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1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数万千岩军乃至后方营盘随军的街坊邻居们都瞠目着作了哑,眼底进了风沙都不知咽下。

如同定格剪影般的画面里,两边又是涂鸦板上荒诞的分割色。

一边是齐齐列阵的金黄的千岩军们抬者头像再见了故人那般又惊又喜,手底兵戈几度颤着一如荒凉的心绪。

另一边是紫光与黑雾染成的幕帘,站在龙背上的紫发少年低垂眼睫冷冷地俯瞰着物是人非的往日。

剑拔弩张的势头像被扼住了咽喉般不明朗地停下,又偏偏已在弦上不得退却。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奢侈而又无声地对望愈发酝酿着无边的悲戚与念想。

“……小获斗?”

不知是谁的唇瓣先忍不住动了动,呼喊出的这一声名显得那般轻柔。

下一秒一如山洪被彻底撕开堤坝的闸门一般此起彼伏着的,便是那一道道仿佛连做梦都心难安着念过不知多少遍的名字,而那一声声最为残酷的便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斗子你下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那头龙很危险!!你注意点儿叔叔们马上就去救你下来!!!”

不少千岩军先一步乱了阵型几近心急如焚地想要跑上前,又很快被身旁同样发颤个不停的队友们一把拦下,那不约而同着向着国崩伸出的手掌布满了厚茧,那是对谁的而沉淀的愧疚与决然。

“斗宝子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你东升叔叔啊!!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别害怕,看着我……不要动,我们很快就把你救下来,咱们回璃月昂……回璃月……”

后方营盘里,东升几乎是最按捺不住情绪地拼命呐喊着。

那声音都喊得变形沙哑,眼眶里的泪水不住一滴滴地落下。

身旁将他齐齐揽住的卯师父与吴船长几人同样再无法将目光从国崩的身上移开,无论是后者那褴褛的衣衫还是体肤上狰狞可怖的伤口,都无不让他们的心像是抛进油煎火烤般难熬。

“——老卯,老吴老石你们干什么?!!别拦着我啊,那就是小斗子!!他只是长大了一些你们难道就认不出来了吗?!!我们这一趟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和我们回璃月港吧,现在再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大家都会为你做主,你不要怕……”

听着东升一声声破了音的声讨,那一直都相对寡言的石头终于也在沉默中爆发。

“老东——!!你是想害死小获斗吗?!”

随那一声咆哮,东升喘息着渐渐苍白了脸。

因为他终于已经发现,无数街坊与千岩军们的呐喊其实早就将他的声音淹没。

但是那站在龙背上的紫发少年仍是不为所动,唯有寒风牵起他残破的衣衫猎猎作响。

那双过分陌生的眼眸,在注视着他们的时候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当年任谁夸一句都会满眼闪出好看光芒笑出酒窝的乖巧孩子,在一点点破碎地与他的身影重叠。

也就是这落差大得过分残酷的重叠,让那些如疤痕般的灰色过往填充了他们的心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见不到那孩子羞涩地嘿嘿傻傻笑得像吃足了蜜般甜了呢?

“……这话听着耳熟,那你们想怎样为我做主?”

国崩面无表情地开口,那声音冷冷地落入风里。

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又无比疏远地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我会迎来什么?是日益增长的猜疑还是渐渐疏远的闭门羹?”

他举那只雷光构筑的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俯瞰着把目光逐个逐个地扫过那些如鲠在喉的街坊们。

指尖摩挲的雷光碎进风里,作响的声音像扇了所有人一击响亮的耳光。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我回去璃月,是要让我变成你们想象的那副好看模样图个心安理得,还是真真正正地为我好?我经不起你们越来越粉饰得梦幻的需求,你们会失望冷落我。”

“……你们说了为我好,在确认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们的教训过后就可以漫不经心了,反正我的所作所为有他人管教,你们可以只顾挑剔,我理解……你们想让我成为好孩子。”

“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一副副失望中夹杂希冀的表情抛弃我的信任,对你们而言不痛不痒,你们只会坐着等我会不会变好,会就贴上来……不会就再踹开,我吃的菜叶和烂菜叶都是你们给的。”

“呵呵呵……”

国崩呢喃着闭上了好看细长眼睫,又忽然嗤地扬起嘴角笑了。

他深吸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睁眼向着下方那些熟悉得、难堪得像是毫无变化的人们问着。

“你们了解我,认识我,解读我,那你们告诉我……我究竟想要什么呢?”

“但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被驯服在璃月,让我将你们看成满腔好意的神明,是吗?”

这样一声声犀利如刀的质问,又一次让原本声势浩大的千岩军们干涩得像是扑了一嘴的泥沙。

那一张张嗫嚅委屈着欲言又止的唇,白得像他们眼底润湿的灰蒙一般。

他们当然无数次地在心底呐喊着否定,偏偏又意识到那好像是他们真的一直都在做着的事情。

不是所谓的神,是打着榜样的名号想要让那孩子学好。

似乎在记忆里的任何角落,他们都从未听到过这个孩子向他们开口声讨质问什么。

一如既往的默默忍受,牵强微笑着保证下次会做好才是最熟悉的模样。

到底错在了哪儿,从他们过分关心那孩子却又做不到完全关心时,就真的给了他最残缺最扭曲的美好。

“我没有闲心陪你们叙旧了,我不愿伤害谁,你们如果真的是为我好,那就让开吧……”

