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鸽仔
种子早就种下,该去收获了。
他轻轻按上了厚重的棺盖,杀手皇后也按了上来。
咔嚓,这是炸弹启动的声音。
棺盖一点点的破碎,就像是雪融于光一般,那厚重的原木板霎时间便化作碎片,很快那些碎片也消融了,湮灭成了再也看不见的灰烬。
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棺底,与吉良七海预料的一样,里面空无一物。
除了躺着一具死尸。
眼睛圆挣着,面色还不是十分惨白,看上去还没有死亡多久,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看上去也不是死于内伤,倒像是丢了魂魄。
尸体手心处捏着一根手指,暗紫色的手指,这便是整场诅咒瘟疫的源头之一了。
如果吉良气海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就是花御口中的‘吞贼’。
“真会玩啊。”他喃喃道。
——
轰——
枯萎穿心攻击在花御身上肆虐着,每经过一处,该处的肌肤都会破碎,火焰穿透他的骨髓,花御努力想挣脱战车,但显然是无济于事。
他全身都是火焰,但偏偏还不肯死去,只是一心念着吉良七海的踪迹。终于他算是想明白了吉良的计划,吉良七海现在已经进入大厅了!
绝对不能到达那里,绝对不能让他到达那里...他在心中对自己默念着,强撑着破碎的躯干,忍受着战车的肆虐,一步一步,向着大厅的迈去。
东堂又咳了一口血,满嘴都是腥味,刚才花御的那一击,将他的双手都给打骨折了,咒力蔓延到腹部,将内脏也给震乱了。
强忍着疼痛,他扶起了倒在一边的机械丸。
机械丸的眼神还是有些空洞,但咒毒还是消减了不少,恢复了神志,他略显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东堂的眼睛:
“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
东堂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为什么要和我互换位置?”
机械丸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只是【咒骸】,哪怕被打坏了也能修好,怎么破坏都没有关系。”
“为什么要救我?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你不应该救我...”
东堂狠狠的一拳锤在了机械丸的胸膛上。
“混蛋!”
他怒吼着,盯着机械丸的眼睛,脸色涨得通红,面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是个狗屁咒骸!”
“你他妈是活生生的人!!”
“你是本大爷的朋友!本大爷没几个朋友!我不救你我(TM)去救谁!!”
“白痴!”
机械丸愣愣地看着暴怒的东堂,他双手都骨折了,此时狼狈地掉在肩膀上,满脸都是鲜血,剧烈地喘息着,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那个全身伤痕累累的男人愤怒地斥责他,脸涨的通红,咳出血液,拼命地在告诉他,他是人,不是咒骸,他是人,是人...
“混蛋!”
东堂又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机械丸的胸膛上。
“蠢货!”
机械丸没有反抗,只是心中回响着东堂说的话。
“我也是活生生的人么...我不是【咒骸】,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东堂手撑在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机械丸伸出了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走吧,战斗还没结束,我们还需要你这个白痴。”
机械丸愣愣地看着东堂递过来的手,宽大而厚实,伤痕累累,雨滴浇在上面,淅淅沥沥。
他抓住了那只手。
——
“我成为【贤者】,我还不能死,我要成为【贤者】,我要在正确的时候死去,我要在正确的时候死去,我要死后成为【贤者】。”
花御一步一步地向前面爬去,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伤痕累累的肩上,打在他那被炸得四分无裂的手上,打在他那已经露出脊椎的背上,身体逐渐冰冷。
因他的体温过低,枯萎穿心攻击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他一人,在凄冷的风雨,慢慢死去。
以前尽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是那么的遥远,花御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死去,一边向着前方攀爬着,像是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明知会死,还是要死于火中。
他知道自己怎样都会死,也不愿像一只死狗一样,狼狈的死在阴暗的街道上。他宁愿在战斗中堂堂正正地死去,也不愿苟延残喘。
“喂,你要死了哦。”
耳畔中有柔和的声音传来,在花御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木屣,一团有阴影覆盖了花御,将那些凄冷的雨水给挡住了,应该是来者撑起了伞。
“你被那些人骗了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吞噬整个京都负面情绪的咒灵。”
在花御的余光中,可以看见那个人蹲了下来,掀开了自己的斗篷。
那是一个男人的脸。
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唯有左边垂下了细长的一截,在眼前晃着,双眼眯起,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的名字叫做夏油杰,需要我救你吗?”
在伞下,名为夏油杰的男人,对奄奄一息的花御伸出了手。
咔吧,咔吧,咔吧。
咔——
吉良七海靠在棺材边,修剪着自己的指甲,一片又一片的指甲被剪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玻璃瓶中。
一,二,三...十。
他数着自己的指甲片,确认总共十片后,在安心地将瓶子拧紧,然后放入了自己的兜中,擦了擦手。
要不要顺便把脚趾甲也给剪了呢...他纠结道。
这就是狼狈不堪,因为拼命赶路而面色惨白的东堂,推门而入看见的世界名画:
吉良七海坐在别人棺材板上剪手指.jpg
“哟,你们来了啊。我都等好久了。”
许是发现了东堂他们,吉良七海向他们打了打招呼。
为什么你能把拯救世界说的像打麻将一样轻松...我们来了?这是三缺一么...
东堂黑着脸,看着吉良七海这悠闲的姿态,沉声道:
“咒灵解决了吗?”
“根本就没什么咒灵。”
吉良七海看着自己的手,头也不抬:“你们被骗了。”
他从棺材上站了起来,走到东堂的跟前:
“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吞噬整个京都负面情绪的咒灵...他们所做的事,只不过是挑起负面情绪的爆发,根本就没打算吸收它。”
“只是做出这番姿态,骗了我们所有人,不光是咒术师,还有诅咒师们,后者打死都不可能想到那棺材中是空的,他们的所有牺牲都是无用的,白白的,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老大卖命。”
“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二个‘诅咒之王’。”
“这是一个骗局,敌我都骗的惊天骗局。”
“不可能!”
东堂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否定,他死死盯着吉良七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道:
“那我们刚才感受到的恐怖威压是什么,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我问你,七魄之一的‘吞贼’主管什么情绪?”
沉默,长久的沉默。
终于是机械丸打破了沉默,他颤声道:
“惧?”
“我们中咒毒了,早在一开始我们都中咒毒了,甚至花御这个特技诅咒也早就被自己的队友下了毒,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做了如此盛大的演出,敌人另有目的。”
“培养咒术之王,只是他们的幌子,烟雾弹而已。”
吉良七海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如果他没算错的话。
“东堂,还记得我在车上委托给你的任务吗?走吧,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第十五章 长谷川枫
京都府立咒术学院。
乐岩寺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风雨不停,密密的雨线织成浓雾,厚厚地贴在窗户上,若不是偶有的风撩动了那雨帘,甚至看不出那是雨,而是一块黑色的厚布。
但愿一切顺利...他在心中这样祈祷着,几乎所有的咒术师都被派遣出去了,只留他一人留守校中,偌大的学院一下子空了下来,空荡荡的像是一座坟墓。
他合上了窗户,忽然灵感触动,好像是有人回来了。
他不知道来者是谁,下咒地离学院足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按照刚才得来的情报来看,吉良七影他们刚刚解决完花御,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
来者在他的门前顿了顿,脚步声停止了,好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隔着窗棂,乐岩寺看着一个上班族打扮的年轻人,在一座庙堂前蹲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盯着那眼前的功德箱。
是吉良七海。
“兄弟...呼,我不行了,我真的一滴咒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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