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9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杜月娇反常的行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柳湘莲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杜月娇姑娘才艺非凡,尤善精石,运弦出神入化,号称京城第一手.”

  说至兴处,柳湘莲忽地神色一黯,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水溶蹙了蹙眉,这说的兴起,怎么忽然唉声叹气起来,继续啊!!!!

  冯紫英见状贴心的解释道:“公子,月娇姑娘当年的确名动京城,风头无两,不过几年前,月娇姑娘被一书生言哄骗,拿出体己银子赎身相伴,谁承想书生却是寡情薄意之辈,骗光钱财不说,为了经济仕途还欲将其献于权贵,月娇姑娘誓死不从,受尽凌辱下又将其卖于“凤鸣院”,至此陪酒卖笑”

  水溶闻言恍然,青楼才女爱上落魄书生,惨遭抛弃的桥段,怪不得如此,原来是受伤过深,“自甘堕落”了。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广为流传,青楼女子身世大多凄凉悲苦,迫于生计只能倚门卖笑,而她们皆是才思敏捷、色艺双绝,在风月场所,所闻所见不同常人,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其哄骗。

  然而在封建社会下,女子坠入红尘,地位低贱,但凡有家世背景,即便是小门小户也绝对不允许娶娼妓,自然而然,落魄书生就成了首选,故而青楼女子多资助于落魄书生,以期从良,过正常人家的生活。

  只是人心不古,负心多是读书人,所遇非人者众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似杜月娇这般的,更为凄惨,以至于再度堕落红尘,时过境迁,一代新人胜旧人,风华不在,只能陪酒卖笑。

  水溶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对此并未多言。

  不消片刻,杜月娇带着婢女携琴而归,只见其盈盈一礼,嫣然道:“不知小郎君想听什么曲。”

  杜月娇心中清楚,屋内作主的人是水溶,自然是询问于他,若是冯紫英几人,不需多问。

  水溶沉吟一声,随口道:“杜姑娘随意。”

  听什么曲无所谓,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位曾经的“京城第一手”有何过人之处。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旋即吩咐婢女焚香摆琴,一切准备就绪,杜月娇便坐于琴前,纤纤玉指轻抚琴弦,随着“叮”的一声,清扬的琴声响起,余音袅袅,沁人心脾.

  一曲作罢,杜月娇起身而立,明眸看着水溶,清声道:“奴家技艺不精,让小郎君见笑了。”

  水溶抬眸看了杜月娇一眼,他虽对曲调不甚研究,但是好坏还是能分得一二,杜月娇所弹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足可见其功底。

  “杜姑娘谦虚了,在下敬你一杯,以表姑娘让在下听得天籁之音的谢意。”水溶客套夸赞,举盏一饮而尽,毕竟杜月娇抚琴确实难得,低眉信手续续弹,琴瑟之音,悠扬清澈。

  杜月娇嘴角含笑,揶揄道:“既然小郎君不嫌弃,那奴家这曲权当赠予小郎君了。”

  “赠予?”水溶闻言心中疑惑,不明白杜月娇所言。

  杜月娇见状心中明悟,掩嘴一笑,也不多加解释。

  冯紫英倒是知晓,于是小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在青楼,姑娘们是按一曲弹唱收费,而请月娇姑娘手谈一曲,起码需二十两银子。”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虽说王府每日销都不止这个数,但是弹一曲要二十两,销有些贵了。

  “小郎君,奴家可是公道价,若是请一捻红姑娘,便是见一面都需上百两银子,为之一掷千金者比比皆是,更别说手谈一局,瞧小郎君穿着打扮,腰间佩玉价值上千两,难道还在意这些?”杜月娇见状戏谑一声,捂嘴偷笑起来。

  诚如杜月娇所言,水溶一身行装就价值不菲,区区二十两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水溶并不是不懂民生之人,二十两银子的价值足以普通人家一年的销,然而在青楼也只能听半盏茶功夫不到的曲子,更别说请所谓的“一捻红”姑娘,只是见一面就需上百两,还一掷千金,青楼之所不愧称为销金窟,古人诚不欺我。

  面对杜月娇的取笑,水溶不予作答,他是富贵人家不错,但又不傻,好钢在刀刃上,故而转言道:“虽不曾见过一捻红姑娘,不过在我看来,杜月娇姑娘色艺双绝,非常人所能及。”

  杜月娇毕竟是曾经的魁,虽风华不再,那也只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其本身姿色秀丽,非常人所不及矣。

  “呵呵.”杜月娇闻言嫣然一笑,清声道:“小郎君嘴真甜,若是早几年,奴家自是不输他人,只是.”

