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跑了两步她就撞进了苏晓樯的怀里。
路明非张了张嘴,可最终只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没有说话。
记忆中的苏小妍是那么耀眼的女人,在家里的时候总是穿著黑色的修身长裙与毛茸茸的高跟拖鞋,衬得肌肤如雪。
在楚子航家里留宿的时候,路明非曾有幸看见过苏阿姨沐浴后在空无一人的湖畔花园弹古筝,蒙胧的天色中,辉光在她的肌肤上流淌,明星仿佛在她的双眸中凝聚,端庄的身形窈窕高挑,纤细的腰身则万种风情,很难想像她是个已经四旬的阿姨,倒像是含苞待放的年轻姑娘。
但今天再见到苏小妍路明非却觉得她身上带著一股冷冷的酒味,他恍然惊觉其实这女人原本就是个女酒鬼,和她那些年轻时风华绝代名满的合肥的姐妹们常在他们家那个超级巨大的花园里组个露天酒局喝得四仰八叉,全然不在意自己露著白花花的长腿春光外泄,路明非有时候途经此处总会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这是师兄他妈非礼勿视这是师兄他妈。
路明非站在那辆罗尔斯罗依斯幻影的旁边,距离两个人大概四五米的距离,默默地凝视著苏小妍的侧脸。
以前那个坐在湖畔袅袅婷婷弹奏古筝的女人已经老了,岁月终究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
可再怎么老,她也还是透著淡淡的妩媚,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孩子气。
路明非心中想其实楚妈妈一直是个没心没肺又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以前跟著楚天骄的时候,日子虽然穷了点,可那个男人也委实没有让她受过多少苦。后来改嫁给了鹿天铭,对方又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十天半个月才回得了家一趟,回一趟就那么短短一两天,虽说离多聚少,可在花销却从没短缺过苏小妍一分,总是把存著超大面额的银行卡放在楚妈妈的身上任她怎么用。
楚子航也是个早熟的货,连老妈什么时候该喝多少度的牛奶都记得一清二楚。
湖边风大,雪花哗哗的往路明非身上飘,他裹紧了大衣,觉得倦意忽然涌了上来。
以前诺诺说在他们那个时空楚子航是不存在的,师兄的一切都被一个叫阿巴阿巴还是歪比巴卜的中东人顶替了,一路上帮助路明非的是歪比巴卜、和夏弥谈恋爱的是歪比巴卜、连他妈苏茜姐的暗恋对象都成了那个狗屁歪比巴卜。
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一个人来顶替楚子航,唯有在苏小妍的世界中她的儿子彻底消失了,连她自己都被关进了一家叫圣心仁爱的精神疾病专科医院,每天都把小枕头塞到衣服里高高兴兴地对护士们宣布自己怀孕了。
诺诺说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记得楚子航,一个是路明非一个就是苏小妍。
或许路明非靠的是强大的血统,而那个孩子气的女人只是靠那种脆弱的、仅属于人类的感情。
有些人管那种力量叫爱。
这时候苏小妍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家伙在默默地看著自己,她眨眨眼抬起头,描眉画鬓精致但又有些哀伤的鹅蛋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晓樯这是你男朋友?”她的声音出奇的娇嫩清脆,路明非却松了口气,因为苏阿姨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苏阿姨。
苏晓樯笑得合不拢嘴,路明非叹了口气,摘掉口罩把围巾扯开了点。
那女人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一遍、两遍、直到第三遍,她忽然嘴巴一扁哭了出来。
路明非有点手足无措,苏晓樯也不明所以。
“他,他们都说你死了,明非,他们吓唬我……”苏小妍哭得梨花带雨,“他们吓唬妈妈……”
她从苏晓樯的伞下面走出来,走到路明非的面前仰著脸去看他,然后伸出一只手去小心翼翼地抚摸路明非的脸颊。
那只手是微凉的,微微颤抖著。(本章完)
第451章 436苏小妍
