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长发孩子拼尽全力地用力爬了起来,甜甜地笑着一边用袖子擦掉眼泪,一边迈开了小短腿,哒哒哒地一路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显得迫不及待。
尽管那声音好像很奇怪,像是什么在渐渐破碎,但他还是抱着最大的希望努力奔跑。
他喘息着,满怀着欣喜地像是完好无缺一般奔跑着。
“不要躲啦国崩,我都已经听到声音了……”
长发孩子的步伐渐渐缓慢,那适应了漆黑的钴蓝色眼眸渐渐在恍惚中睁大,声音也在一瞬间哽住。
那角落里,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短发孩子那原本无比精致的脸庞上此刻已经遍布裂痕。
身上散落下的碎片里面便是一片漆黑,像是就是在象征他的存在只如空壳般脆弱。
那身上遍布血污的衣衫也已经被碎片划破,钴蓝色的眼眸空洞黯淡而又斑驳泪痕,只是半睁半闭地看着怀里破碎得面目全非的光球。
只是那执着的手指仍攥着一块碎片,断断续续地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呜……?”
长发孩子傻傻地站在原地,那怀里无比珍惜的狐狸面具蓦然滑落在了地上。
和他的泪水一样发出了无比清脆的回音。
“——呜!!!!”
最崩溃绝望的哭喊声,刺痛地回响在谁的耳畔。
……
“……获斗,不会输……”
在这一刻,国崩的瞳孔终于是再也止不住颤抖。
他看着获斗宛若不知痛楚般仍是睁着眼眸,断裂剩半截的那短手肘就这么直直地被雷光撕扯得破碎不堪。
也堪堪就是这一截在交错中显得如此晃眼的臂膀,让国崩那拳头上的力道都怔得无力。
“轰!”
恐怖的紫色旋涡再度炸开,肆虐的冲击波再次将土地席卷。
国崩口鼻溢血地倒飞着,他那被获斗稳稳命中半边眼睛在这瞬间彻底没入黑暗。
方才炸碎雷光长刀同样波及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亦是被尽数震碎,整个人支离破碎的被轰了出去。
唯有那一袭蓝紫色的长发占据了他的眼眸,他不解地缓缓伸出手像是想要触摸。
这一刻整座龙脊雪山的所有人同时感到了大地的颤动,即便那鸣颤的声音那与高塔顶端区域隔了万里之遥。
仿佛沉闷的轰鸣从地脉异常的方向传来,声音之巨大,甚至令人耳膜被震的生疼。
只是不知为何的,那地脉中传来的轰鸣声分明如此悲凉。
“——我听不懂啊!!!!”
这一瞬间国崩口鼻溢血地嘶吼咆哮着,硬生生控制着一道落雷在自己的身后炸开。
借这可怖的反冲让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不再退后,那同样也已经破碎不堪的左手举起向着获斗那同样遍布血污的脸庞轰落,在这种强度的对拼下哪怕仅仅只是肢体的触碰,肆意倾泻的雷元素力也仍旧破坏力巨大。
高塔上又一次轰鸣交错的雷光如此可怖,方圆几百米的高塔地面都满目疮痍。
两人的身上分明受到了数不清的重创,但就死死睁着溢出血泪的眼眸像至死都不愿意停下一般只是在承受着彼此造成的伤害,除了因身体受损造成的短暂动作停滞外,几乎不知疲惫。
这场彼此谁也无法理解谁的自杀发展到这里,好像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结束了。
谁也不能先倒下,谁也无法逃离。
这处高塔上不断翻涌的鲜血落成血泊,仿佛就是激战中的二人,最后的坟墓。
必须死去一个,却偏偏两者只要死去一方就再也无法做到活着。
就像破碎成两块的钴蓝色宝石无法再拼凑如初一般,彼此磨碎着裂纹处的悲哀。
第三百三十九章:就像神一样
“滴答——”
像是水滴落下平静的湖泊,悠远的滴答声响。
静谧得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样清脆的声音,却分不明究竟是何处传出的声响。
一片飞沙走石中,与耳鸣同样响起的大抵也只剩无比破碎的声音像是音符般断续着。
迎着狂风席卷飞向高塔的空咬紧了牙关,那双澄澈的暗金色眼眸只是远望着那终于渐近的高塔轮廓。
只是那从狂风里飞溅出的碎石也已经将他的风之翼撕扯得支离破碎,很显然再无法支撑他前进分毫。
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影缓缓降下,甚至在不稳的狂风里愈发难以保持平衡。
“……荧,保佑我。”
他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自己连接着风之翼的腰带,旋身一脚猛地踏在了那本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风之翼,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只有那风之翼被狂风卷成小点拍碎在山石间的画面。
下一刻他的手掌处已然凝聚起风元素力,砰然释放的反冲驱使着他的身影向着高塔的方向急速迫近。
随着一声石缝裂响,空那攥在手底的无锋剑已然成功嵌入在了那高塔的岩壁上。
在这一刻,他冷汗不止地微微喘息着。
看着那身下几近望不到底的嶙峋崖壁,难以想象着自己到底一路攀升到了多高的位置。
因为即便是他有着系统的标示指路,能够准确知晓自己与此刻祸斗所在位置的高度差距。
但那风场升起的速度与那差距数值流转的差异,也让空终于意识到不仅仅只是他在赶往高塔顶端,这一座因为深入云天而窥不清高度的巨塔仍在以相当的速度向着天空不断伸展。
恐怕这一刻,他相距于地面的高度已然足有几近万米之遥。
方才的纵身一跃,哪怕空只要有丝毫因意外的偏差没能做到像此刻一样凑近高塔。
那面临着他的也只有粉身碎骨的结局,绝无例外。
“呼……空气已经稀薄成这个地步了,这座塔到底在通向着什么地方?”