国崩抬起头缓缓看着那轮渐渐落下的夕阳,就这么向着万马齐喑的千岩军们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这样刻薄的话术当然不属于获斗,他大概清楚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做到挥刀伤害那些无比愧对他的人。

但是……

国崩看着自己掌心里那蓝紫色的发丝,终于还是微微抿了抿唇。

他身体属于获斗的那部分已经很稀少了,他能感受到对方正在一点点死去。

他就要死去一半了,对方似乎也在这弥留的时候大抵可以感受到他究竟在做着什么。

像国崩先前用话术利用魈心底柔弱的那一面规避了战斗一般,他在尽可能地替获斗保护好那些还在不断失去的曾经,当然这样的行为放在招致了这一切的他身上分外显得讽刺可笑。

听着像是死了。

“……算我求你们。”

唯独这最后的一句话,分明让璃月的人们觉得恍若隔世般熟悉。

很轻很好听又很温柔,带着些许的怯懦。

“……”

“……对不起,小获斗。”

过了许久后,齐齐列阵的千岩军们却又一次红着眼举起长枪对准了那头遮天蔽日的巨龙。

身披千岩军制式盔甲的他们,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是那般不可动摇。

“我们的身后是蒙德城,是我们的友邦……不是璃月港。”

“我们不能避让你,也必须阻止你!!”

“……”

下一刻,他们忽然感受到身旁的风涌动得更加冰冷。

而在这一刻,无数千岩军们也忽然发现他们再无法隔着如此悬殊的高度听清国崩口中的话语,也无法将自己的声音呼喊给对方听,而是只能望见他那双半边深紫半边血红的眼瞳间由衷的杀意。

亦是能隐隐通过他那开裂的唇瓣,窥见几分薄凉。

「我还一直以为,我的身后曾会是你们。」

蓦地又一道与方才撕裂天穹一般可怖的雷光剑芒相隔千米地撕开了空气,宛若电光跃动一般顷刻间占据了所有人瞳孔里的余光,让他们那脊背的汗毛都森然竖起。

“列阵——!!!”

瞬息间的号令让所有千岩军们几近是本能那般下沉重心,以同样的频率控制着自己身体里无法外放的元素力,借着那从璃月仙人那边学到的阵法齐齐喊出了那熟悉的口号。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剧烈的轰鸣声响掀起茫茫烟尘,一道浓郁的金光壁障宛若城墙般高高耸立在了原地。

就这么险而又险亦或说是狼狈不堪地挡住了这一击仿佛是随手挥砍而来的攻击,摇摇欲坠。

蒙德城内,无数居民与西风骑士们惊忙不已地看着那驻扎在比前线还要更近雪山方向的金黄色营盘,早在杜林的利爪撕碎了那层窗户纸般的壁障过后,他们就已经在整顿军队预备着去支援璃月的友军。

但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又一次撕碎大地的斩击就这么如同惊雷一般震得整座蒙德城仿佛都在发颤。

“快,城防的事情必须要先放下了,快点去通知琴团长,我们必须要马上去支援璃月的友军!!”

城防小队长布鲁斯挥舞着手臂,有条不紊地动员着西风骑士整顿起队伍。

只是如今的骑士团内人手实在缺乏得几近捉襟见肘,情况过分危急。

轰地一声又是一道挥砍崩碎在那如城墙般的金黄壁障上,这一次的力道分明要比上一次加重不少。

蓦地又是一声,力道又一次比上一次可怖上几番。

一声接着一声下去,蒙德城内的西风骑士几乎都已经有些不太敢去透过烟尘看那最前方的千岩军到底已经成了什么模样,又或者说,他们无法接受此刻即便是支援也可能已经无法赶赴的事实。

尘埃散落,那原本如城墙般的金光壁障在此刻已经遍布裂纹。

而高高站在龙背上的国崩,也只是低头看着杜林那利爪延伸的位置彻底再汲取不到生命力。

他抿起唇,知道现在还必须再前进一段距离才能继续为获斗供应生命力。

只要能供应到后者恢复意识乃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就可以带着杜林折返回雪山寻找到获斗。

就可以把一切都挽回,哪怕这需要他付出代价。

下一刻,那原本还想要向着蒙德方向伸出利爪的杜林忽然间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停顿在了原地。

那双血红色的龙眸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木愣愣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山坡。

在那里,数百名身形宛若鬼魅的西风骑士突击队队伍就这么以疾风般的势头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如同脚下的地脉被谁利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改变了方位一般难以捉摸。

下一秒,国崩毫无征兆地将那雷光手掌向着一旁的空气声势骇然地抓去。

那一瞬间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凯亚毛骨悚然地横起了原本要刺下的西风剑,也仅仅只是这一瞬间后者的身影就好像又被什么事物改变了位置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陡坡位置,阿贝多那双蓝绿色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站在龙背上的国崩。

他把手掌向着地下按得更深了几分,像是已然完全掌握了如何短暂控制这蒙德地脉的每一处枢纽。

若说提瓦特大路上的地脉互通有无,彼此联系密不可分。

那么一定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可以做到借着某些地脉锚点更易位置的方式。

而他只是简化了这个过程,将其化作了一次性而又多次施展的技能不断改变自己队友的位置,这个过程需要用到相当的计算能力,似乎也唯有他能够勉强驾驭。

凯亚心悸不已地握着已经被削成剑柄的西风剑出现在了阿贝多身旁,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划出了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