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一直到几人都领了周,走到粥棚旁边的空地上准备蹲着喝粥时,那瘦高个的乞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见那少女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刚抿了一口,气的一巴掌拍翻了女孩的粥,骂道:“你这臊皮货,刚刚帮着毒虫说话,哪来的脸喝王大人的粥饭!?”
“哎呀……”
女孩看着热乎乎的粥水洒在地上,有些心疼的弯下腰,将破碗捡了起来,仰起脖子抿了一口,咂吧咂吧口唇之间的粥米味儿,心满意足的用手背蹭了一下嘴巴。
被无视的瘦高个子乞丐面红耳赤,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周围却有乞丐看不下去,抬手拦住了他:“你干嘛为难一个小姑娘,她跟我们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才弄着这么一碗粥,你干啥呢!”
“他娘的,白眼狼,她替毒虫说话,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少女直起腰来,拢了一下头发,微笑着说道:“我没帮着毒虫说话,只是说你刚才的话里有一点点纰漏。”
听少女的口音是京城腔,瘦高个乞丐嗤了一声:“你个贱皮子懂什么?”
“那***不是因为王大人死了,伤心过度才疯的——她啊,是吃了那毒虫亲自为她烤好的鼠肉,被那肉里化不开的爱意所染,感念之极才发了狂。”
“胡说八道什么!”
“呵呵,有机会的话,你也该好好尝尝那滋味不错的鼠肉。”
少女摇了摇头,正准备抽身离去,远处的人群当中却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灰衣人影。
一道寒光闪过,利刃不由分说的便刺向了这个少女。
似乎是裹挟了极大地恨意,似乎是拼尽全力的舍命一击。
那灰衣人如同一道疾驰过来的奔雷,结结实实地刺在了少女的身体上。
“毒虫!!!”
一致确认到有刺穿什么东西的手感反馈过来,那灰衣人才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喊了一声。
转动着剑柄,感受着剑刃咕叽咕叽的,粉碎着柔软脏器的触觉。
复仇的快意激活了浑身的每一个细胞,让灰衣人按捺不住的想要拔出剑来,多刺几下。
然而……
“你是谁来着?”
打扮的如同乞丐般狼狈的少女抬起头来,表情并不紧张,而是思索般的端详着眼前灰衣人的样貌。
也就是在此时,腹部传来的剧痛让灰衣人猛然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自己的双手正死死地握住剑柄,而那短剑的剑身,此时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腹部。
“呜呃,咕……呃,呃……”
“你这张脸我没印象了……方便说说是什么让你行刺我吗?受人指使,还是家仇所致?”
口吐鲜血的灰衣人完全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瞪大眼睛,用燃烧着汹汹仇焰的双眸盯着眼前的女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你这……毒虫……杀我父母……残我姊妹……我要你……偿命……”
“看来是家仇啊。”
同乞丐少女的声音同时落地的,还有那灰衣人的膝盖。
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鲜血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
乞丐们接二连三的发出了惨叫,在一旁时刻警戒着的驻龙军卫兵也终于赶了过来。
“散开,散开!是何人在此……”
乞丐少女抬起头来,掌心燃起紫色的真气,顺着自己的脸抹了一下。
灰褐色的雀斑,枯黄的肌肤,以及沾满灰尘的头发都如同虚梦般消散。
“是我。”
“三,三殿下?!”
手持长戈的卫兵见到了少女的阵容,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的救驾来迟,请殿下饶命!”
本来,按照规矩,这句话应当说的是“小的万死”。
可在这位毒虫三皇子面前,饶命可比客套管用多了。
毕竟她若是愿意,“万死”这种空话并非不能实现。
然而三皇子龙朝花低下了头,没有理会那个卫兵,只是付下身子看着前来寻仇的灰衣人。
“看你的模样,二十岁出头……父母都死,姊妹残疾……嗯,不行,太模糊了,你能说一下你姓什么吗?”
“我姓……尤……三年前……你灭我……满门……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行刺的灰衣人还想说话,背后的兵卒赶忙一拳头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打晕过去。
这个刺客是活不了了,可是他们还不想死,还不想进一步的激怒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可龙朝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记得他的名字,尤仲材,奉节将军的儿子……哦……原来如此,这件事也算在我头上了?”
“三殿下,此处危险,请您快快回宫!”
