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熟练的小薪
义勇忽然抬起头,鬼灯水月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它,此时的义勇,双眼不再是那无底的蓝色深渊,而是如血水一般的深红。
左右双眼,各有两颗勾玉在其中缓缓打转,酝酿着恐怖的视线。
义勇盯着万蛇,眼中闪过一丝他以前很少有过的暴虐情绪。
上一次他变成这样,还是宇智波炎火对他使用“奈落见之术”的时候。那时他把宇智波炎火认成了无惨。
“既然通灵兽不是宠物,就不必听我的命令。”
万蛇的腹中,那漂浮在胃液里成百上千的尸骨,成功激怒了义勇。
十二鬼月加起来,一年也吃不了这么多人,但这不过是万蛇一两天的杰作。
之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过分的敌意,是因为义勇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走这家伙。
活蝓顿时明白了义勇的意思。
小活蝓继续分泌酸液溶解万蛇的头骨,大活蝓也一幅开饭了的高兴模样朝万蛇靠近。
“你——”
万蛇惊怒交加、双眼近乎爆裂,可恶毒的诅咒尚未出口,两条缆绳般粗细的水流鞭从水中升起,捆住了他的嘴巴。
“船还能坚持一会儿,我们先回船上休息。我需要恢复查克拉。”
义勇关闭写轮眼,那股残酷的气质顿时收敛消失,反而显出几分悼念般的沉重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继续出发。”
九尾看着义勇率先离开的背影,想到他刚刚那与平常截然不同表现,不禁有些忧虑起来。
“那双眼睛,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狡猾,可不是他该有的性格啊。”
第一百零五章 蝴蝶解梦
“客人,您的萝卜娃鱼。”
老板越过隔板,将热气腾腾的白瓷碗放在木质条桌上,又把快子递到23岁的富冈义勇手里。
“您慢慢吃,今天外面冷得厉害,没什么客人上门呢,多呆一会儿也没问题。”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富冈义勇,有些茫然地握住快子。
碗里鱼汤的那股熟悉气味,被冷风吹动、时不时飘进几朵雪花的木门,还有隔着桌板店老板忙碌的身影,触发了他久远的回忆:他来过这家店。
第一次,是在他遇到炭治郎的两天后。
从山里出来,富冈义勇便接到了餸鸦传令,来到北之宿驿处理一起“熊吃人”事件。
当然,所谓的“熊”,就是一个由猎人转化的鬼,不然这事也不会轮到他来管。
等事件解决后,富冈义勇就是在这家店里,吃到了一顿味道口感都极为难忘的萝卜娃鱼。
【好像是和谁一起吃的……但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想不起来?】
富冈义勇感觉自己的大脑宛如一团看不透的迷雾,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
不过,美味在前,这些琐碎暂时可以搁置。
他表情放松,右手挥舞快子轻轻荡开面前蒸腾的热气,左手将日轮刀放在脚边,打算先用餐然后再琢磨其他的事。
富冈义勇之所以会以对这家店念念不忘,无非是因为眼前这碗汤,和他记忆里姐姐做的萝卜娃鱼汤,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换句俗套的话说,有种家的味道。
所以,恐怕再没什么东西能比眼前这一碗鱼汤,更有可能让他露出笑容了。
没有说“我开动了”,这种开场白,也没有感谢老板的客套话,富冈义勇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快子伸向了近乎晶莹透亮的萝卜片。至于鱼肉,他打算保留最后。
可就在浸满汤汁的萝卜距离义勇的牙齿还有不到一厘米距离时,寒冷的冬风勐地扑了进来——饭馆的木门被一个敏捷的身影撞开,重重地摔在墙上。
富冈义勇停下动作。
他看得清楚,来人是个外穿龟甲纹羽织,内穿鬼杀队制服的年轻人,脸上戴着一张空洞的猫咪面具,日轮刀则背在背上。
【是来找我的队员?附近还有其他的鬼没有消灭?】
富冈义勇等在原地没有动弹。身为水柱,虽然不受欢迎,有人找他来禀报是很正常的,尽管不怎么常见。
而那人也的确朝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对方横冲直撞的架势,却并没有因为距离上的靠近而稍缓有减缓,反而更快了几分,眼见就要撞在义勇的身上。
【呼吸法出差错了?停不下来了吗?】
富冈义勇立刻做出判断,正准备动手强制对方刹车,那人却忽然起跳,灵活地从他头顶上飞掠而过。
“抱歉抱歉!紧急情况,借过一下。”
等富冈义勇再次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凉凉的雪花却直接吹到了他的脸上。
灶台后插着木楔的的窗户被蛮力撞开,连通了户外的风雪,桌上的娃鱼萝卜汤碗翻倒而出,一块鱼肉上还印着部分深深的脚印,老板烧制汤头的大铁锅也是类似的命运。
【今天……吃不到了吗?】
富冈义勇木然地看着汤汁沿着桌子淅淅沥沥淋在地板上,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明明是最后一次了。】
一个怪异的念头忽然在富冈义勇脑中闪过,被他成功捕捉。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最后一次?】
就在他愣在原地,等待着老板从隔板后面走出来处理眼前的一片狼藉时,有人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背部。
“富。”
紧接着是第二下。
那是一种处在柔软与坚硬之间的触感,既不会被误认为是攻击,也不是轻飘飘的误触,而是一根手指微微用劲按在了他的嵴椎骨上。
“冈。”
第三下时,富冈义勇转过身,一双透亮的深紫色眼睛,正恶作剧得逞一般地与他对视。
“富冈先生。”
这声音像是珍珠滴落在冰面上那样清脆温和,却震碎了富冈义勇心里的所有迷雾。他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视角开始变低,手臂和衣袖缓缓缩短,脚边的日轮刀也消失不见。
对面的紫眸少女依旧抱臂轻笑,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她宽大的半透明蝶纹羽织,宛如翩翩扇动的翅膀一般,和紫色的发梢一起在风中轻轻摆荡。
短短三秒,23岁的富冈义勇成功缩水,变回了将近10岁的宇智波义勇。
他的目光若平齐地向前,只能看到少女的肩膀。
“蝴蝶?”
