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克里斯廷娜说她申请了下一批来日本学习的小组名额,我让我叔叔跟施耐德教授打了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恺撒说,干喝酒有点没意思,吃烤鸡翅喝啤酒这种平民活动加图索少爷也不是没有参加过,眼看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挑起了话题。
路明非心中一动,心想下一批交换生也不知道会有哪些人,想来按著校长那老骚货的尿性,肯定恨不能扔个核弹过来把蛇歧八家连著猛鬼众一起炸了。如今学院里称得上战略级武器的也就夏弥了,这么说来师妹也会跟著下一批学习小组一起过来?
“昨天晚上出了死侍袭击的事情,学院应该会增加下一批学习小组的派遣人员。”楚子航说,如果橘政宗和犬山贺都已经赶往了芝加哥并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了校方的疑虑,执行部很可能无法获得校董会下批的宣战许可,那么派遣更多专员就成了学院的一个选择方向。
“日本的情况有些扑朔迷离,陈墨瞳有很强的侧写能力,可能会被委派。”恺撒说,他的眉头皱了皱,“此外奇兰也有可能会接受委派。”奇兰的言灵是先知,和诺诺的侧写一样很适合如今他们在日本的境况。
路明非望著炉子里的火焰升腾,锡纸中鸡翅上刷的油滴入火中,劈啪作响。“我去叫绘梨衣来一起吃烤鸡翅。”他叼著一根还没啃干净的鸡骨头站起来,手里还握著半罐啤酒,眼睛耷拉著,看上去很没精神。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楚子航点点头说:“顺便看看樱小姐回来没有,回来了的话可以叫上一起。”
樱把他们送到神社并安置好绘梨衣之后就驱车离开了,她准备下山去路口等源稚生。
这么凄风苦雨的夜里,恺撒是有些不放心让樱一个人离开的,不过楚子航戳穿了他色胆包天的诡计,便没有能够上得了樱的悍马。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推门离开厨房,然后在身后把门带上。恺撒和楚子航聊下一批专员的事情,路明非的心绪就有点乱,他猜测下次来日本的学习小组里面大概率是有夏弥和诺诺的,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见夏弥,也不知道怎么向绘梨衣解释这件事情,虽然师妹好像并不在乎。
可是他在乎。
花园里很安静,角落的石地藏前方点著颇有些年份的琉璃盏,烛火昏黄,路明非喝掉剩下的半罐啤酒,然后把空罐子在手里捏扁,精准地扔进另一个角落的垃圾桶里。
过白色的庭院的花园,再走过鸟居,便进入神社的后园了,这里那几排看起来年龄比路明非他老妈还大的木头房子就掩映在树木的浓荫里。
绘梨衣的那间房还有微弱的烛光在摇曳,雨落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路明非在鸟居的下面站住,淋在雨里,为自己点燃一支香烟。
“喂喂,路鸣泽。”路明非小声呼唤小魔鬼,他有很多疑惑,也感到有些迷茫,那些事情似乎不能同恺撒楚子航他们分享,这种时候,他想到的果然还是只有路鸣泽。
可是淅沥沥的雨声中没有人回应他,那些绵绵的雨丝在山风的抚慰下斜斜地落下,拍打著雏菊的花瓣,像是在雨中摇曳的精灵。
路明非发出沉沉的叹息,他猛地吸了一口香烟,随后把烟吐出来,将那支才燃烧了一半的柔和七星丢在雨里。
他压低了脚步的声音缓缓靠近绘梨衣的房间,这里是房间的后面,没办法敲门,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窗户。
绘梨衣的睡眠其实一直很浅,樱说只要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从梦中惊醒。不过其实路明非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和绘梨衣睡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总觉得少女好像睡得很沉,有时候他们会睡到半上午,外面的老街人流熙熙攘攘,也没见把绘梨衣吵醒。
几秒钟后窗户被从里面推开,绘梨衣穿著白色的棉质睡衣,怀里抱著上次和路明非出门的时候买的轻松熊玩偶,还有些睡眼惺忪,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深红色的眸子里留下淡淡的一排阴影,脸颊白皙,但左脸还稍有些发红,显然刚才的睡姿是侧躺。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看清楚站在窗外的人,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
“喝过热牛奶了吗?”路明非揉揉绘梨衣的头发,笑吟吟地问。
绘梨衣在身后的小几上找到自己的小本子,蹲著刷刷写下“喝过了,樱小姐帮我端来的”。
路明非笑笑:“我们正在烤鸡翅膀,柜子里还有清酒,伱想吃宵夜吗?”
