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是莹蓝色的河,那条河中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鬼齿龙蝰,浑身泛著幽蓝色光芒
它们成千上万,悄无声息中已经将迪里亚斯特号包围了!
几条凶狞的蝰鱼在观察窗的前面汇聚,隔著树脂玻璃展示它们匕首般锋利的牙齿,像小蛇一样弯曲身体,楚子航可以透过它们透明地鳞片和肌肉看到里面似乎白银质地的骨骼,纤细,但充满了极致狰狞的恶暴。
“我想我们已经没机会上浮了……”楚子航喃喃地说。
恺撒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重新挺直了脊梁,身体前倾,镰鼬的领域悄然张开。
心跳。
太多的心跳了。
几乎要充斥他的大脑!
每一条鬼齿龙蝰的心跳都狂躁得不正常,像是战场上的鼓点。
“我想,那条龙已经发现我们了。”恺撒也喃喃地说,“它要处死僭越的人,”
“我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所以不要放弃啊……”此时轻盈的女声从他们的身后响起,恺撒和楚子航同时肌肉紧绷,一瞬间村雨出鞘沙漠之鹰枪口回指。
狭小的阴影中一个曼妙美好的身形渐渐显现,她的五官精致妆容也精致,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那张明艳但冷漠的脸蛋淡淡扫了眼影的眼角修长,像是绯色的刀锋
这样一个女孩如果出现在东京的街头大概会成为最亮眼的风景,但此时此刻他们深处海底四千五百米,身边是数不胜数能将他们的骨头都撕碎吞进肚子里的蝰鱼,而那个女孩正用两把出鞘的长刀指著他们的心口。
这样的艳遇还真是无福消受……
“忍者?”楚子航冷冷地说,他显然认出了酒德麻衣的作战服,那分明是贴身的紧身衣,紧身衣下是鲨鱼皮的泳装。
他想不明白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为什么会穿著泳衣,莫非她准备在海底八千米爬出迪里亚斯特号像条美人鱼那样游上两圈?
可就算美人鱼也下不了八千米的极渊,能到这里的只有北海巨妖克拉肯。
恺撒一愣,“靠,好长的腿。”
加图索少爷立刻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回到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
第353章 344麻衣:我和路明非暗约私期
回到营地的时候克里斯廷娜正托著腮裹著大衣蜷在帐篷的角落看窗外的雪,她的面前摆著炭炉,炭火上坐著一把关西铁壶,水咕噜咕噜地沸腾著。
橘黄色的火光把那对墨绿色的瞳子映照成瑰丽的金色。她围著黑白条纹的围脖,此时小半张脸和尖尖的下巴都藏在围脖中。
拉开帘子走进来的路明非心中一动,这姑娘还真是捉摸不透,有时候她是风风火火的丫头片子,有时候她又是正义感爆棚义气值溢出屏幕的女版恺撒.加图索,此时此刻她的身上则透出浓浓的孤独,孤独得让人想起远山上的雪莲,盈盈秋水四面来风,脆弱又坚强。
克里斯廷娜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路明非的时候表情还算淡定,见到穿驼色大衣和高跟靴子的零则立刻舒展了眉眼。
卡塞尔学院名义上会招收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但主要生源还是西欧、北欧和北美,俄罗斯学生的数量不算多,至于来自遥远好望角的黑人兄弟……路明非至今为止没见到过一位。
总之同样作为古德里安教授的学生,又恰好同样来自莫斯科,更棒的事情是两个人都是女孩,克里斯廷娜的寝室还就在零那间独立公寓旁边,她们的交流还算不少。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克里斯廷娜在说,零通常不愿意作为倾诉者出现。
“我们在营地外遇见的,零是学院临时增派的任务专员。”路明非说。
他已经看到了克里斯廷娜小姐骤然变得活跃的眼神和明显透出一股子八卦之气的表情。
想来全世界的妹子都一样,就连毛妹也脱离不了长进骨子里的八婆之心。
零进了帐篷才松开了挽著路明非胳膊的手,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定格在窗外正对著的雷鸣山谷和山谷中正在发出雷霆般轰鸣运转著的钻井机。
“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钻井工程已经进入了尾声,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得到钻头探入赤鬼川的消息了。”克里斯廷娜说用那把关西铁壶为路明非和零各倒了一杯热水,零就去她旁边的简易沙发上坐下,端起骨瓷杯子的同时白色的水蒸气氤氲著弥漫上来。
“那是个沼气钻孔。”路明非指了指雷鸣山谷的方向,站在窗口往外看去。
零顺著路明非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了堆成小山的软泥,冰雪没能完全掩埋那东西,腐烂质感的黑色突兀地出现在一片洁白的中间。