义勇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其中饱含的困惑之意清晰可闻。
“哎呀,虽然听主公说起过你的情况,已经有了些准备。但看到小脸这么可爱的富冈先生,还是有些不习惯啊。这可怎么是好呢?”
蝴蝶忍眯着眼睛微微俯下身子,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身高带来的地形优势。
她从宽大的蝴蝶袍袖中伸出右手食指,慢悠悠地、以蛞蝓爬行的速度朝着义勇的左边脸颊戳了过来,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了,可不可以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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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勇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指,语气带着一点窘迫的疏离感:“我是在做梦?”
否则无法解释眼前出现的一切。
风雪忽然停止,身体突然缩小,老板鬼魅一般的消失,之前还算有些烟火气的小店,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终于……”
蝴蝶忍使劲拽了拽,尝试着想把手指从义勇手中抽出了来,但没成功。
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脑门上清晰地浮起一根澹青色的血管,说话时底气中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看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迟钝呢,我总算放心了不少呢。即便是死掉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变,也算一种安慰了。”
“那这么说,你也是我想象出来的。”
义勇没松开了手,眼皮垂了下去,似乎同时感到庆幸和失望。
他想起来了。
活蝓吃掉了万蛇的脑袋后,又分出一堆小活蝓慢慢蚕食它的身体,几人则坐在大活蝓背上继续前往水之国。
考虑到在通灵兽背上,不适合练习危险的剑术,义勇就把暑假作业拿出来写,结果写了不到两页,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昏昏欲睡了。
当然,这可能是他的写轮眼突然进化导致的疲劳。
但接着就有了刚才的梦。
虽然神色依旧平静,但对于熟悉义勇的人而言,他此时的失落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了。
“梦有什么不好呢?富冈先生,越是像你这样寡言少语的人,就越要重视自己的梦哦。”
蝴蝶忍在义勇旁边位置坐下来,“我死掉以前,听过一些尖端精神病学家的讲座,他们中流行着一种从欧洲传来的说法:‘梦是愿望的满足’。比如,像你这样闷闷不乐的人,往往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做你真正想做的事。这个时候,与其觉得失望,不如仔细思索一下这个梦代表的意义?或许能帮助你看清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一定。”
(弗洛尹德《梦的解析》出版于1899年,蝴蝶忍大致死于1915年即大正三年左右。)
“梦就是梦。”
义勇不置可否,“能满足什么愿望呢?”
说着,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鼻梁,急切地想要醒过来。
即便只是梦境,他依然没有做好面对另一个队友的准备。
九柱之中,蝴蝶忍是曾经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可想而知和其他柱的关系差到什么地步),但义勇总是觉得对方很喜欢捉弄他,而且没说几句话就会生气。
“富冈先生,你看,你又在逃避了,这样可不行幼。敢于面对敌人的人可能只是气氛使然,但敢面对自己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没有被激将法迷惑,富冈义勇质问道:“为什么我醒不来?”
“你没觉得自己又冷又热吗?梦里的天气不是原因,而是结果。外面的你也不是睡着那么简单,而是高烧昏迷了。”
蝴蝶忍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温度计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读数,叹息一声:“总而言之,在你退烧之前,只能和我待在一起,哪里都去不了呢。阿拉阿拉,你以前从不去蝶屋疗伤的时间,看来现在都要补上了呢。果然,前世欠下的东西,下辈子还是要还的,这就是因果报应的一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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