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方舟，次元铁匠 第105章

这一次和让娜一同前来的官员，全部都是在当初索罗斯入侵巴黎时，被选中为暗杀目标的重点人物，他们都是现在这个法兰西政府的基石，所以这些人还是知道希尔伯的存在。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他们也同其他人一样，没有踏入过这片城区，只是能够从一些细节上猜测这片城区是让娜一手打造出来的机密工厂。

当然这一点从根源上就想错了，毕竟让娜和希尔伯之间的关系是平级的合作关系，甚至在某些方面上，让娜还需要向希尔伯低头才是。

为了让这一次的‘参展’行动顺利，让娜也是对着自己的这些幕僚嘱咐过一遍，好让他们认清楚双方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毕竟换个角度来说，希尔伯可以完全不需要让娜和巴黎的支持，但是让娜却没有办法离开希尔伯的帮助。

进入缓冲城区的这条路径也是希尔伯精心挑选过的，这条路线避开了大多数的工厂，诸如战术人形工厂还有正在建设中的陆行舰工厂，但是让这些官员们看见了属于战车的地表工厂，总得来说还是藏起了大多数的东西。

而这些官员们也是在感叹着远远看去如此破落的缓冲城区之内，居然还有着这样先进的科技园区以外，也确实没有注意到被希尔伯藏起来的各项设施。

其实就正常而言，在他们对于城建方面的预期里，数个月的时间能够建设出战车的大型工厂，就已经是相当可观的速度了，所以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希尔伯给他们看到的冰山一角。

让娜和其幕僚们的车辆最终没有抵达制作站中心，也就是工坊所在的那栋大楼，希尔伯在他们靠近制作站建筑群外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引导着他们开始转向，直接带领着他们驶向实验区。

最终，一行人在缓冲城区的西处区块内停下，从外表上来看，这片区块和其他区块内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没有工厂建筑群那般充满科技风格的建筑，就只是一片废弃的大楼和破落的街道而已。

烈汉卿这一次充当了近似于导游的职位，她带领着让娜和她的幕僚下了车，一路不停

的走到了位处在街道尽头的破旧公交车站之中。

等到他们站好之后，这片区块的上空便开始响起了警报声，随后在这些幕僚的眼前，整个城区都如同活了一般开始变动了起来。

大量的地表建筑开始下沉，多层栅格板遮挡闭合住了坑洞，将街道四周化作了平地；破旧的街道从下往上开始翻转，满是杂草、浮土还有裂缝的水泥地面被崭新的高强度合金地板所替代；周围有数栋高楼没有一同沉入地面，但是它们也是从中间开始有序的解体，楼体向两侧移动张开，露出了下方那超大型的武器库建筑。

仅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这片原本还满是废旧建筑的城区，就已经化作了由钢铁铸就的大型露天实验广场。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就站在原地，甚至都会认为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城区。

脚下的大地如此轻易的就更换了一副模样，轻巧的就好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床榻一样。

多数人惊叹于这份力量，也有一部分在心中隐隐约约思索出了一个轮廓——这或许是那位工匠正在给自己展示肌肉。

于地表之下，希尔伯正在坐在一间舱室之中，检视并依次启动着面前面板上的开关。

四回路源石能引擎缓缓转动起来，将澎湃的力量泵入进这台钢铁机器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他的眼前开始有红、绿、蓝三色快速交替闪烁，大约在五秒之后，这些不断交错的颜色便稳定下来，在他的面前形成了外界的景色。

超界采样器取代了正常的光学传感器，由滞空回线所提供的信息传输阵列系统，使传感器的限制得到了进一步的解放。

希尔伯抬起头看向了前方，方舟的主人形此刻正头顶黄色塑料安全头盔，身上穿着一件橙色反光条背心，手中套着一双灰白色劳保手套，拿着一对绿色指示灯棒挥舞着，做出了可以上升的动作。

虽然说这对于方舟和希尔伯而言，都是无谓的动作，因为思维投射和心智魔方能够直接代替这些动作，以一个更为高效且准确的交流方式来指挥这一切。

但...人生总是会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地表隔板打开，主平台上升至A号位。”

希尔伯在面板上快速操作着，与此同时在那些法兰西官员的眼前，那平整的实验广场地板之上突然打开了一个空洞。

随后，他们便看见了一个完美契合空洞的平台上升起来。

但这不是吸引他们目光的事物，让他们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是在那平台之上的庞然大物。

三米？还是四米？反正那是一个仅蹲姿就有四米左右的高大人形机械体，银白色主涂装在阳光之下犹如夜空中的星河，关节和其余细节处的黑灰色机括结构，让这个钢铁巨人有着一种立体的实感。

就好像是从平面的图画层中，一步走出跨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那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体型差所带来的威慑感，就好像是人看见了锋利的刀剑，就会产生出一种敬畏感般，而此刻蹲在他们面前的巨人，便将这敬畏感完整的送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雕塑吗？”

