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14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他看着身旁的归终枕着他的大腿陪他夜不能寐地看着满天星斗,还是将那些话语埋在了心底。

在那天祸斗归来昏迷的时候,他已经寻到了能修复这特殊人偶精神的方法,却蓦然发现。

这不过是个围绕着他设下的死局,因为只要他再表现出哪怕一丝想要动弹祸斗精神的征兆,那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孩子将会被他扼杀。

偏因契约,他想将手腕伸到稻妻去联系那位许久未见的雷神都已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撇开这一切的方式,便是他脱离岩神的身份。

而那发生在璃月境内一步一步紧扣的局,让他再也不能从这个位置上明面脱身,至少在如今神望远大于民望的时候,他无法轻起轻放。

只是他仍在想,假若这一切都是远方那个疯狂而又洞察力足称妖孽的狐妖设下的圈套,那又为何一开始不把事情做绝,仍让这孩子来到这璃月呢?

而又正因为璃月对待孩子的那种观念与做法,一步步又将这孩子逼入了深渊。

如此戏剧,却是现实。

而另一边,魈看着手里这一盘显然是按着他口味十分精心制作的花糕,摇摇头终于开口。

“我不明朗,但我在那天晚上拥住小师弟的时候,从他心底的声音听见了呼救。”

“我亦是不信他就真的心甘情愿抛下这里的温暖,他分明珍惜而又喜爱到每一天都欣然向上。”

“我不在乎他是人偶,如同我也不再去追究你的存在,和小师弟刻意藏起的那虚假的神之眼一样。”

他伸出手,在祸斗此刻极为不善却又无意闪躲的神色中,无比温柔地抚摸着后者的脑袋瓜。

“若是真的要回稻妻,我伴他回。”

“这璃月境内无人知晓护法夜叉如今姓甚名谁,那我以那千百年来从未变过的名字随你一路,便无谓那山水迢迢。”

这轻描淡写却又无比笃定的一句话,让祸斗蓦地眼眸睁大,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最后,那脸上神色渐变成不善与恼怒。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拼尽一切的守护成了何物么?”

“那傻子他就是死也不愿连累璃月的所有人,才沉默不语地想要离开,而你口中的这句话莫非是在轻蔑他那守护的无力?”

“璃月……便是如此自以为是道貌岸然,非要把他往死胡同里逼迫的么,你视他要靠自己亲手去讨回一切的执念为何物?”

祸斗身上那骇人的气息节节攀升起来,脸上原本平静的神色已经彻底变成了暴虐的森冷。

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

“……你走吧,别让那傻子到现在还要向我为你求情,我没他那么好说话,那么矫情的。”

最终,祸斗还是将眼眸望开,声音沙哑低沉。

“要于他关爱那便白天再来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他随手扇开了魈那抚摸他脑袋瓜的手,深呼吸着平复那内心翻涌的怒火。

而就在那声音落下的某一刻,那远方夜幕里熟悉的哭声如此悲伤,让两人的神色皆是愕然。

朦胧中于迷离月色里,有一个戏装未褪的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泣着,十分艰难却又努力地背着那一动不动的老者蹒跚走在街上。

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嘴角带笑,像是已经托付尽了一切那般并无痛苦与悲伤,身上伴他于戏台上一唱便是数十年的戏装整洁如新。

邻里街坊的灯火接连亮起,倒映在祸斗钴蓝色眼眸中的廊坊街景一时又被晃作白昼

偏偏这个声音,祸斗认得。

他那原本还因与魈有争执的愤懑内心此刻却如同被冷水淋落了个通透那般,仅剩惊慌。

“……阿,阿堇?翰爷爷?”

那蓦然苍白的脸色与脱口而出的名,都不及他此刻如奔雷般闪烁奔赴向远方的步伐迅速。

……

绵延灯火中,如火如荼般急促的呼喊声与帮衬声此起彼伏,失声痛哭的女孩坐在街上不断颤抖。

那如玉珠般的泪水从她那嫣红色的眼眸流落,带着渐变冰凉的余温落在地面上碎成了泡影。

似乎那原本甜美的声嗓也被哭哑,她蜷缩着身子紧抱臂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身旁的一众街坊们又急又心疼地劝着,都不知该如何将眼前悲痛欲绝的云堇安抚。

几乎只要在她又有了一丁点儿力气之后,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向着那担架子上的翰老踉跄奔跑。

但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已经让她都要昏厥。

那周围翰云社戏团的成员无论先来还是后到,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都不由得号啕大哭出声,拥在了翰老身旁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接连响起的哭声里,街坊们神色低沉。

祸斗恍惚地来到了人群中央,瞳孔颤抖着久久停留在了那躺在担架上已然没有气息的翰老。

那双钴蓝色眼眸中甚至已经无法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元素的气息,也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翰,翰爷爷?”

