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唔……我大概是知道原因了。”
一时间,重云回想起祸斗那在胡桃面前永远都显得十分弱气的模样,仿佛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那眼眸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话说阿秋,你的打扮怎的越来越清爽了,这些时蚊蚁横生,会叮咬你一大腿包的……真的不打紧么?”
“哎呀放宽心吧,怎么说我们飞云商会也是百货流通,驱蚁避蚊的草药总是有的,舒适为上。”
行秋无所谓地摆摆手,翻弄出一小瓶质地上佳的草药膏递给了重云,话题便如此走偏。
雨幕前,淅淅沥沥落入眼帘。
香菱抱着锅巴,伸出手轻轻接了两滴晶莹的雨水,那眉头变得有些怅然,只是嘟囔着。
“唔……这雨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了,要是回家晚了爹爹又要独自忙活一天了。”
她用小脸蹭了蹭面色安详的锅巴,又把好奇的目光望向了身旁一直看着雨幕发呆的云堇。
“阿堇阿堇,你在想什么呀那么入神?”
那晃悠的小手将云堇的思绪收回,不知为何后者在发觉自己的因何而发呆之后,那好看的脸颊在那一瞬间起了些许羞涩的绯红。
“没什么啦,只是在担心这么大的雨,阿斗会不会被打湿衣裳,我们之中也只有他身上带了伞……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需要帮忙。”
云堇双手紧扣着,在提到祸斗时那嫣红色的眼眸底似乎总会泛起些许好看的亮光。
“翰爷爷离开之后,翰云社也更名叫云翰社了……按爷爷的说法便是他希望由我来做戏团的当家,最开始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起初那段时间,我那还不算能登大堂的能力难免是会受人质疑的,而那时阿斗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我身旁替我撑起大梁,支持着我。”
她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
“慢慢的,质疑的声音终于消失之后,阿斗便很少有登台唱戏,只是喜欢在台下听……我知道这是他在有意稳固我……他真的很温柔。”
在她那回眸时望向胡桃脸上无忧无虑的笑脸时,眼底由衷的艳羡也被香菱看在了眼底。
“也是那时之后,他每每有来唱戏便也不收任何报酬,即便是被我强求着收下,也会在回头时悄悄匿名赏给戏团,这些其实我都知道。”
“我真的很想回报他那份好意,可是他在得知我的心意之后,也只是微笑着说,我有天能让云翰社彻底名震璃月,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听了这话,香菱明白了什么那般眨了眨眼睛,继而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那般悄声开口。
“阿堇阿堇……你悄悄告诉我啦,你是不是喜欢斗哥哥哦,我和锅巴保证不告诉其他人啦。”
她悄悄瞪了一眼怀里本就安详无比的锅巴,后者抬起无辜而又无奈的眼神,卢卢卢了三两声表示答应,继而便接着安详啃水果了。
它在心底暗暗地长叹了口气,由衷地向着某丢人现眼到这两年才结婚的岩王帝君。
「摩拉克斯你个老榆木脑袋怕是几千年白活了,丫要是能有这些半丁点大的孩子一般开窍,我这坛子喜酒还能够蹲这么多年?」
锅巴于心底嘟囔着,继续竖起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圆耳朵听着那些属于小孩子们的话题。
如今璃月的孩子虽说多少都显得有些早熟,但于这个年纪谈及这些估计也只是心底的懵懂,在它看来这没什么不好,毕竟那也都只是念想。
而最终能够成全的,往往也都不叫念想了吧。
听了香菱的话,云堇只是泛红了脸颊那般低垂下眼眉,抿着樱桃小唇显得有些支吾。
“也许我只是很崇拜阿斗而已啦,阿菱你别想太多,我们这个年纪提这个真的不好……”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那脑海里幕幕有关于歌颂情爱的戏剧台本总是记着的,相比较于同龄人,她本就更懂得这些那些,但也只是懂得些许而已。
雨声零落,总有一天也会失去踪迹。
……
而雨幕那头,不卜庐内。
白术颇有些无奈地轻挑起眉头,看着七七攥着大毛巾将自己小脑瓜上的发丝擦拭干净后显得有些迷糊那般的可爱模样。
“多亏了你了祸斗小朋友,我在药房内清点药材花了些时间,没发现那雨忽然就下得那么多,若没有你提醒,七七大概会被淋个通透。”
他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地微笑着,那藏在木框眼镜下的眸子眯起时也显得多了几分柔和。
“……不过如今的你,气息从四年前开始似乎就已经如同换了个人那般,我一直都以为只是错觉,看来今天你心情不佳而乏于掩饰了。”
那故作不经意的话语,让祸斗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般把眼眸望向窗外。
“是啊,如今的我…你可以只当是披着孩子的皮囊而已,若是有天当你忽然发现我又变成怯生懦弱的模样,那位便是你口中四年前的我了。”
他翻弄着那腰间挂着的神之眼,其中驳杂的色泽于灰色的迷茫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如同一个本就如空中楼阁的梦想,又被层层迷雾笼罩得喘不过气来那般,像在苦苦支撑。
闻言白术沉默了许久,趁着七七回到自己房间里更换衣服的这一小会时间,坐到了祸斗身旁。
“初见时,你不完全得像个婴孩……再几个月后你又忽然变得好像敢于承担一切而善恶分明,却又在不久后变得优柔寡断……如今又变作如此?”