世界上还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适合去吃一顿热腾腾咕噜咕噜冒泡肉香四溢的涮羊肉的呢,满天都飘著雪霰,河堤上挺拔的梧桐被冻成了冰雕,裹著军棉衣的男人嘴里叼著点燃的烟卷漫步在上个世界八十年代铸起的生铁路灯下,男人的两肩堆满了雪花,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风声。
那家开在河岸上的玖门老北京涮羊肉合肥分店在门头上挂了两盏电灯笼,灯笼的光就像是探照灯一样慢慢地转著圈,GG语被光影钩勒出来在满是碎冰和被冻硬的泥泞地面上流淌,同时微微照亮冰河也照亮冰河上早已经熄灭的、被埋进了坚冰中的莲花灯。
“我和楚子航通电话他也不说你怎么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嘱咐我不要喝牛奶因为我奶蛋白过敏,可是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晚上给我热的牛奶送到我的手上,我到底有没有奶蛋白过敏楚子航应该比谁都清楚。”苏小妍化著淡妆盘好头发,两条紧致修长的大腿交迭,用长筷涮好羊肉蘸了麻酱递到路明非嘴边,路明非捂著已然是有些撑不下的肚子艰难地张嘴,乖乖接受了这个妈妈级女人的好意。
这样想来真该带上绘梨衣,小怪兽的胃就是一个小型黑洞,能装下世界上所有被她喜欢的食物。
从吊顶上垂下的帆布帘子为他们隔出一个极小的私人空间,分明是寒冷的深夜这里的客流量居然还是很惊人,不过苏晓樯是这地方的常客,和老板说一声后台立刻就掐断了这个小空间的监控。
叫人舒服得像是沐浴在热水中的热气一浪接著一浪地冲刷著面向河堤的窗玻璃,水蒸气就弥漫在玻璃外边形成一个温暖的气罩,路明非这边在说阿姨你也吃阿姨你也吃,苏晓樯那边就又帮他涮好了羊肉夹在他的碗里。
“那年你毕业了最后跟我发条短信说你考了军校签了保密协议就换了手机号我也联系不上你,可我知道你也在美国楚子航也在美国,他一定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一定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苏小妍埋著头摆弄自己被修剪得圆圆的指甲,声音低低的,长发还是青丝没见一根白发,倒像是个小姑娘,苏晓樯一脸乖巧旁听,耳朵竖起来像是只兔子。
在仕兰中学那会儿念书的时候楚子航比路明非大了一届,所以每天跟路明非几乎形影不离的是小天女而非面瘫师兄,但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关系整个学校谁能不知道?大家都在心里默认路明非和苏晓樯是一对金童玉女了所以没人打听那个逆袭衰仔的消息,倒真有不少人来要楚子航的QQ。
可叹楚少爷压根儿不用那种社交软件,首先这厮基本上不存在社交,唯一一个能往家里带的路明非也是电话联系,其次QQ这种功能复杂的新型软件真是叫楚子航喜欢不起来。
总之小天女其实对路明非跟楚子航两人之间的八卦蛮感兴趣的,有一段时间甚至还真是认为他们是一对CP……
“以前每次他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我都问他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国回国了还会来看我么,楚子航总告诉我说毕业了你就回来还说你其实和他一个学校,只是你俩念的专业不同……阿姨我也没念过大学也不知道专业不同莫非待遇差别这么多,不过听说你在学校里很受女孩子欢迎我就很开心。”苏小妍不摆弄手指甲了就抬头去端详路明非的脸,那张脸比起两年前更见坚硬些,少了些孩子的稚气,倒多了些风霜凿刻的疲惫,五官也张开了,像是个男人了,她看著看著鼻子就微微发酸,
“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点呢,”苏小妍在自己细长的眉毛上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高,干干瘦瘦的像是只小猴子,那时候我可心疼了,心说这是哪家的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我就叫楚子航常领你回来串门,还叫鹿先生在生意上稍微照顾一下你叔叔的足浴城……”
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原来很久以前就有人在悄悄关心自己啊,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婶婶那种自私又市侩的中年妇女啊,他给自己和苏小妍各倒了一杯酒,“阿姨我敬您。”路明非说,然后一饮而尽。
