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霍格沃茨的转校生 第197章

匕首滩的人们，受教育程度不高，这也是费伦大陆上普遍的现象。

林德教了米娅一个学生后，仍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反正一天的时间那么长，空闲的时候拿去喝酒，不如赚点学费。故而他又要开设一个小学堂。行会议会对这个很能折腾的外地人，报以欢迎的心态。

于是林德就果真开办了一个讲堂，斯坦也被拉来当教师。

他们教授的内容主要是语言和算术，还有更实际的应用课程，甚至是魔法。

林德在霍格沃茨多次拒绝邓布利多的邀请，没想到离开魔法学校后，反倒又当起了老师。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怀念这段时光。

米娅是林德在匕首滩的第一个学生，她倒是没有什么施法天赋，不过敏而好学的姿态，让邪术师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在匕首滩待了四天，女公爵过来见了他一面。林德与莫玟女士第一次打交道，就觉察到了一些疑窦。

只不过，作为外乡人，林德没想揭穿女公爵身上的异常。

直到米娅死去的那一天。

342.第341章 蜜蜂的事业

借宿的那段日子里，米娅总是一有空就来找林德，不过别以为她能占据邪术师很多时间，实际上，一天最多也就半小时左右，这是一个农民女儿的全部闲暇。

她需要帮母亲做一份小生意，用麦芽、葡萄熬的糖浆，混合切碎的醋栗干，再浇成小动物的形状，用细细的桦木棒串起来，插在一块扎孔的软木上。白天去街上推销糖果，夏天客流量大，能多赚钱，自然也意味着更多的辛苦。

生意好一上午能卖完，期间还能和女伴聊几句闲天，补充社交的能量。回来后得收拾屋子，洗衣铺床，洒扫地面，照顾家禽，陪祖母聊天，抽空看书学习。一件事赶着一件事，虽然都是日常琐碎，却很消磨精力。

按部就班的日子几乎就像一个幻梦，一眨眼，太阳就会落山。邪术师林德就在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

米娅用烧红的针去挑手上的水泡，再用草药汁涂抹，据说能避免留疤。她把自己收拾利索，就来打扰林德，敲一敲门，里面会传来一声：“稍等。”

开门的是隐形仆役，比一阵风更安静，房间主人在角落里打招呼。

“进来吧，不用关门。”

访客首先看到的是地面上复杂的魔法阵。林德从没有为这个魔法阵隐瞒什么，任何人来询问，他都能如实告知：这是接引遥远国度神器的阵法。

米娅不了解魔法，但她看得出来，刻画魔法阵的材料里有银屑与金粉，就这么放在地上，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人偷。魔法阵在一天天完善起来，为了这点贵金属，林德一个人要打好几份工。

来匕首滩的第二天，林德就带着一支民兵小队，去清剿了盘踞在附近的兽人巢穴，无一阵亡。他把兽人的脑袋拿去换了赏金，一小半用来采购魔法材料，一小半用来饮酒吃饭，剩下的钱用来给他新筹建的讲堂采购文具和教具。

米娅很好奇林德的生活态度，在平稳、严肃、热情的农业小镇上，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持生活现状，不论是农民，手工艺人，民兵，行会商人，还是那位女公爵。外来者们则往往躁动浮夸，花钱大手大脚，只顾眼下，不考虑未来。

林德和匕首滩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甚至和所有的冒险者也不相似。他的特立独行展现在一种骄傲的坦诚，任何人可以向他询问任何问题，他几乎不会避重就轻，而是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

米娅规矩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林德弯下腰，指缝洒落银屑，在地上画出繁杂的符文与图案。

邪术师的动作行云流水，法阵的绘制已经接近尾声。

“找我有心事吧？”林德暂停工作，拍了拍手，掸落几粒银粉。米娅知道自己的祖母会偷偷收集客人每天洗漱的脏水，就像淘金客一样，这让她觉得羞耻而愧疚。

“德·林先生，你觉得我适合当商人吗？”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你之所以学习商业，只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匕首滩太小了，留不住年轻人的灵魂。”

米娅身上有糖浆和醋栗的香气，她的脸庞仿佛一口布丁般可人，“那你能带我走吗？我愿意跟你到任何地方去。”