他不由得眼前一阵昏黑晕眩,但又很快稳住了心绪地晃了晃头,只是感到如此四肢无力地一步步走到了云堇身前。

眼前失声痛哭的云堇那绷紧的心弦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他已经不想再让对方承受这份压在她身上最为浓重的哀伤了。

“阿堇,别害怕……这不是你的错。”

祸斗像是能窥破人心那般,从那哭声里听出了此刻云堇那泪花里比旁人多出的那份自责。

“别哭了,你已经做得很好很棒了。”

他弯下腰,用分明就是与获斗一模一样的温柔神色轻轻牵起云堇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着,声音很轻很好听,能让对方一下认出来。

“…呜阿…斗,呜……”

云堇抹着打花了妆容的红泪,呜咽着不断颤抖,朦胧的泪眼只是向着翰老的方向望去,挣扎着想要从祸斗的身旁爬过。

“都是因为…我…我没能早点发现,爷爷…”

“别怕,灯火还亮着呢。”

祸斗落寞地呢喃着,伸手轻轻揽住了她那已经疲累到了极限的身子,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灯火还亮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低声安抚着那些自己明明不愿意承认的话,看着此刻云堇那被遮住了眼眸后停止挣扎。

最后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啜泣的模样,脑海里回想起平日对方那双嫣红色的好看眼眸。

他只知道对方哭起来并不好看,在唱对台戏的时候负责哭诉悲痛的,一直都应该是他才对,这个一颦一笑都惹人喜爱的女孩不该这样。

“啊斗…爷爷,爷爷他…呜呜呜……”

云堇啜泣着倚靠在他的怀里,而祸斗只是不自觉代替了获斗的模样,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不断轻声安抚,目光兀自停落在了翰老的身上。

那双钴蓝色眼眸中,理应没有善良的一面。

他抿着唇,低声为此刻依靠着他宣泄悲伤泪水的女孩轻哼着摇篮曲,那是无论怎样都会渐变成温柔而又平缓心灵的旋律。

此刻,魈与钟离站在人群中,目光都十分失落地看着这人世寻常而又不平常之事,肃穆沉默。

他们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祸斗的身上,迟疑着辨认了很久,最终都辨不明对方此刻究竟是谁。

只是他们大抵也都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说是明白,也不尽是了。

……

意识的角落里,却是寂静无声。

短发孩子早就切断了所有外界的声音,把玩着狐狸面具,目光无比疲倦地看着一旁。

“……为什么反倒是要我来做这件事啊,你要是能更可靠点那就好了。”

那旁获斗带着恬静睡颜躺在地上呼呼睡着,并没有被惊醒,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蜷缩起身子。

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

“睡吧,爷爷也会有离开的那天的……至少现在夜还长。”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一念,就是陪她五年过去

璃月往生堂的规矩颇多,其中最为人尽皆知的。

便是那正门永远紧锁不开而又刻意留下一线昏黑狭长门缝以作的无声牌匾,堂内烛火长明。

即便是璃月港内最为调皮捣蛋的孩子,也决意不会因那心中的好奇而探头向那门缝内望。

兴许是这数百来年的耳濡目染,在璃月港人们的眼底心里,这都已然是决不可触碰的红线。

每当谁家有白事落下,便无论悲伤与否都会自觉来到往生堂前的告示栏上取下一小块木牍。

那永远是深褐色的木牍不分高低贵贱。

最终都会被塞进往生堂门前的那道门缝内,并要求木牍落地时尽量无声,尽量不触碰到门缝口。

传言说,那木牍在执起时便是代表了谁家的落叶在寻着归途,这一路哪怕远送的人心头再悲伤,也必须让这亲近之人最后这段路走得平稳安定。

哪怕来不及说保重,哪怕失控的泪水沉痛。

但必须面对,必须懂得的。

总是不能再任性,再挽留的了。

……

那木棺用的料子,并不是胡老挑选的。

似乎翰老早早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便在家中院前种下了这么一株楠木作为托付。

说来也怪,这世上从未有过任何一口棺材是在人走后才特意去做,皆尽是提前安顿明白的。

因而此刻胡老穿上了那身古朴马褂时。

他将那顶混元六角帽攥紧于胸前微微躬身,神色也只有恍惚而并无悲痛,脸上也只有肃穆。

那天海灯节晚上,翰老邀胡老相聚斟酒时便是为了寄托这份念想,而后者自然不会拒绝对方将那亲手伐下的楠木托付与他。

如今时候到了,他也是应了这一诺,这口棺材用漆上的土漆别有幽香,可堪入土亦能百年不腐。

这一趟仿佛就是为了风光地走那般,一切的铺展都是如此完备,像极了赴宴前的随声招呼。

而往生堂的数百仪倌尽职这一路,便是为他于行前踏明了前路,于他走后拂去了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