富含沼气的土壤甚至能够被明火点燃,有时候夜里这里的工作人员会用那些黑泥来烧化营地中的积雪这种天气也不用担心会引发森林火灾。
“等到钻杆取样孔中的土样从黑色转变为红色,就意味著研究所的钻井工程接近竣工了。”克里斯廷娜说,显然在路明非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会俄罗斯姑娘成功从樱井雅彦的口中套了些话。
赤鬼川的河水含铁量极高,日积月累的冲刷地下河中的铁浸入周围的土壤,所以她会这样说。
“蛇歧八家从1920年开始就在整个日本范围内资助那些地质考察团队了,一百年的时间里他们总共要发掘数不胜数的深井,就是为了找到神代的遗迹。”零轻声说,
“龙族的遗迹既蕴藏著巨大的危机,也代表……进入新时代的机遇。”
路明非轻声叹息。
所谓新时代,其实就是龙的时代。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类见证过那样的时代,是好的?或者是坏的?又或者注定走向终焉?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路明非相信直到现在源稚生依旧想杀死神,可是他是否能代表蛇歧八家中的绝大多数人?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少野心家,日本人的野心已经被卡塞尔学院压抑的太久了,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磨牙吮血,等待著瓜分神的骨血呢。
可事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世人,贪婪者终会死于贪婪,神的领域不是人类可以触碰的。
蛇歧八家的野心家们或许希冀著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这个盒子里可能装著希望,也可能装著人类的末日。
“历史上曾经有过很多人妄想找到神的国度,始皇帝召布皇威寻仙问药,五次出巡寻求永生;亚瑟王死去之后由摩根使用黑舟送往阿瓦隆;古巴比伦人创建通天的巴别塔企图走向天堂……”
路明非眯著眼看钻井机的运作,轰鸣声在他的耳边回响,好像连飘落的大雪都被这巨响震动,
“可有多少人成功?有谁去到神国又活著回来?”
一缕不那么听话的冷风沿著细长优雅如天鹅的脖颈溜进了克里斯廷娜的衣领,女孩微微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历史中的黑暗和恐惧都藏在路明非那句话里了。
你费尽千辛万苦找到那扇门,为此你抛弃一切,世间的财富、身边的亲人、承诺永不背弃的伙伴……最终你还是孤独地踏上了走向神国的阶梯,可推门之后迎接伱的却可能并非允诺将赐予你永生的神,而是一头在饥饿中沉眠了上千上万年的龙。
那条龙在你的面前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的辉光煌煌如巨烛,你跪在所谓神的面前祈求你想要的一切,可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张长满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
这样想来还真是绝望。
这时候路明非看到了樱井雅彦,那个长相秀气的年轻男人正裹著厚厚的羊毛毡子撑开巨大的黑伞站在山谷的一角。
他的嘴里叼著一点明亮的火光,厚厚的镜片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周围分明人来人往热火朝天,却孤独寂寥得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毕竟绝大多数还是普通人,即使是在日本这样怪物云集的国家真正的混血种也只是小基数人群。
当混血种混迹于普通人之间,他们的血之哀就会从灵魂的深处涌出来,像是名为孤独的恶鬼要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吞噬。
路明非看过他的资料,那是个在研究所工作了六年的文职人员,在蛇歧八家这样等级森严的组织中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可在另一个世界,当面临龙族异种泄露、一场极严重的生物危机即将发生的时候,樱井雅彦毫不犹豫像是一个战士那样冲在了最前线。
在路明非眼中那是个个人英雄主义极强的年轻人,他还活在热血沸腾的高中时代,在那样的战争中即使他走上战场又能做什么呢?
樱井雅彦大概是注意到路明非在看自己,便冲着他挥了挥手,路明非点点头将视线转移了。
“我没有看到源稚生,他们没有来这个营地?”路明非皱起眉。
虽然路明非和零抄了近路,可源稚生毕竟开著车,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们更先一步回到营地才对。
“源稚生和他的助理矢吹樱带著一队在附近戒备的执行局成员进了山里,据说是搜救某个姓佐伯的老人。”克里斯廷娜托腮看著窗外发呆,“真不明白为什么搜救行动居然会由这样的武装机构出马,莫非那个老人是其实是蛇歧八家某位退役的大家长?”