“都长这么大了,真好。”苏小妍啜饮了一小口,眼圈红红的,却笑眯眯地仰著脸看路明非的眼睛,她真是有一张不被岁月侵食的娇俏脸蛋,好像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在舞剧《丝路花雨》中翩若惊鸿的美人。
楚子航也说过妈妈真是不显老的女人,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喜欢做发型买衣服逛街,所以在别人眼中妈妈就是那种时而清冷时而妩媚的艺术家,以前爸爸可喜欢妈妈穿旗袍了,妥妥的民国风美人,不过和楚天骄离婚后苏小妍就再没穿过旗袍。
楚子航也说妈妈穿旗袍好看,路明非却觉得阿姨真是千姿百态有不同的妍丽。
“我上次跟楚子航打电话的时候问你的情况,可一谈起你他就转移话题,还叫我别喝牛奶,我就猜你这小孩一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子航都不敢在电话里提起你的事情。”苏小妍哼哼两声双手抱胸,轻轻咬了咬牙花子,“不过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猜肯定是美国的洋鬼子欺负你们了,就给那个叫诺玛的女孩子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结果她跟我说你在东京参加间谍活动被日本人打死了……”说到最后苏小妍的声音已经带著些哭腔,苏晓樯赶紧轻轻拥抱身边这情绪敏感的阿姨,伸手去抚苏小妍挺直的脊背。
“我伤心坏了,心想怎么会呢,我把好好的孩子交到你们手上怎么就成间谍了?我就给大使馆打电话啊,美国那边的和日本那边的都打,可他们都跟我说没有查到你的入境记录,我担心坏了,可也没有办法,阿姨就是个没用的老女人,除了哭哭啼啼喝酒还能做什么呢……”苏小妍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路明非站起来在她身边轻轻拥抱了她。
这个由苏小妍看著从男孩长成为男人的孩子身上那么温暖,温暖得和死亡和离别所特有的寒冷完全是两个极端,他的身体也那么坚硬,安全得像是在这个怀抱中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哀伤都追不上你。
“阿姨,谢谢你……”路明非嘶哑地说。
苏小妍捏捏路明非的脸蛋破涕为笑。
“你师兄托人从日本给我带了信,他说你逃走了,可能死掉了,也可能没死掉,等他恢复了就去找你,你在哪里他都把你带回来。”苏小妍说。
你在哪里他都把你带回来……
果然是师兄那种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其实想想也能猜到吧,恺撒从不朽者的手中把路明非救下来就等于背叛了家族背叛了学院,而楚子航同样是他的朋友,没道理不遭到监视。
就算日本的情况现在还算明朗,蛇崎八家重新掌控了局面,甚至可能把学院的力量重新赶了出去,可诺玛一定不会再继续将楚子航纳入执行部的体系中,至少在路明非被找到之前是这样。
师兄现在一定也很艰难,不受信任,可能还没法和苏茜姐联系,也不知道学院对路明非的通缉进程,他只是默默下定决心然后跟苏小妍承诺说他一定要把路明非带回来。
路明非无声地笑笑,他松开苏小妍缓缓站起来,遥望著远方灯火通明的CBD,从天上垂下灰白色的帷幕中金色的大厦像是指向天空的剑。
“明非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相信你,你老实跟阿姨说,你在国外是惹了什么事?鹿先生能摆平吗?”苏小妍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要看你鹿叔叔好像只是个没什么能耐的梳分头的四眼仔,其实他人脉广著呢……”
孩子长大了之后比父母都有本事了,所以当你再想去帮助他们的时候又会小心翼翼的维持孩子的自尊,也担心自己的帮助微不足道。
路明非忽而就释然了,只是他有点惊讶于苏阿姨对鹿天铭的评价居然如此一矢中的,对那位在楚子航的生活中很大一部分承担了父亲职责的鹿先生师兄委实说并没有其他人想像中那么多的恶感,可他也确实跟路明非说起过自己对鹿天铭的第一印象就是戴眼镜的分头佬……
也算是很形象了。
“有些事情并非我不愿意告诉您,可仅仅是我来找到你们寻求你们的帮助就已经是将你们置身于危险之中了……总之世界上麻烦事很多,不是每一样都能靠钱解决的。”路明非沉吟片刻说。
况且连楚子航自己都承认他继父不过是中国普通富豪,放在国际上影响力别说和加图索家媲美,怕是想见一面那些整日在弗罗斯特办公室门口腆著脸要搭上加图索家族这列快车的银行家们都成问题。
要是有钱就能把路明非想办的事办成了的话,那他还离开日本干嘛,就靠和绘梨衣这层关系财大气粗的蛇崎八家还能吝啬了不成?
