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249章

　　但无论如何，既然那些“命运丝线”是一种实际存在的物质现象，那么，当李书白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思考有关于世界存续的问题之时，他就必须将这种现象纳入到自己的考量当中。

　　既然不管是被投放到这颗星球上的崩坏能，亦或者是人类诞生的命运轨迹，都是来自于“茧”的话，反过来说，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也当然不可能对“茧”实现超越。

　　这一条定理，即便是得到了“终焉”权能的两位琪亚娜还有凯文，也没办法破除。

　　他们所能做到的，只是对“茧”的完全掌控。

　　就算是利用了“茧”的能力，将地球带入到了星际文明的时代，那之后的“茧”也和一直支配着地球的“茧”早已不是同一个东西了。

　　事实上——从李书白悄无声息地介入了这个文明纪元之前，他就早早地将休伯利安号投放到了近地轨道之上，并且安排了能够对“线”进行直接观测的阿波尼亚，让她注意“线”所产生的变化。

　　当然，李书白没有当神的想法，对随意干涉他人的命运也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在完全复刻了这颗星球的所有信息之后，这些“线”肯定是要被抹除的。

　　不过，若是失去了“茧”，失去了“崩坏”的话，这颗星球上的人类，真的能在这片甚至连光都寸步难行的“虚空恒盲之域”中正常的发展下去么？

　　而且，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茧”的正体，其实只是一项物理性质难以被现有的人类文明所解析的外星文明机关，那这种机关，想必不会是只有一个的吧？

　　在茫茫宇宙中，一片星系在不同的时间被两个“茧”所入侵——听起来是件几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特殊事件，但老实说，这颗星球能被“茧”这鬼东西给盯上，本身就已经足够霉比了的，天知道这种霉比到极致的非洲血脉，会不会被一脉相承到“克隆地球”上。

　　一想到这次的计划会牵扯到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李书白就感到一阵头疼。

　　他是不喜欢随意干涉他人的命运，问题是，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其他人给无端的破坏掉。

　　更让李书白头大的是，这个问题他还真就在一时半会里找不到太好解决的办法。

　　首先，他不可能把“克隆地球”给完全封存起来。

　　先不说主观意愿上有没有侬这样做的想法，他从客观上就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只是短时间的封存倒还好说，长时间封存，就算是“茧”都不可能完美无缺的做到——同为天外来者的千劫能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其次，就算是真的找到了隔绝“茧”的办法，那也就同时代表着这个世界失去了往宇宙进发的手段。

　　思来想去也得不到什么好结论的李书白将自己的目光朝向了凯文，无意识地嘟哝：“我说凯文啊，你要不干脆和MEI博士一辈子都呆在一起算了。”

　　——对于李书白而言，这句话，真的只是一句无意识的抱怨。

　　然而，在听完李书白的抱怨之后，凯文却也同样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位舰长为什么会在露出了那副苦恼到极点的表情后，为他寄予上这种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祝福。

　　只是想想和MEI一辈子都能待在一起，凯文都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所以，听到了李书白的抱怨后，不怎么会撒谎的他就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脱口而出：“谢谢你的祝福，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啊。”

　　——一瞬间，李书白的望向凯文的视线，陡然之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视线，让凯文这样的人都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寒战，“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额……不，没事，没啥不对的。”李书白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遇上那么合适的人而已。”

　　“……”凯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满头冷汗，“……你……你稍微冷静一点。”

　　“啥？冷静什么？”李书白一愣，他顺着凯文的逻辑，仔细咀嚼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然后脸一下子黑了，“呸呸呸，我只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和MEI博士他们一起待在那颗‘克隆地球’上而已，你想哪去了？！”

　　“……只是这样？”凯文严肃地看着李书白，后撤的脚步完全没有收回的意思。

　　“废话！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李书白也后退了一步，满脸嫌弃。

　　看到李书白那满脸嫌弃的表情，凯文不仅不怒，反而是轻轻地舒了口气：“那就好。”

　　李书白沉吟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反应倒是提醒了我，我们还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去解决。”

　　“什么问题？”凯文和苏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是你们几个的寿命问题啊。”李书白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我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哦，虽然我会尽可能的让克隆地球的社会完全脱离崩坏这种异常力量，但是，只有你们这些英桀的力量，我会帮你们完全保留下来。”

　　“……”苏和凯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疑惑，“为什么？”

