪分田地外,要做的工作其实非常地多。

下农村,纯粹只是走过场,镀个金,自然是很轻松的。如果真的想为农民作点事,参予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在农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

在当地探访农户,建立农村基层组织,建立民兵组织。向村民讲解党的政策,向村民宣布爱国卫生运动,科普卫生常识,这些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黄克进了农村,很快就发现他要做和能做的活,实在是太多了。修理农具磨磨剪刀不过是小事,还有靠着另一个时空的母亲和大黄克相助,教导当地农民如何自制土化肥,给村民看病,除虫(蛔虫、勾虫)。找当地识字的人,推广他从21世纪带来的赤脚医生手册......已经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的小黄克,每到一地都要找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帮忙,查找当地的矿藏分布,水文资料,然后绞尽脑汁帮当地村民寻找能“创造财富”,稍稍改善生活的方法。

关于民国农村的那些情况,其实小黄克通过大黄克查阅史实,早就了解到不少。但是,很多事只有亲身经历和品尝了,才会真正感触到心里去。

比如说,入村的第一天晚上黄克和北一辉住进当地贫农的家中后,第一次享受到了虱子的叮咬。

坐过牢,吃过苦的北一辉还好些,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的黄克,整个晚上都在和虱子战斗,一夜过后,被他弄死的虱子就超过了百只,黄克第一次真正地尝到了革命的苦头。

比如,和当地农民同吃一锅糠菜,啃着谷壳子混和乱七八糟的野菜充饥时.....

四五月本就是青黄不接的岁月,黄克这回去的地方,当地已经在闹小饥荒。村子里穷困的人家,摘树叶,挖草根,混和糠壳煮成饭——在后世,看再多的民国时期的照片,都没有比身在这些饥民中间,吃着和他们一样的“谷壳糠菜”感悟更深.....

期间,他还大开了眼界:亲眼见过了当地某个“日子过得还可以”的农民炒菜的方式:炒菜不是放油,而是从屋梁上拿下一块吊了半个冬天的腊肉,在锅里象抹布般抹抹,这样就算是加了油,然后扔入当地挖来的野菜下锅干炒,最后端出一盘所谓的“好菜”招待他们这些土改的贵客了。(其实这一幕来自我父亲当年在德化下乡的回忆,按他的说法当时当地农民是拿着一块放了不知多少天的臭猪肉抹一下锅就开始炒菜)

这里的农户,很多人全家都没有一套象样的衣服,就连鞋子都是自制的草鞋。不少地方黄克甚至还见到了木制的农具。

知道自己被主席派下基层是为了什么的黄克,强忍不适,跟着工作队一起行动,先后进入了当地不同的三个村子。

在这过程中,黄克个人良好的卫生习惯,也在迅速地褪化中。强迫自己要适应时代的他,一个月后结束任务回到北平见李润石主席时,已经修练出随便找个坑或水沟,就可以蹲下来拉屎,捧个碗个找个地端着就能吃饭,高梁、糠菜甚至草根,也能硬着头皮吃下去不会恶心,熟练地捏死身上的虱子,人在过这程中也黑瘦了不少。

其实黄克的十字架空间里是藏着不少补给品的,但是他很明白自己下基层是为了什么。不光是下来“接地气”的,也是要过来磨砺自己的意志,所以一点都没有动用。

见到李润石主席时,黄克剃了个大光头——原因是为了彻底消灭身上的虱子,不给其产卵的藏身之处。

见到他光溜溜的脑袋,主席笑着点头道:

“你瘦了不少,人也黑了不少,看样子学到一点东西了。”

“河北山东这儿,其实还不算穷苦,当初在甘肃那儿见到的,才算是让人震憾。但是那时我和艾琳娜只是走马观花的路过,纯粹地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打赏点钱就心安理得地走了......但这次在那儿,和他们一起吃,一起住,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讲当地的故事,我才真正明白,这个时代的农村是多么地悲惨。”

李润石道:“可惜时间不够,你要是能多待久一点,还会发现更多的农村问题。虽然你有办法提前知道答案,但有些事,其实是要穿上农民的鞋,亲身体会过,才能真正明白他们的痛苦。”

黄克点了点头:“等这次的世界大战结束后,我会再去农村一次,补完功课。”

黄克然后道: “土改虽好,但只是权宜之计。一户一田单干的小农经济,其实是没有前途的。合作社,大生产,大农田水利,机械化,这些都不是一户人家几亩田的小农经济能完成的。”

关于农村的问题,解放后几十年发生在农村的土地产权转化变更,李润石主席都知晓。但有些问题,必须适应时代。打天下时期的农民,只想看到土地实实在在地分到手上,搞土地完全国有化他们一时难以接受。目前河北地区各地的土改,由于干部严重不足,地方宗族势力强大,暂时也只能做到在地方政府的引导下搞些“小合作”,更多的情况基本都是直接分田到户。

黄克回来后,把自己这 一个月的经历都写成报告,交给主席,同时提了一些后世的建议。和他同行的北一辉,也做了类似的功课。在这过程中,北一辉跟着黄克和土改工作队,从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北一辉刚到平津时,虽然比一年前胖了,身上却还有着一丝抹不掉的死气,但一个月后的他,人瘦了一圈,但精气神却完全不同。