他看着祸斗那显然是更换亦或是调整过几次之后的那机关义肢,神色有些困惑。
“一个人的心思……真的能够挣扎到这种地步?这样重复着愈合破碎的经历并不是好事,并不是什么伤口都能在结痂过后变得坚韧的。”
“那个四年前的你……一直在重复着肯定自我继而又被现实接二连三否定的过程,而一直反复到现在却仍比不上你的完整……何其讽刺。”
白术的话语听不出太多意味,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无声嘲弄着什么,显得模糊不清。
听了这话,祸斗原本端在手底的那杯热水不动声色地停顿了一霎,万分复杂地抿着。
“……白术先生,就莫要再将我了。”
他看着放在门前的那把油纸伞,继续说着。
“万一他听得见你说的这些话呢,和我一样……他总是听得明白那其中的意味的。”
白术沉默着,半晌之后那脖颈上一直在假寐的长生才吐了吐蛇信子,替他发问。
“那小祸斗,他是怎么说的?”
……
意识的角落里,显得十分安静。
短发孩子看着坐在他身旁的获斗像是打起了精神那般,拍拍小脸不断为自己加油打气。
那于他嘴角渐渐浮现的笑容,分明也显得那么温柔,但很快就被一贯的平静所替代。
于现实与意识,那开口的话语分明不同,却又都是如此笃定如此坚决。
……
“他说他会回来。”
祸斗缓缓把那空了的水杯放回桌上,钴蓝色的眼眸底完全看不出神色与意味。
而白术则是轻出了一口气只是淡笑,用手轻抚着盘于脖颈上的长生那懵圈蛇蛇头,不再言语。
……
“诶……诶诶?!!”
获斗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怎样令他感到震惊的话语,呆愣地坐在短发孩子的面前。
短发孩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般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话语里带着几分不耐。
“你没听错,我玩腻了,接下来换你滚出去假扮成我,我平日里怎么做事你是知道的。”
他将那手中的狐狸面具随手抛到了获斗的怀里,继而转过身不再回头看他。
“……你最好赶紧回忆起你那之前性子里有善有恶的模样,我替你承担了四年了,从明天开始你自己打定主意,不要让我失望。”
听了这话,获斗支吾着抱起那狐狸面具,小脸有些激动红扑,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寄托于自己的期待,珍惜地掏出了小方巾无比珍重地擦拭着。
“唔!获斗不会让你失望的,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就告诉我哦,我会好好学着你那样强大的。”
他甜甜微笑着,稚嫩的话语十分认真。
……
似乎也并不知道,外面的雨。
究竟会骤然下得多大。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可以好好地爱上别人了哦!
总务司屋檐下,那坠落的雨滴似乎声势变得小了些许,最终总会淅淅沥沥地流淌入排水沟中不见踪影,正如它来时一样。
听着雨声,甘雨笑眯着眼坐在石阶上。
显得十分轻松地陪着左右几个闷头啃着水果的温顺小椰羊等着祸斗回来。
“这样吗,斗儿应该是先带着七七回不卜庐了吧,这雨看着大概很快就会停歇了,这般急雨在这个季节也是很罕见的。”
她伸出手轻轻揉着胡桃那柔顺的小脑袋瓜,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般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惆怅。
最近这些天,她所遇见的熟人们无论是相对较为性子严肃认真的刻晴,亦或是豪爽无比的北斗,都于有意无意间提到过她似乎长胖了些许。
虽说甘雨自己看着镜子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体重秤上数字增长的速度也不是特别夸张,但偏因为性格较为敏感,也就有些显得在意了。
但是在意也没办法呀,自家小师弟的好意可是已经受到了留云的有力支持了,那些好吃又健康的花糕也总不能浪费。
虽说每次都觉得有些不够吃,但她好歹也有努力着尽量少吃一两块了,这无论怎么说也是一种进步的呀。
“唔?甘雨姐姐怎么了嘛,莫非是有人敢欺负你不成,放心告诉我吧,我来替你出头~!”
胡桃抬起小脑袋瓜,看着甘雨眼底那仿佛像是忧郁一样的苦恼色彩,继而一拍胸脯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保管那些坏家伙们脑瓜探出半截土,头顶黄泥接地府,我都已经想好了从哪开始下铲子啦。”
她跃跃欲试般挥舞着小拳头,十分愤懑地如此嘟囔着。
话还未说完,她的小脑袋瓜就已经挨了甘雨嗔怪的一手刀,顿时老老实实地乖乖坐下含泪啃起了果果。
“真是的,桃儿你是上哪学的这些打油诗,哪有怎么用的呀……还有哦,姐姐我可是月海亭秘书,哪有人能欺负我。”
甘雨轻笑着,轻轻捏了捏胡桃那显然就被养得圆乎乎的小肉脸,继而开口。
“只是归终大人最近总向我抱怨,说是斗儿自从长大了之后就不粘人,也不给人抱了……她怀疑她被嫌弃了啦。”
听了这话,一旁的行秋重云与香菱云堇的小脑瓜里都忽然出现了归终于八百里开外忽然狂奔过来逮住祸斗的画面。
画面里,归终使劲蹭祸斗小肉脸的手段极其残忍,直蹭到后者眼睛发晕几乎要两腿一蹬,这才终于肯罢休放下。
可怜那那时的祸斗刚落地时都站不稳,迷迷糊糊又是一头扎进了偶然路过的凝光与北斗身上,又是毫无抵抗之力地享受一番疼爱过后,才终于哇地哭出来。
以至于后来祸斗有过这么一段时间里,一见到归终等人就直打哆嗦。
下意识就要捂着小脑袋瓜自闭地缩到了胡桃身后只探出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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