“嗯嗯!”绘梨衣使劲点头。路明非笑笑:“那就换衣服,我的两个师兄也在,可别穿睡衣过去。”
绘梨衣吐吐舌头,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揉了揉路明非湿漉漉的头发,随后小跑著藏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
路明非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趁著绘梨衣去换衣服,他向和室里看去,那果然是女孩的房间,装潢很简单,并不奢华,但是很干净,家具是上了年份的樱桃木造,也就一套桌椅和一张床榻、一个衣架,还有便是梳妆台和屏风,房间中间大概是放一些小东西的案台,上面端坐著尤达大师和奥特曼的玩偶,玩偶簇拥著罩水红色纱罩的烛台。立式的衣架就在床边,那套白天时的巫女服已经被神官抱去清洗了,这时候那里挂著一套新的,依旧是红白相间,白色的长衣,绯色的袴。
路明非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像绘梨衣把它穿在身上的模样,这么想的时候他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候屏风后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绘梨衣一脸警惕地举起小本子,那上面写著“明非你不许偷看”。
路明非哑然,他连忙摆手:“我没有偷看,你快换衣服吧。”
绘梨衣确实是在成长的,只是成长的速度稍显慢了些,但至少现在她已经开始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了。樱说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感情,能改变很多看似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从屏风后面伸出来,飞快地把那套巫女服摘了回去。路明非转过身仰望天空,那个方向有几千几万滴雨落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回想起很多年前在那家情人旅馆中他和绘梨衣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那天他还很惶恐,觉得自己陪著的并不是漂亮的小姑娘而是一头霸王龙。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爱情已经从很久很久之前便开始在女孩的心中渐渐萌发……或许也不是渐渐萌发,而是迎著阳光和雨露,嫩芽顶破种子的外壁盛大生长。那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这个奇迹在命运的洪流中如此微不足道,却追随他走了整整两段宿命。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看著飘雨的夜空发呆,他在想,他真的能改变命运吗,他真的能和宿命这种宏观意义上的东西抗争吗?
能啊,他当然能,他不是改变了夏弥的结局吗,他不是改变了芬里厄的结局吗?
可是你真的违逆了宿命吗,路明非,你真的办到了吗?
某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说,你真的办到了吗?
那个声音很熟悉,当他回想了很多人的声线之后终于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的声音。仿佛某个怯懦又孤独的幽灵,跨越漫长的时空,重新狠狠拥抱了他。
路明非没由来打了个寒战,他猛地回头,想看看自己的身后是否真的藏著某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幽灵,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双深红色如葡萄酒那般香醇的眸子,还有唇边细腻温软的触感。
绘梨衣的脸离得那么近,干净澄澈的瞳子里几乎要溢出春水来,她悄悄来到路明非的身后,大概原本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但男人忽然转头,居然好巧不巧吻在她的唇上,两个人都有些发愣,随后路明非立刻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要逃离,可绘梨衣伸手揽住他的头。
这一刻他们四目相对,风吹著角落中神龛里的烛火摇曳,像是把经世的浮华全部敛在男人和女孩互相凝视的瞳孔中。
你无路可逃了,Sakura.
