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克莱因连说了两个“嗯”字,但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嗯……”
“怎么了?”
“可如果是这样,安特勒普家族应该会在更早一点的时间点将教堂炸毁。为何偏偏会选在昨天晚上这个时候呢?现在我们的情报有限,这份推理我总觉得只是整件事的冰山一角。”
第五十一章 第一阶段,结束.
“唔嗯……”
龙朝星的眼睫抖动了一下,先是活动了一下手指,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睡着了。
嗯……
不对,不可能睡着的。
今天见到了先生的确很开心,但晚上还要和赫仑陛下洽谈明年的商贸,为了预防精神不足亦或是困倦的情况,自己早在今早服下了醒神的药物,正常来说连续三天不睡都可以做到。
那么,自己应当是非自然昏倒的。
龙朝星并没有急于爬起来,而是眯着眼睛观察了周围一圈的情况。
姐姐在一旁躺着,房间里留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儿,是花香,是先生身上特有的香味儿。
这个房间并不是西州给我们准备的休息室,更加简陋一点。
不过外面依稀能够看到一个酒葫芦的影子,是何奎将军在外头守着。
环境很安全,毕竟如果何奎大叔都保护不了我,那也没啥活下去的可能了。
那么……我想想还记得什么,嗯……晕倒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和先生聊天,讨论在东州见闻的时候,再然后——不记得了。
记忆当中完全缺失了这部分。
呼。
还好。
龙朝星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了衣领,从上身衣物的内侧取出了一枚护心镜。
护心镜是东州皇族标配的装饰,由一枚外裹青纹金的玉片制成。作为防御刺杀的道具,其内部往往会篆下一定规模的防御阵法,亦或是一次性消耗的强力道术,只不过龙朝星并不是那么在乎她自己的死活,因而这枚护心镜的内侧所铭刻的并非是皇室原本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甲光龙鳞阵”,而是另一种和防御完全不沾边的东西。
与其说是护心镜,倒不如说这东西是一件“法器”
“何奎将军~帮我去打一盆水来嘛。”
龙朝星双手捧着护心镜吆喝了一声,屋外的何奎早就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知晓了公主醒来的消息,当下听到吩咐后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让随性的护卫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取一盆水来。
不多时,由西州特产的七彩瓷盆被端到了房间内,里面盛着半盆的清水。
龙朝星将护心镜小心翼翼的放置在盆里,不多时,包裹在金层下面的玉石片散发出光芒来,只见那层玉石缓缓地溶解在了水中,将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染成了玉石般的浅绿色,青纹金层浮在水面上也缓缓地溶解开,凝聚成了一根一根的金线。
龙朝星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另一只眼散发出淡淡的暗金色,一只手握在盆边微微用力,盆中水温激荡,那些金线缓缓游弋起来,组合成了一副线图画。
这是一件造价极其昂贵的法器,光是制造这个甲片所需要消耗的上等的温玉和青纹金就抵得上一个维持一个小型宗门一年周转的费用了,再加上制造它需要找寻一位技艺极其精湛的雕刻大师主笔,如果不是皇家,恐怕没人会特地制作一枚这样的玉片来作为施法媒介。而如此昂贵的代价所换来的效果却堪称浪费——它只能复现使用者一年内眼睛所看到的所有画面,和耳朵听到的所有声音而已。
这个法器最早是由琳琅书院的初代创立者所设计的,据说其本意是想要用某种方式永远地将他讲课的内容保存下来,并作为教材传授给后人。但发明出这个法器之后,初代校长便因为造价实在是过于昂贵,以及培养出一个雕刻师花费的精力并不比培养出一个优秀老师简单多少而作罢。
在来西州之前,龙朝星推演了上百次可能会遭遇的突发情况,连同自己突然被人洗去记忆亦或是被杀害的情况也考虑在内,因而携带了这件冷门的法器。
水盆中的画面徐徐变动,龙朝星的声音也随着金线的震动而被模仿了出来。
龙朝星有规律的叩打着水盆,让画面尽快地快进到自己晕倒的时候,同时扭头对着何奎问道:“何奎将军,您看到我先生了吗?”
“您说太子师,凛夜?她……将您带回来的是我,当我进屋的时候凛夜已经不见了踪影。”
“哦?”
“不过我倒是遇到了付王爷,他带着小圣人杭雁菱一起来这里给两位殿下治疗。再然后便和付王爷一起出去,说是要去看看修女什么的。”
“我堂哥果然也来了呀,我就知道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哎呀,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呀,星儿明明会带上他的。”
龙朝星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前面的床位:“三……皇姐怎么样了?”