“可是我回去之后叫秘书把最近两个月的国际和国内政府通缉人员和名单都进行了汇总查看,没看到你在那上面。”苏晓樯眨眨眼,“能被跨国追杀连监控下面都不敢待这么严重师兄你一定策划了针对五角大楼的恐怖袭击吧,再要么就是倒卖核武器或者发动战争罪,可通缉名单上唯一一个叫路明非的家伙是个台湾人,罪名是在弗罗里达州入室行窃的时候杀死了屋主的黄金蟒。”
路明非的表情微变。
他倒不是在意苏晓樯去调查自己,只是这种行为可能会引起学院秘书的警觉,虽然零说EVA学姐已经因为不知名原因断了线,可诺玛在信息领域也是神一级别的存在。
“放心,我直接叫秘书把名单和事迹全打了出来,分类之后自己一页页看下去这样调查的。”苏晓樯耸耸肩,“大数据时代嘛,我懂,可只要我不靠数据查阅,那就不会被大数据收录了。”
“盯上我的那群人很恐怖,苏晓樯你千万不要把跟我之间的关系泄露出去。”路明非严肃地说。
“我俩什么关系?”苏晓樯笑得像是只小狐狸,又有点像是只小猫,总之就是某种很狡猾的小动物,路明非愣了一下,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同学而已,就算是密党的杀胚们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关系就拿人家开刀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呢。
“他们都是不讲道理的疯子。”路明非说,他没有回答苏晓樯的问题,看向苏小妍,“阿姨你也不要和别人提起我,鹿叔叔也不要说。”
“我知道我知道,看子航那个态度我就知道了。”苏小妍连连摆手,“阿姨只是有点笨,又不是蠢。”
她迟疑了一下,“让晓樯把我约出来是你的主意吧?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苏小妍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她猜到和路明非走得太近会有危险,这种情况下那孩子是不会主动把她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
这样的话就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她能够帮到路明非。
“确实是我委托苏晓蔷把阿姨您约出来的。”路明非迟疑了一下,
“是关于楚叔叔的事情。”
“楚天骄?”苏小妍有点惊讶。
“虽然很难理解,我也无法向您解释为什么,可确实如此,楚叔叔的信息对我至关重要。”路明非说,“这涉及到我们那个世界的一些隐秘,所以阿姨您也不要问我太多不相关的问题。”
“以前他跟我说他有个很神秘的过往,我还当他吹牛呢。”苏小妍捂著小嘴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
路明非在心中微微叹息,要说楚天骄这货也当真是忒不当人,当年苏阿姨跟了他的时候也才十八九岁,放现在的话还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黄毛丫头,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下得了手的。(本章完)
第452章 437似有至尊来
“天骄……不,楚天骄和你认识?”话题突然就从路明非和楚子航身上转移到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身上,连苏小妍这种年轻时候常年奔走于各个舞台的舞蹈家也有点失神。
“在卡塞尔学院念书的时候师兄跟我说起过楚叔叔,而且我们也确实差不多算是认识吧,至少我想他一定是认识我的。”路明非为自己续上一杯白酒。
在芝加哥的时候他喝的是产自勃艮第单价超过一万法郎的罗曼尼.康帝乾红葡萄酒和零从莫斯科叫人送过来的马桑德拉雪莉酒,而在东京的时候蛇崎八家招待本部来的贵客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黑龙吟清酒,每瓶在市场上都能卖到上百万日元的天价。
但路社长入乡随俗,和芬格尔宵夜吹牛打屁他能喝餐酒喝到吐,跟夏弥烧烤的时候也能对著瓶子吹雪花,这会儿重温一看就是假酒的飞天,居然也觉得颇有一番风味。
苏小妍还没出门的时候就满身酒气,这时候眼中泛著秋波般的涟漪,单手托著腮,如少女般娇俏的脸颊上挂著些妩媚的神情,因为喝得有点上头满脸都是微醺的憨态。喝了酒之后苏晓樯素白的脸上也略微增添了几分酡红,看起来又漂亮了许多。
当路明非和苏小妍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这姑娘就竖著耳朵偷听,一双筷子在铜锅上高起高落,涮羊肉的香味扑鼻。
“有一件事情楚叔叔和师兄一定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他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我在打扫奖牌陈列柜的时候看到了某一年卡塞尔学院和芝加哥大学一起举办的帆船联谊比赛奖杯,那上面就写著楚叔叔的名字。”路明非的声音嘶哑,风裹挟著雪霰拍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显得这个被帆布帘子隔出来的小小空间居然很安静。