这一次我抓住你了。
她的眼睛很漂亮,一眨不眨地凝视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路明非的眼神则躲闪,却不知道该如何把女孩推开。
绘梨衣的嘴唇很柔软却微凉。女孩的香味也扑面而来,像是真的一起在春天的末尾去到首尔的街头,在那株其实并不存在的海棠花树下一起吃同一个香草味的冰激凌。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山间的风声如此辽远,这个寂寥的世界好像不再那么冰冷、孤独。绘梨衣跪在窗边的榻榻米上,路明非仍旧没有把头重新偏回去,可她深深地把头埋下去,用自己光洁的额头贴著男人宽阔又坚硬的背,很久很久。
第195章 194山间的男孩
山中的雨夜凉飕飕的,炉灶里鸡翅膀和用锡纸包起来的碎牛肉滋冒油,火光把绘梨衣的脸照得红润喜人。路明非用铁钳翻转著一个红薯,少女靠在他的肩上,两条手臂都纠缠著男人的胳膊。
恺撒正和那个叫克里斯廷娜的俄罗斯小妞儿聊天,看样子他很喜欢她,甚至在考虑可能毕业后会向克里斯廷娜求婚。
楚子航则把村雨拔出一小截,火光中仿佛一片清水溅出刀鞘,刀身弧线冰冷肃杀,像是清冷的月光落在了人间。他不断把刀拔出来又推进去,如此反复,好像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刀光明亮,简直要映照出命中注定的某些东西。
“烤鸡翅味道还不错。”路明非赞不绝口,他倒是没想到身为贵公子的和作为富二代的楚子航居然还掌握著烤鸡翅膀这种颇有些平民的技能。
“有两种风味,恺撒的手法和挪威人烤鹿肉时很相似,还用了迷迭香,相比之下其实更接近煎鸡翅的变体。”楚子航说。
“那师兄你呢?”路明非好奇。
恺撒:“我在中国一家东北烧烤摊上吃到过类似的口味。”
“中西合璧两开花。”路明非举杯,绘梨衣小心翼翼地剥开烤鸡翅外面的那层锡纸,举杯和路明非相碰,恺撒和楚子航也举杯。这样风雨潇潇的夜晚喝酒吃肉,炉灶中的火苗窜出来把整个厨房都变得暖烘烘的,真有些舒服。
楚子航说:“其实我不怎么会做饭,只会很简单的烤和煮,还是夏弥手法精湛。”他边说边自顾自喝酒,面不改色目不斜视,恺撒愕然地看了一眼楚子航又看了一眼路明非。
“真要说厨艺,我还是比较看好苏茜和伊莎贝拉。”恺撒有幸尝试过苏茜的手艺,法餐意菜中式小炒,全都是人间绝味,一时间让加图索少爷惊为天人。
路明非尴尬著不知道怎么接茬,这时候绘梨衣低头在小本子上写字,然后展示给几个人看。
“师兄喝酒。”她说。
同时举杯。
这一下楚子航和恺撒都有些愣住了,恺撒用胳膊肘顶了顶楚子航的腰,意思是你看人家小姑娘涉世未深啥都不懂单纯得像根狗尾巴草,要不你个杀胚就别踏马成天阴阳怪气了呗。
楚子航举杯和绘梨衣碰了碰,恺撒也只好举杯。
“上杉家主点到为止。”楚子航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说,不过语气似乎温和了些。
绘梨衣则小口啜饮清酒。她的酒量其实相当不错,比任何人都强大的血统让清酒无法把她灌醉,只会让她脸红。只不过绘梨衣从不会和除了路明非之外的人一起推杯换盏,至于在酒桌子上挥斥方遒什么的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路明非也喝了一口酒,他捏捏绘梨衣的手,心想绘梨衣喝酒的时候就像是天鹅在啜饮池中的清水,脖颈修长,皮肤白皙,锁骨伶仃明晰,真是优雅又漂亮。
“我觉得那些蛇形死侍并不是猛鬼众所有的库存,他们一定有某个设施或者机构在专门对从世界各地掳来的混血种进行人体实验,诱导这些人体内的龙血变得狂躁。”路明非压低声音说,他这么做的时候正有山风掠过,庭院角落中神龛前琉璃盏中的烛火摇曳得厉害。
源稚女在尝试和学院接触,路明非也觉得他不会在同恺撒与楚子航的约定上食言,那么那些围剿他们的蛇形死侍就一定是王将派遣的了。
这么说来其实风间琉璃的一切都被赫尔佐格看在眼中,情报的不对等让楚子航小组和那些在日本这个养蛊场中妄想与逆著命运行事的人举步维艰。
路明非觉得一切都诡异,一切都扑朔迷离,藏在幕后的人被找出一个又多一个,从赫尔佐格到奥丁,从奥丁到极北之地,又从极北之地到更幕后的那个尚且没有露面的暗面组织。