“三殿下体虚,并不适应西州的地脉,如今并无性命之忧,只不过要想醒来还得是回到东州之后的事情了。”
“呜嗯,明白了,看来袭击者并不打算要我们几个的命,而是想要将我们尽快驱赶回去呀。而且,那个人一定很了解三姐的情况。”
龙朝星眨了眨眼,端详着水中的画面,思考着了片刻。
本以为这件事会是老师做的,但如果真的是老师,她下手一定极有分寸,没必要事后回来再进行治疗。
而且如果是老师下手,应当是她把我们带回来才是。
过了一会儿,画面之中出现了凛夜。
龙朝花和龙朝星与凛夜说说笑笑,龙朝星正兴高采烈地讲着老师不在的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这些都还是记忆中尚存的内容,过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和皇姐突然不说话了。
画面旋即变得紊乱,那些金线绞缠在一起,看不清楚形状,只有声音还在正常的响着。
【嗯?你们两个?怎么了?】
【放心吧,她们睡着了而已。】
【谁?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恰好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软禁着。】
【……我好不容易心情才好了些,你若是执意来找死,我没办法。】
【放心吧,她们回到东州就会醒过来的……哦,或许星儿会更早一步醒来,但龙朝花若是不及时带回东州……你应当明白吧?她的体质。】
【你还真的在我脑子里看了不少东西啊。】
【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排除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段故事中的人……亦或者说,我在保护她们。】
【保护?】
【西州危险,不比东州。龙朝花势必会不把你带回南州不罢休,在这里耽搁的日子久了,只怕她们会受到你的牵连。我知道如今的你容易意气用事,难以狠得下心去下手,所以我帮你。】
【我还要谢谢你呗?】
【我带来了一件礼物。】
【这把剑……】
【从我代替了你的身份后,我就一直保管着它。我的本意是不希望它影响了你在教堂与他人相处的时光,但如今教堂已经不复存在,我也没必要继续在安特勒普家族待下去了,所以将它还给你。】
【感激涕零,我都要感动哭了,那么天使大人,想必大慈大悲的你应当已经顺手帮忙把这把罗里吧嗦的剑净化掉了吧?毕竟这家伙满嘴砍啊杀啊的,我带去哪里可都不方便。】
【你自己也应当明白,你的罪不会因为这把剑停止了喋喋不休而消失。】
【我……】
【它终究是你犯下一切罪的凶器,是你所有罪行的见证者。你究竟是嫌她啰嗦,还是怯她知道的太多?我想如果没有这把剑,只要你深深地将罪责埋藏在心里不予任何人说,那便没人知道你究竟在这片土地上做下了怎样的罪行。】
【你要是想要替那些死人找回场子,直接动手就行了,在这里罗里吧嗦的废话什么。】
【那么,这把剑,你究竟要不要握住?】
【……】
随后,金线迸发出了噪音。
【嘶……呃,你动了什么手脚……?】
【一些帮助你回忆过往的小小调整。】
声音到这里也戛然而止,一切都沉默了。
龙朝星皱着眉头继续快进了许久,直到水盆中传出来了女子的声音。
【这是……噗,星儿啊,你果然是个很靠得住的孩子,就连我也有些惊讶。】
“诶!?”
龙朝星被吓了一跳,她松开了手,水盆内的金线重新播放着存在于几个时辰之前的声音。
【放心好了,等你醒来听到这段声音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
【我并没有对你的老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哦,或许聪明如你,应当能大致猜测出我的身份。】
“……”
【真期待你长大后的样子啊……儿时就如此聪明,若不是曾经对上了诗人,只怕你应当会成为一代贤君。】
【这是你第一次为东州做事,完成你的夙愿,为东州的万万生灵谋利,我应当祝福你,只可惜我送不出什么合适的伴手礼,容我聊表歉意。】
【这段声音我并不会销毁,就当是弥补吧。】
【现在的西州并不需要你们来插手,你的老师……她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让她一个人静静地体验这段旅途吧,她必须舍弃和你们建立起的羁绊,否则那对她……和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来说,都太过残忍了。】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契机将你们邀约至这片土地,见证故事的终末。】
【付天晴也好,龙朝花也好,那个恶女也好……他们每个人都会为这段故事打出个分数,落下个评语。】
【我虽注定看不到你长大后的光景,但此时此刻,存在于此的我由衷的祈祷和祝福,你能够保持这份聪明和机警,用我所缺少的那份才能,走上一条和你的老师完全不同的道路。】
【再会吧,我们注定会有一天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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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老杭,你这个骗子!”
付天晴骑乘着黑鹰,骂骂咧咧的。
他在刚刚跟丢了杭雁菱。
虽然早就防备着这个随时可能不告而别的白痴逃走,但事实证明以他的道行,根本没办法完全干掉杭雁菱。
本来一顿软磨硬泡,老杭终于答应交底,说出付天晴刚刚看到的幻象究竟从何而来,却没想到那个王八蛋把他骗到了荒郊野外,硬是出手把他给打晕了。
【他妈的,那死丫头下手真的没轻没重。】
墨翁也跟着骂骂咧咧的,显然,作为付天晴晕倒后的应急方案,墨翁附体了付天晴后,也没能从杭雁菱手上讨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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