路明非却微微一愣。
佐伯吗……?
是乌鸦的父亲吧。
可他为什么会来多摩川?这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寂寥无人的林子,和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的漫天大雪。
还有就是即将迎来命运中必然重逢的兄与弟,源稚生与风间琉璃。
路明非心中一动,忽然想到那个老人或许是来复仇的。
一个人即使已经老得快要死去了,肌肉萎缩骨骼退化甚至连刀都拿不起来了,可有人杀死了你最爱的人有人把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希望都焚烧了,你也会发了疯的想杀死那个人,你也会从骨头里淬出力量来用刀割断那个人的喉咙。
“师姐,你在听我们的谈话吗?”路明非轻声问。
“我在听。”诺诺说,“你要我怎么做?”
“乌鸦的老爹是不是这附近?他应该随身携带了可以定位的手机的吧?”
“EVA的数据库中显示他的名字手佐伯谦吾,通过大数据比对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位于东京大田区的田园调布的多摩川站,距离你们所在的位置……很近。”诺诺只花了几分钟就调查到乌鸦老爹的行踪,她稍作迟疑,
“但他确实没有随身携带手机或者卫星电话,即使是EVA也没办法进行精准定位。”
路明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看了一眼零,又看了一眼克里斯廷娜,重新披上钻进帐篷里之后被脱下的大衣。
“我去山里走走。”路明非说。
他原本不太想管这些事,可乌鸦人还不错,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对他挺好,还请他吃过烧鸟。
现在那家伙已经死了,他的父亲不该就这么死在山里。
况且就算那个老人找到了源稚女他也没办法和蛇歧八家的须佐之男命对抗。
如果持刀的是山间的少年,佐伯老先生或许能被放过,可谁知道那具瘦削的身体中如今住著的究竟是恶鬼风间琉璃还是少年源稚女呢?
——
“鱼鳞是鱼真皮层胶原质生成的骨质,学名是鱼鳞硬蛋白,本质上来说是蛋白质,含有微量的钙和磷。”酒德麻衣语速飞快,她垂著头,阴影中金色的光芒闪灭。
言灵.冥照悄无声息地发动,在那些蝰鱼群的眼中它们面前的铁疙瘩突然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像是海雪的沉积物,但灵魂中那个令它们战栗而不得不服从的声音仍在迫使它们去撕碎那团沉积物。
现在这些小鱼还在试探,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旦某条蝰鱼发狠从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上咬下来一块金属,这艘深潜器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我知道我知道,以前去天津的时候在老街上吃过脆炸鱼鳞,味道鲜美蛋白质含量堪比牛肉,补钙还补磷,可他妈那又怎么样,难道现在我们架起炉子把外面那些鬼齿龙蝰炸了吃掉?”恺撒作出苦瓜脸的表情,
“希望我们这三坨对它们而言胆固醇超标的生肉不会让蝰鱼们拉肚子。”
“我的意思是龙族创造鬼齿龙蝰的时候是在熔岩河的附近进行的,它们的鳞片中含有远超其他鱼类数百倍的磷,我们可以用高温把它们全部蒸死。”酒德麻衣解释说,
“龙族克制自己鬼齿龙蝰的方式就是高温,可它们的体表有一层热传递效能很弱的保护膜,只有瞬间极致的高温将那层生物薄膜的结构破坏才能将蝰鱼烧成灰烬,否则它们的皮肤会不间断分泌组成薄膜的液体。”
古代的人类没有创造瞬间高温条件的能力,所以无法找到克制鬼齿龙蝰的方式。
苏美尔人用这种危险的鱼类来炼铁,也是用持续不断的火焰来灼烧以消耗它们腺体中储存的生物膜液体。
“外面的海水温度很低,我们没有办法制造瞬间高温。”恺撒皱眉,“除非引爆炼金硫磺炸弹,可那样我们也会死在这里。”
“不,还有另一种方法。”酒德麻衣抬眼,那是双妩媚、明艳的眼睛,剑一样细长的双眉微挑著,流淌金色火河的瞳子却看向恺撒身边的楚子航,
“你说呢,会长大人?”
女孩伸出粉嫩嫩的舌尖舔舐自己的嘴角,她像是一只猫儿那样眯起眼睛,视线从缝隙中透出。
恺撒微微一怔,扭头看向楚子航,“你能在这种地方使用君焰?”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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