仅仅凭借他对信息的了解程度,显然已经不足以能够在这个国家力挽狂澜,他的力量无处施展,那么就有必要引入更大的怪物了。混血种世界就是一个充斥著怪物与怪物的童话森林,在这个森林中有极北之地和公猪尼奥及其麾下黑暗势力这样的小怪物,也有蛇歧八家和猛鬼众这样的大怪物,可在漫长的岁月中吞噬同类是血肉成长为真正的庞然大物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卡塞尔学院。
它的前身是密党、血契会,它的基石是世界上最显赫的混血种世家和世界上最古老的屠龙英雄传承,它的力量涉及世界的表层与暗面,真正发怒的时候每一个混血种都要战栗。
赫尔佐格是路明非所见过的最阴险的野心家、最狡诈的阴谋家,他所谋求的东西是仅次于皇帝的宝座,是至尊的权柄。可这一次路明非并非孤立无援,他绝不再是孤军奋战,当诸天震怒之时,追随他的当有千军万马。
有龙血社这个兄弟会作为纽带,路明非能够同混血种世界中小半部分的显赫世家进行沟通,同时他的支持者是元老会与密党领袖希尔伯特.让.昂热,校董会中也有半数的成员站在他的这边,加图索家族更是欠他一个人情。
作为经历过一次的人,路明非知道源氏重工下方就有一个死侍豢养池,手中抓著这样的证据就可以证明蛇歧八块和猛鬼众是一丘之貉,以学院对这种事情的零容忍度,一定会重拳出击。
时隔七十五年,密党的铁拳会再度落在蛇歧八家的头上。
“学院不会坐视不理的,橘政宗……政宗先生和犬山家主的芝加哥之行注定不会顺利。”恺撒对橘政宗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他也很少称呼某个人为先生,不过上杉家主就在面前,从很多方面来看橘政宗对绘梨衣来说都是类似父亲的角色,他也就称呼那个老人为政宗先生了。
加图索的原则是可以被改变的,只要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士足够美丽。
“伱说学院会派什么人来东京?”路明非盯著炉灶深处,红薯已经在发出香味了,他便把它拎出来丢在炉灰里。
“施耐德教授很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他会有合适的人选的。”楚子航凝神,仰头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杀胚是施耐德的得意门生,同样的,楚子航也很信任自己的导师,相比起路明非和古德里安教授,这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然也不能说古德里安配不上路明非,只是这小老头能教给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我并不是不信任学院和执行部的能力,”恺撒皱了皱眉,“可是我们在东京,这鬼地方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口聚集地,就算学院狠下心来把全世界每一个分部的每一个专员都调来东京,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尤其是我们已经知道蛇岐八家掌握著名为辉夜姬的超级人工智能,在电子信息层面的能力并不逊色于诺玛太多,她或许无法洞悉地球上每一个服务器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但是如果龟缩防御将重心全部放在日本本土,就算诺玛也很难攻破她不断更新的防火墙吧。”
路明非尖著指头把烤红薯掂起来,左右手不断轮换的同时口中吹起散掉这东西的高温,他看向雨中的群山,那个方向就是东京,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从大气层之外看向地表会在夜间看到那里是连成片的光火,每一栋大厦都彻夜不眠,霓虹灯从黄昏闪烁到黎明,不管多么庞大的力量被投进这里都像是把几粒沙子丢进沙漠。
除非学院激活EVA的同时放弃对其他地区的监视和信息霸权,否则辉夜姬会成为执行部在这座城市中最大的敌人。
没有人工智能作为专员们的后盾,执行部无法在东京展开与蛇岐八家的敌对行动,就算是昂热也无法复现多年前的奇迹了。
“你在执行部的权限还不够高。”楚子航说,“学院是很古老的组织,多年来密党在战场上一直占尽优势,并不仅仅依靠现在你所看到的那个执行部,在只有施耐德教授和昂热校长知道的某个名单上,执行部本部雪藏著真正的精英,他们每一个人都是S级混血种或者超A级混血种,这些人被分散在世界各地,各自用代号命名,每一个代号的背后都有一个A级甚至S级的任务。蛇岐八家不敢践踏学院的底线,就是因为家主们知道密党的大人物们始终在俯瞰他们,这些大人物手中握著能够颠覆整个日本混血种社会的力量,只是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下定决心把这些力量投入战场。”