　　“废话，因为会在那颗克隆地球上出现的‘你们’，都是你们本人。”李书白说，“我已经说过了，我想要做的不是‘在过去开辟出一条全新的未来’这种半吊子的事情，否则我费那么大力气来进行星球覆写干嘛？直接让你们现在就去把‘茧’给扬了不就行了？我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改变你们的过去’，既然是你们的过去，你们自己不参与其中算什么事情？”

　　身为医学生，苏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无论是凯文还是李书白都没能立刻意识到的盲点：“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凯文他们，会在那颗‘克隆地球’上，重新被自己的父母给……带到这个世界上么？”

　　大概是考虑到凯文的心情，苏特地用了一种相对比较委婉的说法。

　　然后凯文和李书白就同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苏的方向。

　　眼见自己的挚友和那位舰长都用诡异的视线看着自己，苏忍不住有些汗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李书白的脸色变换了好一阵子，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这确实是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嘶——我完全忘了还有这一茬。”

　　凯文瞪大了双眼，眼角微微抽搐：“你，该不会真的准备让我们都在经历一次……那个……”

　　“呃，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让我先急。”李书白满头大汗，因为有了苏的提醒，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几个很特么操蛋的问题，“比起你们这些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再怎么样总归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原住民’，不如先一起帮我想想，我该怎么让爱莉希雅的出现和千劫的坠落变得正常一些？”

　　凯文和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虽然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英桀，积攒的经验数不胜数，苏更是在科研的道路上走出了一条和梅比乌斯、维尔薇她们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恕他们两个无知，他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书白的问题。

　　在一个没有崩坏的社会中，如何让爱莉希雅和千劫的出现变得正常一点……别说是凯文和苏了，就算是让爱莉希雅和千劫自己来，他们大概也同样会感觉懵逼吧。

　　“要不然……”犹豫了好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李书白那为难的表情，苏久违地做出了一个违背了本心与道德标准的决定，“让我和阿波尼亚……对那个世界中，遇上了千劫和爱莉希雅的人们，进行一些尽可能不影响他们生活的意识操控？”

　　“……可能也只能这样了。”李书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苦笑了一声，“至于你们几个的问题倒还好说，实在不行，我大不了将‘星球覆写’的时间稍微延后一点。”

　　“现在离爱莉希雅的降世大概还剩一个多月，而爱莉希雅……原本就是从‘茧’的支配中逃逸出来的律者。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她都算不上是狭义的‘律者’。”

　　“正常的律者都是由人类作为载体所诞生的崩坏使徒，相比起寻常的律者而言，她和下个纪元的‘侵蚀之律者’，反倒更像是‘权能本身直接凝聚而成的实体’。”

　　“至于千劫，唔……容我想想哦……”李书白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要不然，我先想办法把他拦截下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意识转移（4k）

　　“……你问过千劫本人的意愿了么？”苏轻声问。

　　“没有。”李书白摇了摇头，“不过，他的意愿本身也不重要吧，说白了，在掉到地球上之前，千劫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得了他的身体在宇宙中穿行的轨迹。”

　　“而且说真的，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单纯的从宇宙中飞到地球……这件事本身也得打上一个问号。”

　　肆意窥探他人的记忆并非是李书白的兴趣，但出于他那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旁观者”的立场注视着这个故事的特性，还有休伯利安号那窥探各种“来自于未来的不同可能性”的能力，李书白却依然对许多被他人视作是“隐私”与“秘密”的事情如数家珍。

　　那些事情中，当然也包括了千劫的记忆体，在侵蚀之律者事件中，被彻底看透的底裤。

　　根据某条世界线中侵蚀之律者所所说的话语，千劫其实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或者说 ，至少不能算是由地球所孕育的人类。

　　抵达地球之前，千劫一直都在宇宙中飘荡着，最终在重重巧合之下，坠落到了某座险些被崩坏兽给屠杀殆尽的村庄之中。

　　尽管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在千劫的身上施加了许多非人的虐待，但千劫却并没有对那些村民的暴行进行任何的反抗。

　　当然，这一次，李书白不可能容许千劫再度遭遇这些不公的对待。

　　但是，决定下千劫在“新世界”的身份之前，李书白却不得不将千劫本人的特殊性质纳入计划的考量范围当中。

　　根据苏使用第二神之键的视界反演所观测到的数据，被“终焉之茧”所支配的世界，其具体范围要超越地月体系不少，但却没办法抵达其他的行星——也就是说，如果所谓“星球”就是空间的锚点，那么，以地球为中心的这个世界，其边界大概就在地球和金星的中心点部位。