空呢喃着,运转起身上的元素力十分小心谨慎地沿着塔身向上攀爬。
高塔只是自底端向上延伸,只要他再向着上方攀爬百米左右的位置便足矣攀上顶端。
只是那顶端处仍在不停轰鸣作响的元素力碰撞波动,仍是让他感到无比心悸。
……
那中央处深陷的坑洼里,碎石还在簌簌落下。
倚靠那坑洼边缘的国崩仍是睁着仅剩一只的深紫色的眼眸,面无表情地喘息着。
国崩嗡动着血流不止的唇瓣,心绪冰冷地看着眼前短暂的一片纯白颜色。
在这一刻他收回了自己那分明没有知觉却还是试图想要去哪怕只是触碰的手指,也只在这一刻于内心感到如同被烈火灼烧的幻痛,刺激得他本就因汲取过多地脉元素力的精神愈发混乱。
足足数次!!
明明足足有那么多次机会,自己哪怕只要能将那凶戾的攻击命中到对方身上。
那对方毫无疑问就会在那一瞬间彻底失去所有战斗力,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但偏偏就是每一次都如同先前他那凝聚全力的一拳那般,在对碰的瞬间不可控地收拢了力道。
“该死……他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自主去避免伤害他……”
这一刻,国崩仍是做到了将手指深深扎入了身下碎裂的石缝中,就这么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坐起身来。
分明足以让常人死去的伤势,与他而言却就像只是擦伤一般无关痛痒。
渐渐恢复视野的一边眼眸看着透过薄暮的尽头仇恨得刻骨铭心。
弥漫的硝烟又一次被寒风扯碎,那蹒跚摇晃着却如此不可击倒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一袭有些焦黑的蓝紫色长发和那双钴蓝色的眸子如此熟悉。
这让国崩那本就沉闷的胸膛如被践踏般作痛,仅剩下的那只眼眸底泛起的凶光何其浓郁。
此刻站在对面的获斗,除却那一只散作了碎片的机械义肢以外身上几近称得上毫发无损。
分明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对碰中,对方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事物在不断修补他的伤势。
“你已经输了,所以离开这里……”
获斗那沙哑却坚决的声音,清晰万分地落到了他的耳畔。
国崩只觉得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耻辱歇斯底里地扯碎了他身上遍布裂纹的体肤,有一种仿佛自己正在被更加优秀的赝品易替,在经历一场货真价实的淘汰一般感到熟悉无比的刺痛。
好久没有过了,不是么?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该死的小偷……”
他蓦地拔起了身旁地上那不知何时嵌入坑洼里的降灾,遥遥对准了眼底似乎已经十分疲惫的获斗。
“你永远做不到同化我……我不像是那个傻子一样还相信什么好听的梦话,你大概不知道从刚刚到现在你塞进我脑海里的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我都可以做到完全删去,没人比我更熟悉这具人偶的身体。”
这样一句话语,却不知为何地像是一道落雷一般砸得获斗的身形一阵摇晃。
获斗怔怔地睁大着那双破碎的眼眸,干涩地咽下什么一般喉咙微梗。
他却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对自己这么说着。
“……获斗不是小偷。”
他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拳头,在国崩愈发冰冷的目光中从同样可以储存一定事物的邪眼中取出了那本流浪乐章。
尽管那本流浪乐章完好得像是只是被一直珍藏着毫无动用过,被他拿到手里时都还珍惜无比地摩挲。
在这一刻,获斗轻轻翻开了这本流浪乐章。
上面还有好多已经有些记不起来是谁写下的贴心注视,甚至还有三两句在有意叮嘱他按时吃饭早睡早起。
这让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真的不想用这本流浪乐章去战斗。
因为它怎么看都像是宝藏……不像是所谓的武器。
但是他要赢,他的记忆只会在与对方的战斗中渐渐被碰得粉碎后一点点被对方汲取。
然后结果……却是被对方彻底删去了,对么?
“怎么……你以为那些很珍贵?我告诉你……那对我分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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