一个常年坐在办公室内的文职官员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感觉到自己有一些口干舌燥。

不是惊诧，也不是胆颤，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热意在胸口中涌动。

说句不怎么好意思的话，这种心情唯有在喝完酒准备交公粮时，才会有的冲动。

“不，这不是雕塑。”烈汉卿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并刻意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道：“这便是劳伦斯工坊的泛人形系列兵器——泰坦。”

“而各位眼前的泰坦，则是整个系列的初号机，其名为：夸父。”

坐在泰坦驾驶舱内的希尔伯仰起头看着天空的太阳，那灼热且刺目的天体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被采样器所捕捉，随后传递到了希尔伯的眼前，让他可以直视那伟岸之物。

他将双手按在了驾驶舱内的双操控杆上，意识向外流淌的延伸化作了超量的数据，汇入进了泰坦之中的核心处理器阵列之中。

整个机体内数以千计的系统和机械结构同时响应了这份意念，能源化作血液，在引擎心脏的泵动之下，传递到了各个关节和出力架构之中。

扭矩倍增器发出了无声的细响，中心陀螺仪内的齿轮开始匀速转动。

于是，夸父面朝着太阳，从地面之上站立了起来。

看台之中的所有人，包括烈汉卿都忍不住看向了这台泰坦。

一如希尔伯自己过去所说的那样，他自己是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的，他脑子里的那些还没有被锻炉火焰烧干净的，也应该是叫做艺术细菌才对。

但是，工业和数学的美感就在于此处，即便希尔伯在外形上没有经过任何的设计和装饰，但是就光是素体的外表，就足

以让所有目睹到它的人感觉到赏心悦目。

从上到下，从肢体到细微处的传动结构，它就如同古文明所留下来的大理石雕塑一般，充斥着无言乃至于神圣的美感。

希尔伯双手握住操控杆，驱使着夸父走到了一旁大楼内的武器库前，伸出手抽出了里面的两把武器。

一把是处于收缩状态下的军刀，光是握柄就有一个人之高，而另一把武器则是有夸父三分之一大小的步枪？不，应该说是机炮才对。

远处，实验广场之外的一处高楼从楼体之内升起了一架超大型弩炮，法兰西的官员们可以从他们的角度上清晰的看见这个变化。

在弩炮就位之后，弩弦的锁扣开启，机械能转换成了势能，推动着梭型的弩箭穿梭而来。

弩箭的速度极快，看台上的人们只有几个军官出身的官员看清楚了划空而至的弩箭，而这根弩箭正是冲着泰坦而去！

眨眼的时间之后，那弩箭已经来到了泰坦的面前。

随后，一道刺耳的金铁交击声传来，人们定睛看去，便看见那名为泰坦的人形机械体甩动着自己手中的军刀，此刻供能充足的军刀已经伸展开来，盈能的刀锋被点燃，化作锐不可当的锋刃。

仅是一瞬之间，泰坦便在希尔伯的操控之下，竟是直接斩碎了疾驰而来的弩箭。

断裂成数段的金属箭身还保留着自身的惯性，冲撞在了夸父身后的武器库大楼之上，它们的余势依旧凶猛，在被斩断后还是能够撞穿大楼的表层，几乎要将其粉碎。

在斩断弩箭后，夸父平举起了自己拿着大型枪炮的手臂，像是看也不看的就扣动下了扳机。

搭载在战车主炮上的高爆炮弹从枪炮的炮膛之中飞出，在跨越了一条弧线后，精准的落在了那台弩炮之上，翻涌而起的火焰将弩炮彻底化作了灰烬。

从防御到反击，这一切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

看台上的人群陷入了寂静，随后这般寂静被一道声音略显奇特的鼓掌声所打破。

让娜面带笑意的鼓起掌来，她的目光紧紧地放在了夸父的身上，就好像是饿了数天的人上了餐桌一样。

在她的带领下，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鼓掌。

只是在这嘈杂的掌声之中，隐隐有人在低语着。

一位军官站在距离让娜，或者说是距离让娜身边那老近卫军罗兰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他一边鼓着掌，一边向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亚克长官，如果说这个机械巨人能放到正面战场上...”

那被其呼做亚克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臂章，眯起了眼睛：“不妥，我感觉有一些华而不实，这么大的体型放在正面战场上，只能成为术士们的靶子。”

“但是从之前的动作上来看，弩炮也未必能威胁到它。”

“这是一场演练，而并非是实战，这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过程，算不得数。”亚克的鼓掌动作很慢很轻，几近于停下：“而且在火力覆盖的情况下，就算它能打掉一根弩箭，也不可能打掉十台弩炮齐射来的攻击，更别提现在正面战场上主流的是源石炮，那个炮弹可不是能用刀切开的。

“至于巷战...那它可要比战车还要笨重太多，完全就是累赘，还要拖累大量的士兵辅助它，我看不出有什么用处，要我选我宁可用它换三辆战车来用。”

那位年轻军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亚克，而是先看了一眼让娜和罗兰的脸色，确定他们没有听见自己和亚克之间的讲话后，低声回复道：“可总归这个叫做泰坦的兵器，还没有上过实战战场...”