　　当然，虽说被茧所支配的世界，边界是地球和金星的中心点，但却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完全没有跨越世界边间的力量。

　　在天命的卫星数据和休伯利安号的观测结果中，李书白已经知晓了宇宙中充盈着难以跨越的虚数空域。

　　虚数空域充盈着神秘莫测的虚数力量，这些力量将一片又一片星系隔绝。

　　若是力量的浓度抵达一定限度，别说是物质，就连光线也难以在虚数空域中自如地活动。

　　光线难以在虚数空域中活动，也就代表着，站在地球的视角上，他们甚至没办法正常的观测到来自宇宙大部分事物。

　　但同时，这个世界的人类，却又能在夜里正常的看到天空中的繁星闪烁。

　　基于“光线难以在虚数空域里穿梭”与“地面上的人类可以正常看到星空”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现象，李书白曾经猜测过，所谓“世界的边界”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面”，而是指物质能够在虚数空域里活动的最大距离。

　　同理，虽说虚数空域有着将光线隔绝的特性，但是这一特性，却也并非是不可逾越的。

　　要比喻的话，虚数空域大概就像是一整块从清晰渐渐变的模糊的毛玻璃，虽说它的确阻隔了来自于宇宙之中的绝大部分事物，但却依然有相当一部分的恒星所发出的光芒，成功的通过了虚数空域的阻碍，并且抵达了能被地球上的人类用肉眼所观测的范围。

　　让我们假设这样一种可能性——

　　既然“世界的边界”并非是纯正意义上的“面”，而是一片从稀疏渐渐凝实、最终变成为不容许任何物质跨越的空间的话。

　　那么，假设，若是两颗行星，在无垠的宇宙之中渐渐靠近的话，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既然星球是锚定空间的锚点，只要两颗行星的距离接近到了一定的限度，所谓的“边界”，当然也会从原本的“完全无法跨越”渐渐的变成，“虽然依旧有些困难，但却并非完全无法触及”的范畴。

　　——事实上，执行着恒沙计划的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无比巧合之间遇上了那位“和他有着相同身份的女性”。

　　千界一乘是由空之律者的核心所制造出来的神之键，而空之律者的权能，则是“茧”所投放到现实世界的影子。

　　所有被“茧”所支配的权能，都没办法在脱离的“茧”的情况下生效，故而，就算是恒沙计划观测了再怎么样多的“平行世界”，那些平行世界，却无一例外，全都是由本征世界“地球”所催生的产物。

　　换言之，通过千界一乘，苏所能看到的世界，只有“地球本身”。

　　——但在这些平行世界中，却只有苏所观测到的那个“有着女性姿态的他自己”是一个例外。

　　在金星与地球的运转轨迹抵达最近的位置之时，正在执行着恒沙计划的苏，通过第二神之键的能力，触及到了被金星所支配的那片世界的边界。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单方面的“窥探”，其实并不存在被他人察觉到的可能性。

　　除了操控空间之外，在第二神之键的能力当中，也包含有“时间加速”这一项，所以，苏才能在第二神之键中见证无数个平行世界的“五万年”。

　　但好巧不巧的是。

　　在苏使用第二神之键的能力，通过那薄弱到可以被权能勉强触碰到世界边境的同一时刻——

　　——那一位来自于金星的“苏”，却也恰巧在使用第二神之键的能力，触及到了金星那一侧的“世界边境”。

　　因为这短暂的接触，被金星与地球所各自支配的世界，达成了极短时间的链接。

　　以那一瞬间的“世界链接”作为契机，和苏有着相同身份的女性，跨越了原本就算是使用第二神之键也难以跨越的空隙。

　　她捕捉到了苏的方位，并且对他进行了漫长的追猎。

　　但在最后，身为“外来者”的她，却还是败在了苏那对地球要更深一层次的理解之下。

　　——即使是两位同样使役着第二神之键的“苏”，也只有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下才能勉强跨越的虚数空域，从天而落的千劫，又是为什么能从世界边界之外一路掉落到地球呢？

　　虽说身为外来者的千劫和作为本地人的凯文他们不一样，他不会受到“茧”的支配，也能在世界之外发挥自己的力量，然而，千劫的身体力量虽然也很强，但应该却并没有强大到能在虚数空域里自由穿行的地步才对。

　　思索间，窗外突然闪过了一阵明锐的强光，站在会议室外的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窗户的边缘。

　　“阿波尼亚，已经开始了啊。”李书白抬起头来，远远地眺望着云层背后的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