“去年十月份的友谊赛我还给你发了邀请函呢,可师兄你根本都不回我消息。”苏晓樯撅著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路明非干笑心说十月份啊,十月份我正在东京街头跟蛇形死侍打友谊赛呢,差点给人弄死。
“去年暑假小学期开始没多久我就接了学院的任务去了东京,又换了学院内部的联系软件,所以不知道你给我发过消息。”路明非解释说。
轻轻打了个酒嗝苏小妍皱皱鼻子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他以前从没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种男人满口哪有几句真话?你阿姨我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瞎了眼才嫁给他,从结婚到生下子航再到离婚我连他家里人都没见过,我一直以为楚天骄是个孤儿呢,可他又跟我说他是有爹妈的,可儿媳妇都没给婆婆端过茶,这能叫一家人么?”
说完之后这满脸孩子气的女人就拍拍身边苏晓樯的肩膀,把小天女的小手握著,语重心长地说:“晓樯你嫁人的时候可得把眼睛擦亮点,不然阿姨就是前车之鉴。”说著她又看向路明非,原本就妩媚得不像话的凤眼中荡漾著少女般的涟漪。
“明非你要是早生十八年也就没他楚天骄什么事儿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是个老实人啊,又高又帅做事还塌实,比他有本事多了。”苏小妍一只手托著下巴扬起脸看路明非的眼睛,看得他有点害羞赶紧转移视线伸出筷子去铜锅里捞羊肉,“要是那时候你们俩同时追我我可看不上他。”苏小妍边说边咯咯咯的笑,一时间路明非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后的诺诺就这么俏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姨您别这么说,楚叔叔应该也有苦衷的。”路明非耷拉著眉毛,“其实师兄以前也不知道他老爹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楚叔叔的名字被从校友名录上抹掉了,只出现在一个灰色名单里。按照学院的规矩来说的话其实我是没有权限把这种事情说出口的,不过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卡塞尔学院除名了,他们的规矩管不到我。”
“反正那家伙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我还觉得说不定你们那个校友其实是同名同姓呢,不然卡塞尔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哪能沦落到咱们这小城市给人家老板开专车?”苏小妍果真是对楚天骄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都没那个男人的消息了可她提起他来还是咬牙切齿。
忘了谁给路明非说过一句话了,那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根本不爱你那他还把你记在心里的话就一定是恨透了你,看阿姨这架势好像也确实没有恨透了楚叔叔,大概多年以后她已经成了鹿宅的夫人心里却还挂著那个没什么本事叫楚天骄的男人吧。
苏晓樯听得津津有味,果然女孩子都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就算是高傲如小天女在听闻苏小妍这种女神级阿姨年轻时的感情生活时也会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可能也因为不管路明非还是楚子航都从没跟苏晓樯说起过这件事,她只知道在仕兰中学上下三届的传说和此獠当诛榜榜首楚子航以前不叫楚子航,叫鹿芒,后来才改了名,却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想原来是改回了原来的名字。
“我在文件室里看到过他的照片,确实和师兄长得很像。”路明非吃口羊肉烫得直哈气,“我以前和校长关系不错,问过这件事,说是楚叔叔在执行一项中美合作的绝密任务,这个任务可能关系到一项极严重的生物危机,而且有很多人希望任务最终失败,所以他不被允许暴露自己也不被允许以一个成功人士的身份出现……”
路明非尽量把故事编得圆满,至少东京的灾难并没有让龙族的秘密被暴露,那他就还有用谎言来保护这个女人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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