“我没事,把他带下去好好治着吧。”
“这……”
“他这不是致命伤,不致死。”
三皇子龙朝花抬起头来,温和的笑着:“记得我说的这句话,他‘不致死’。若是没能抢救回来,亦或是抢救回来后发生了某些‘意外’,那么我会很不高兴。”
“是,是……那您……”
“我刚刚好像也说过,‘我没事’,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吗?”
“小的不敢!”
兵卒们低下头,冷汗顺着额头涔涔的落下。
龙朝花有些嫌无聊的挥了挥手,士兵们如蒙大赦,连忙抬着重伤的灰衣人退到了左右。
看着地上和洒落的米粥混在一起的鲜血,龙朝花若有所思的蹲下来,用手指轻轻在地上蘸着猩红的米浆,缓缓地勾画着。
“算着日子,她也差不多快到京城了……呵呵,到时候会在哪里对我行刺呢……真期待……她和皇都里藏着的那个,到底谁才是他的仇人呢……算了,不重要。”
喃喃自语,地上出现了一个猩红色的“菱”字。
龙朝花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几个乞丐们早已竟软成了一团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喝下肚的粥水洒落在泥土地上,滚成了泥珠。
而那个瘦高个的乞丐更是浑身痉挛,裤裆一片湿漉漉的印记,满脸涨得通红,表情狰狞。
看着那不再起伏的胸膛,扭曲的四肢,以及逐渐扩散开的瞳孔。
龙朝花叹了一口气,对着那几个外地乞丐随口说道:“你们喝完粥,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至少别让他臭在粥棚附近,坏了大家的食欲。”
第十九章 反向小花
车队缓缓地驶离了安渡镇,杭雁菱盘腿坐在车内,用手托着下巴。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映入马车内狭小的空间,如今的她换下了那一身奢贵的晚礼服,换上了平时习惯穿的便装。
“你在想什么?”
坐在另一旁座位上的小小菱的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着,她看向了一夜没睡好的杭雁菱,伸手拍了拍杭雁菱的脑袋。
“昨天你被吓到了吗?发生了什么啊?”
“呼……昨天啊……”
杭雁菱直起了腰,纤细的脖颈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她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的顶棚。
暗金色的光芒在双眸之中徐徐流转。
昨天的谈话,说实话,从血眼老鸦出现开始,后续的发展就一直超过了杭雁菱的所有预想。
本来按照她的打算,这次仅仅是打一个照面,顺便稍微试探一下自己前世会遭遇追杀的原因,以及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有没有必要把这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温宫羽除掉。
然而经过了种种变故,最后却变成了温宫羽向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遭遇全盘托出。
身份是怎么获得的,为什么一个妖族要如此费心尽力的治理人类的地盘,前世自己目睹到的邪法究竟是他从哪里学到的。
温宫羽给出的说辞完美的解释了自己前世所遇到的种种,除了借尸还魂那一段发生在未来的事情。
他不会知道杭雁菱是重生者,因而也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撒谎。
既然都得到了印证,那么他说的应当都是实话……
……
杭雁菱曾经思索过他有无数种撒谎的可能性,却没想到这个妖族在知道自己是同族后就真的老老实实什么都说了。
这一点和花芙很像,在人类社会的妖族似乎对同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即便是温宫羽这个曾经被同族背叛过的家伙……
好,因为暂时找不出来什么疑点,姑且将他所说的一切都当真,然后从这个基础去考虑下去的话……
杭雁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花家,三老爷花毅书会奉劝自己千万别掺和进妖族的事情当中。
温宫羽一口气就牵扯了四个势力。
首先是猎妖队,它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定团体的称呼,而是一个职业的泛称。
字如其名,就是在满世界搜罗妖族,然后在人类世界高价卖出的贩子。
东州的猎妖队比起其他州来的要更成气候一些,但其实也多是散兵游勇,上下限差距极大。
他们是温宫羽街借刀杀人用的“刀”,并不完全听命于温宫羽,有失控的风险。
并且随着多次在安渡镇猎杀妖族,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安渡镇的不寻常。
如今自己有一定风险被当做妖族识破身份,猎妖队的威胁是需要列入考虑的。
毕竟,紫金木都已经是千金难求的罕贵之物了,自己这个紫金树精的身价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一世的自己身价足够前世的几百个付天晴了吧。
其次是绣衣直指,这是由东州皇帝直接率领的部队,直接听从于皇帝。
他们往往身穿彩绣的丝绸官服,负责“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的事。
是特务机关,但是有正式的编织。
他们有自己黄泉特许的功法,其中人大多是从各州招来的能人异士,本身在东州之内并无根底,直接对皇帝负责,也不用担心他们和其他官员产生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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