林德觉得有趣，同时也觉得难过，穷人家的女孩太好骗，哪怕她们自以为精明，可看到一点希望就敢把全部身家压上去。深水城码头区的钟点计费旅社里有的是这样的女孩。

“我只收留好学生。”邪术师是这么说的。

“那我算好学生吗？”

“算半个。”林德眼中有笑意，“你还没有下定决心舍弃现在的生活。匕首滩虽然贫乏无聊，但这儿的日子挺安稳的。”

“先生，什么叫生活呀。”

“生活是一种假象，许多人可以看到昨天和明天，乃至更遥远的未来。比如你，成年，结婚生子，在丈夫的支持下开始经商，慢慢积攒家底，开始雇佣更多马车和护卫，足迹从南边的博德之门，到北边的无冬城，这差不多就是你能走的最远的距离了。

“经商的日子辛苦又危险，偶尔出现一些意外，让你可以铭记一生，某天你卖掉所有马车，选择回到匕首滩，就这么一点点衰老，最终死在床榻上，回顾人生，仍旧会想起今晚，只不过当时你觉得这只是很平常的对话而已。”

“但这些都不一定会发生的呀。”

“是，正因如此，生活是一种假象。你觉得生活很无聊，那只是它还没想好怎么揍你而已，所以要时刻警惕。”

米娅被林德的话逗乐了，她是个笑起来能让人跟着开心的好姑娘。

“那我留在匕首滩，就不会挨揍吗？”

邪术师摇头，“谁都可能会挨揍。哪怕是我，也被自己坑得流浪荒宇。底层人从来没有什么选择，在这个世界尤其如此，神魔与传奇们的战场上，凡人的情感只是撑起故事的舞台，决定胜负成败的总是那么少数人，又或者是被大能安排好的命运。”

米娅脸色发白，挺直胸膛说：“不论如何，匕首滩人不会放弃战斗。”

“嗯。”林德赞许地点点头。

他和青春靓丽的小镇女孩闲聊，女孩脸颊酡红，娇声怯怯，窗外的匕首滩街道声响热闹，夏夜的星月明朗。几乎像是许多爱情故事的开场，只不过林德的孤独沁入骨髓，没有人能让他的心旌动摇分毫。

莫玟女公爵的马车停在门口，她的突然造访很显然让这家人都吃了一惊。

女公爵年纪不小，鬓角的发丝斑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只是皱纹，也有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她一来直奔林德的房间，米娅就连忙告辞了，私人卫队把这家人赶到了街上，任何人不许靠近。

莫玟女士的目光频频留意地上的魔法阵，匕首滩是个小镇，这里的人基本互相认识，但这也导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德·林先生，我听说过你，是个很有本事的冒险者。匕首滩欢迎杰出人才定居，但前提是，那人不能心怀叵测，在暗地里做一些恶事。”

林德从这个女公爵身上感应到了一些奇怪的特质，带着隐约的非人感，他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不过也失去了与女公爵交流的兴趣。

“我不会在这里定居。很快就会走，最多留一个月。”

“那你还要开设讲堂，召集学生？我以为你至少会留几年的。”莫玟女士语气和蔼。

“就当是我的坏习惯吧。”林德坐在椅子上，笑容和煦，“一只蜜蜂飞到哪里，都会忍不住停在花朵上，传播知识的花粉。说起来，我以前的校长外号就是老蜜蜂呢。”

“我还以为法师都很冷漠。”

“不，我是个邪术师，我的工作就是发展同伴。”

女公爵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为谁服务？”

343.第342章 回家的尸体

米娅一家被卫兵拦在在街上，大家都是熟人，所以还能轻松愉快地聊闲天，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周围邻居也围上来打听，一时间路边的窃窃私语响个不停。所有人都好奇女公爵与那个名声鹊起的冒险者有什么谈话。

几名女伴找米娅打听内幕，她们越说越好奇，心里和猫抓似的发痒，米娅更担心的是林德说话直白近乎冷酷，很可能得罪贵族女士，这样一来难免受罚。一想到林德可能被卫兵抓走，她就悲从中来，焦急地要喘不上气来。

所以米娅请求同伴帮了个忙，替她吸引注意力，自己则悄悄潜回屋子，贴着窗边偷听房间里的对话。

“你为谁服务？”问话的是女公爵，几乎是逼问犯人一样，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莫玟女士一定遇到了世上最服从的囚犯，根本用不着上手段，对方总是有问必答，不屑于掩藏。