“我想不朽者也是这些暗面力量中的一部分吧?”路明非说。
这是即使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上一段时空中他路老板稍微垃了点,没资格接触到这等大人物的机密,想来楚子航应该也是没资格的,不过他的老师毕竟是施耐德,或许是偶然有所提及。
不朽者的数量很多,不过上一次在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中应该被路明非全杀了,他们是很危险的战士,如楚子航所说每一个都是超A级甚至S级,但又和赫尔佐格制造的蛇形死侍之间却又存在著本质上的差别。不朽者是用强大混血种的尸体制造的,而蛇形死侍却是使用鲜活的混血种进行多次人体实验和试错之后的产物,前者是纯粹的武器,后者却是魔鬼的代行者。
长期沉睡的不朽者原本是密党用以应对龙王级目标的武器,但是从昂热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他们似乎并不被学院掌握,反而被奥丁执掌。
原本这支军队的战斗能力极强,在正面战场中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当时他们的对手是四度暴血后加上小魔鬼加成的路明非,言灵审判的死亡旋风中不朽者们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骼都化作齑粉。
绘梨衣乖巧地坐在一边,等著路明非帮她把红薯外烤焦的一部分撕掉,然后一口口地咬烤红薯,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偶尔抬头看看路明非。
绘梨衣看到路明非在看自己,眼睛闪闪发亮,一只手托腮仰视男人的眼睛,嘴角都带著笑,另一只手把啃了一半的红薯递到路明非面前。
楚子航说:“如果不是校长的任务报告,以我们的权限根本无从得知不朽者这种东西的存在。”他说著从路明非的手中拿过了钳子,把火堆里用锡纸包起来的碎牛肉挑起来,然后丢在草木灰中降温,再用剪子把锡纸剪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四个阔口瓷碗,把滋滋冒油的碎牛肉分别丢进四个碗里,恺撒在每个瓷碗中都丢了小包小包刚才就已经完成混合调制的粉末状调味品。
两个瓷碗被放在路明非和绘梨衣面前,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缩了回去,把自己藏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中。
“师兄还真是体贴温柔的好男人。”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居然给绘梨衣加了最大份。”他用筷子夹了一块烤得有些焦糊的牛肉,上面裹满了葱花和辣椒,不像是楚子航和恺撒这种有钱人爱吃的东西,倒像是街边路摊的小吃。楚子航没说话,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用牙签扎起来一小块牛肉就著啤酒喝下去。
路明非用吸水纸把绘梨衣吃剩的红薯包起来,小姑娘看上去被碎牛肉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举止依旧相当优雅,但吃得很快,像是饮蜜的百灵。
“按樱小姐的说法,风间琉璃已经摧毁了岩流研究所,虽然宫本家主和研究员们提前被驱散了,但是水下作业平台应该是无法再继续使用了。”恺撒说,“不过极渊计划还是需要执行,我们可以申请学院调遣深潜器,我和路明非潜下去把那枚胚胎炸掉,楚子航你就在岸上看著,如果蛇岐八家乱来你就用山地炮炸他们。”
“我觉得我不是山地炮。”楚子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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