“是的，实战会告诉我们结果。”

亚克语气笃定的说道：“它要是真能在战场上救了我和各位的命，我把我这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给后勤购买泰坦又何妨？”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潭水越浑浊越好

1050年11月25日，卡兹戴尔境内的一座移动城市之中。

佩莱尔博士正在键盘上敲击下无数段落，将汇总好的资料输入进面前的终端之中，这项工作博士已经进行了数天之久，而今天终于是可以暂告一段落。

伴随着最后一个句号字符的落下，又是一份计划书完成了定稿，博士用双手按揉着自己那酸胀的双眼，颇有一些用力的吐出一口气。

“啊啊啊，终于搞定这些方案了。”

博士一边哼哼唧唧着，一边拿过了一旁的电热水壶，看也不看就将水壶里的水倒进自己的嘴中，可以说是十分的豪放了。

“这还真不符合你的性格。”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博士身后响起，余光在屏幕上划过，博士看见了身后靠近而来的粉发女子：“人嘛，偶尔还是会脑子一热，就去参加一些日后看来或许是很了不起，也或许会是很弱智的事情之中的。

”

现任卡兹戴尔双王中的女王特蕾西娅看了看终端上的数据文档，颇有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只能说你这脑子一热的时间和门槛都很高——这一次毕竟是要去往高卢的重要城市，这项计划怎么看都有一些冒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计划是绝对平稳的，就像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一成不变。”佩莱尔博士挺直了腰板，舒展着自己的筋骨：“不过在眼下这个事情上，四平八稳反而不会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将那个神秘的企鹅物流也给拖入事件之中？”

“不止如此，单一的组织所能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小了。”

佩莱尔博士转动着自己身下的座椅，让自己可以直面向微微皱眉的特蕾西娅：“此前的情报已经汇总了起来，在滑铁卢等待我们的人将会是那位高卢有名的战争英雄良，而他是有这种决心和魄力，为了最终的胜利砍掉自己一条胳膊的。

“单单是一个企鹅物流还不足以让那位良产生半点迟疑，也就是说我们放在天平上的筹码还是太轻了，甚至撼动不了整个平衡。”

博士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兜帽，语气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有一些模糊：“特蕾西娅，我们都知道在战争之中，需要抛弃掉相当多的成见，要让自己变得稍微...自我一点，所以这一次要淌入这场浑水里的，不仅有企鹅物流，还有和企鹅物流有所瓜葛的卡西米尔监正会。”

特蕾西娅的眉头微挑，语气里有一些疑惑：“他们怎么会参与到高卢的事情中来？”

“人情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还干净的债务，当然前提是债主自己是一个有道德以及好脸皮的存在，而很巧合的是，那位大帝以及他的卡西米尔骑士朋友伊奥莱塔刚好都符合这一点，况且现在人人都看得出高卢的颓势，所以也不会有人介意高卢这栋大楼的倒塌，是从自己踹上去的那一脚开始。”

办公室内，佩莱尔博士的声音显得有一些平淡，这并非是代表着博士不在乎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是博士知道多余的情感在此时不会让整个事件的结果变得更好：

“卡西米尔一方的加入，能够让滑铁卢内的水变得更加浑浊，但在这场事件之中，场面的浑浊会让局面从所有人的手中脱离，所以我们还需要一方的力量，来保证滑铁卢内至少能有一寸净土。”

博士竖起了一根手指，这是自己和希尔伯之间的谈话之中所确定下来的内容：“毫无疑问，不管各方势力的冲突如何，归根结底来讲，这将会、且只会是一场高卢王室之中的内战，滑铁卢必然会因为这场内战而陷入战火之中，但同时我们也必须要保证一个最基础的秩序存在。

“而且维持这个秩序的势力，必然不能是内战双方中的任何一方，而且他们也需要有着足够的威信来保证这个秩序的存在是能够得到群众认同的。”

特蕾西娅很快便从博士的话语之中，猜出了这另一方的势力的真身是谁：“能够在滑铁卢内拥有这份力量的，也就只有拉特兰了...但是现在还在高卢境内的拉特兰人，也没有可以形成权威的实力吧？”

“现在当然是没有的。”佩莱尔博士笑了笑，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博士所做的准备，可远不止在办公室里写写文案：“但是很快就会有了，虽然说这么干确实是有一些利用老实人的意思，但总之也只能对不起那位刚刚接过圣徒之名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