“藏书塔。”米娅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费伦大陆上没有人听说过藏书塔。

“藏书塔隶属谁？”

“高塔君王。”米娅觉得丧气，德·林先生居然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虽然另一边是受人崇敬的女公爵，可她总觉得不该就这么有问必答，至少应该反击两句的。

“高塔君王又是谁？他来自哪个位面？”

“把他看作神就行。不存在于国度天宇的诸位面，也不存在于这个多元宇宙，而是在宇宙之外。”

“你是旧日支配者的信徒！”女公爵低声呵斥，“说，你为什么来匕首滩，你画这个魔法阵是有什么阴谋？”

“别担心我觊觎匕首滩人的灵魂，我不是恶魔，也不是魔鬼，反倒你比我更可疑。本来像你这种货色，走进我房间的时候就该被杀了，连灵魂都逃不走。但我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万一误伤无辜，要把人复活也挺麻烦，所以不想多管闲事。”林德说这些的时候语调没有特别激昂的情绪。

莫玟女士似乎要动手，米娅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

林德冷冰冰地警告：“你敢踩到我的魔法阵，我就把你变成一条狗。”

“你怎么敢威胁我？！我是莫玟·匕首滩，堂堂公爵……”

“如果我做不到，那么就是在威胁，如果我做得到，那就是警告。”

米娅的心砰砰直跳，她几乎要昏倒了。

随后，她听到一个脚步接近窗边，有人推开窗，屋内的烛火照出来，米娅抬头，看到林德低下头，朝她略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离开，随后，他就把窗户重新关上。

屋里的女公爵面如寒霜，她迟迟没有下令让卫兵进来捉拿这个言辞冒犯的邪术师，因为施法者的强大在费伦大陆上是一个公论，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我以匕首滩公爵的名义驱逐你，从此以后，这座城镇不欢迎你。天亮以前，你和同伴必须离开。不管你信奉谁，不管你有多强的实力，匕首滩人不会畏惧你。”

林德点头，他没有提出异议，因为敬重匕首滩的人民。

女公爵走了，当众宣布了对林德的驱逐令，随后带走了她的卫队。米娅一家回到房屋里，他们的神情变得很复杂，人生的聚散总是来得这么不经意。

“德·林先生，你打算上哪儿去？这么晚了，你不如歇一觉吧，我会在天亮前把你叫醒的。”

“我要去烛堡。劳烦你们替我准备一些干粮和淡酒，我会付钱。”

“德·林先生的教导已经值得上很多钱了，我们不会再收。”一家之主发话，他吩咐妻子去厨房，把能拿出来的粮食都打包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垂泣的米娅，还有女公爵留下的一道[鹰眼术]。

[鹰眼术]创造的隐形传感器躲藏在椅子下，监控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邪术师把魔法阵画完，随后发动了它。

魔法阵的线条在燃烧，魔网震动，汇集的能量在虚空在开启了一道湛蓝传送门。

一个声音从那一头传来，米娅听不懂，但感觉到了一道冷淡的光芒。

邪术师随口与门对面的人交谈。

没过一会儿，从门中飞出一支银白色手杖，光洁素净，上面没有镶嵌其他事物，落在林德手中，他轻轻一甩，杖头伸出一支灿烂的魔能剑，此时就完全是一柄剑枪了。

米娅被眼前的景象吸引，顾不上哭泣，好奇询问：“这就是神器吗？”

“没错。有了它，魔网的限制就不再是问题。”

“真好。”米娅为这分别前的喜事感到略略释怀，这时候，行李也都准备好了。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很快。你已经被高塔君王注视，不久，我们就能相会。”

林德向这家人告别，随后施施然出门去，骑上枣红马，去酒馆叫醒斯坦，他们就这么乘着夜色离开了匕首滩，走廷达尔之桥跨越德林毕尔河，继续南下的旅程。

太阳升到半空，斯坦打着哈欠，在马背上昏昏欲睡。林德忽然回头望向北方，轻声说：“我可能犯了个错。”

“是不是你的这张嘴惹祸了？”

“我回去一趟。”林德调转马头，“你继续走，不用等我。咱们在大路客栈碰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