再看到主席时,他很兴奋地道:

“我寻道一生,今天终于找到真正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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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高梁这东西,现代好吃是把有异味的糠、膜全去干净了只吃个蕊,以前这些都是要吃下去的。

关于土改的剧情,我没法写得很细,一是自己没有经历过,写出来也是又假又虚,写这段剧情时, 我只能参考了一下从前的电视和小说里的剧情,一笔带过。关于农村穷地方炒菜的事,则是我父亲的回忆。这章不是很好写,到三点才完成。大家有月票扔一下,明天天亮后我校对。

-------------------- 第241章太过聪明的靖和良臣们 --------------------

当黄克和北一辉下乡参加农村调查和土改工作时,整个世界都在因为发生在中国华北和东北的战争而震动着。

作为苏联的“传统盟友”,法国人最早拿到苏联主动送上门的东北、华北两场战役的详细资料和战后总结报告的。在歼灭日军第五师团的最后一战时,苏联人还“极度热情”地邀请法国驻华武官跟在装甲部队背后冲锋,现场观战。

为了扶起法国人这个猪队友,希望他们能在三年后的欧州战场多拖延希特勒几个月,斯大林也可谓心尽力竭了。

然后,扶不起的猪队友始终是猪队友。拿到了苏联人送过来的战斗总结报告后,法国军队里唯一主张装甲师大规模集群使用的将领戴高乐拿到手后是如获至宝,但是这有个鸟用。

因为他面前还有好几个敌人:古板的法国陆军部、囊中羞涩的法国财政部、混乱的法国政府,以及最大的敌人:马奇诺防线这条军费吞金兽和其背后的利益集团。

而在技术方面,这个时代的法军装甲师和他们一年后的苏军机械化军同行们一样,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都把坦克当新时代的骑兵来设计,(而众所周知,骑兵部队的后勤补给压力和机械化部队比简直是儿戏)结果就经常陷入坦克机械故障、油料、备件甚至是长距离移动困难这种战前没人好好研究的问题上。

本来,这个时期的法国开发了世界第一款坦克拖车,其性能之优秀让苏联人瞧了都直流口水。坦克是铁乌龟流,机动性不好,把坦克拖车好好发展,拖着坦克上战场,也算是极为超前先进的解决方式。但是在中国战场大放异彩的坦克拖车,在法国陆军部眼里却是鸡肋,舍不得掏那点卡车钱。中国就是那款拖车在全世界最大的客户(包括法国在内)。小气的法国政府替陆军定购的数量还没有卖到中国的多,无他:没钱闹的。

戴高乐主张组建一支10万人的职业化雇佣军队,就是坦克、飞机、步兵之间的协同与积极进攻。按他的计划,法国需要三千辆坦克组建这支强大的突击装甲部队,然后通过类似古德里安的理论闪击德国。戴高乐的原始方案后来看来肯定很不靠谱,在拿到了苏联人给的资料后,戴高乐重新计算需要增添的装备,然后就发现需要的增加的军费数字又疯狂上升了一倍有余。

这个时期法国那些政客都是爱瞎搞的主(全法国唯一支持戴高乐的政治家就是当时的雷诺总理),这些人办事效率低下法国老爷们,而且又有“红色恐惧症”(害怕再次发生巴黎公社),对于斯大林主动送过来的材料,不但没有好好研究,反而在心里怀疑斯大林别有用心。除了戴高乐把斯大林送来材料当宝好好阅读外,余下的人基本都是扫了一眼然后直接扔进垃圾筒里了。

套用黄克的话来说,法国人要想在未来的三年里完成战争准备,他需要一个说一不二的铁腕领袖,以及在议会、陆军部全体高官们开会时,在主席台上架起几十挺机枪朝下方无差别扫射十分钟......

至于这个时期法国坦克的开发,从二战到冷战,浪漫的法国人在坦克开发升级树升级选择方向方面,堪称是“一直都在选错,一次都未选对”的典范。

所有国家遇到的“坑”它都挨个试过,且巧妙地避开了每一次技术领先机会和正确选项。先是落入了早期英美军“步兵辅助战车”的认知误区,一味地强调步坦协同,认为装甲军互刚的战斗是不可能的,是不存在的。使得同时期的法国车拥有着人(鸭)类(子)步(溜)行(弯)的上限行驶速度,严重耽误了发动机的研发进程。然后是落入了英军“巡洋坦克”、“步兵坦克”的研发误区。

而苏联人送给法国人的战役总结报告,对于法国坦克开发最大的影响,却是坚定了他们走英国人邪路的信心。

原因也很简单:平津战场和满州里战场,两路“红军”在突击日军坚固的反坦克阵地时,都是动用了速度缓慢的“重装甲”坦克,即使是中国抗联这边,没有重型坦克,也是特地让苏联弄了款厚装甲的T60临时担当前锋。

法国人在看了报告后,越发坚定了自己的路线没有错——他们哪里知道,苏联红军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装甲运兵车”和“真步兵战车”还在开发中,这是临时凑合的。

至于苏联人在报告里着重提出的无线电台的问题,要加钱?这个时候哪有钱?滚粗!

法国是没有救了,英国方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约翰牛们的顽固脑袋以及对苏联的敌意,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时期英国人还正暗中支持日本呢,在他们看来苏联送来的材料也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