  杜月娇轻抚玉容,怅然道:“奴家年老色衰,早就不胜当年。”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就杜月娇这精致的玉容,也能叫年老色衰?就像他便宜老娘一般,明明是正值青春,偏偏爱拿年老色衰,芳华不在挂在嘴边。

  “杜姑娘貌美如,怎是年老色衰,恕我冒昧,敢问姑娘年岁几何?”水溶不客气的询问起来,他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位“年老色衰”的姑娘能有多大。

  杜月娇闻言轻啐一声,妩媚风流的双眸幽怨的看着水溶,嗔怪道:“女儿家的年岁不可轻言,小郎君难道不晓得?”

  水溶受着杜月娇的“白眼”摇头不语,看来不论何时,女儿家的年岁都是被人忌讳的。

  杜月娇并未怪罪水溶的唐突,笑言道:“小郎君,得罚酒一杯才是。”

  说罢,杜月娇伸手端起酒盏,忽地秀眉微蹙,轻摇一番。

  “若是没酒,再来一壶便是。”冯紫英注意到杜月娇的神情,会心的开口,出来玩,主要就是尽兴。

  杜月娇并未应下,目光看向水溶,狡黠一笑,揶揄道:“奴家倒是无所谓,就怕小郎君又心疼起来。”

  水溶闻言眉头微挑,这杜月娇是在内涵他?

  “不过一壶酒,值当什么事,今儿个的销由本公子出,大家尽兴便是。”

  水溶之前不过是对青楼销有些意外,又不是付不起,被美人调笑,岂能不予回应。

  “公子,今日是在下请的东道,不需公子破费。”冯紫英见状忙开口道,人是他请来的,岂有让水溶破费的道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紫英,咱们之间不需多礼,今儿个我借此做个东道,来日方长,下回伱请便是。”

  东道不东道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小娘皮内涵的让他不爽。

  冯紫英闻言神情一亮,冯家本就是北静王府旧部,水溶既能如此说,显然是表现亲近之意,对此,冯紫英自然不会多言。

  杜月娇则是面露狡黠之意的看着水溶,轻启红唇道:“既然小郎君大方,不如来一壶玉泉酒,奴家想尝尝滋味可好?”

  “玉泉酒”?这是什么酒?他并不爱喝酒,故而并不了解,但是堂堂青楼才女,焉能不知其味,何至于如此作态,更何况看着杜月娇狡黠的神情,水溶顿感不妙。

  这时,冯紫英轻咳一声,小声道:“公子,此酒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需得在春、秋两季去往千里迢迢的的玉泉水池,收集水池上方石柱的甘露酿造,十分难得,故而价值不菲,一壶需得三十两。”

  一壶酒三十两,水溶无言以对,难得归难得,但也太夸张了,果真是“金樽玉酒斗十千”。

  而且水溶目光看向戏谑的杜月娇,这套路怎么有些熟悉,小娘皮,绝对是故意的!!!!!

第17章 花有种类,人有不同

  北静王府,宁安堂,北静太妃一袭石榴红色宫裳长裙,半倚在软塌之上,娇躯曼妙玲珑,精致的玉容不见岁月的侵袭,明艳靓丽,许是乏了,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可卿,你在打什么物件。”北静太妃颇感无趣,瞧着左下手处,一席玫红色长裙,靓丽可人的秦可卿神情认真的打点针黹,不由的询问起来。

  秦可卿闻言神色一怔,脸颊渐醺,妩媚的双眸闪烁起来,抿了抿唇,轻声道:“王爷说缺条汗巾,让我帮着打一条。”

  北静太妃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你每日都有功课,忙活一天了,还要你帮着打汗巾,这猴儿,也不知道心疼人。”

  女儿家的基本闲在府里,故而秦可卿每日针黹诵读、纺绩井臼都有定量,秦可卿刚完成功课,谁承想,还要帮水溶打汗巾,细较下来,确实有些不知道心疼人了,就算是自己乖巧懂事的儿也得说两句,表面功夫总得做。

  秦可卿闻言解释道:“王爷让我得闲之时打,没有规定时间,迟些时候也没有关系,”

  北静太妃闻言恍然,会心一笑,诺大的王府,还缺一条汗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家“儿子”开窍了,晓得哄女儿家了,为娘甚慰!!!

  想到此处,北静太妃嘴角上扬,揶揄道:“伱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管不着!!!”

  秦可卿听出北静太妃戏谑之言,脸颊滚烫,什么叫愿挨,她可不王爷吩咐的,岂能不应,而且王爷是心疼她的,总是帮她暖手呢!!!

  北静太妃抬眸打量着低眉垂眼的秦可卿,杏脸桃腮,眼若流星,天生的妩媚风流,风姿绰约的神态让人见了心神一荡,试问哪个爷们见了不心动?怪道自家儿如此上心。

  话说回来,有如此娇人,不会忘了娘吧!!!!

  心中刚有这一份担忧,北静太妃就连忙否了,“自家儿”素来恭而有礼,断不会这般没良心,何况可卿入府也有一段时日,水溶也没有做过出格之事,显然是尊重于她,若是跟个馋嘴的猫儿一般,那她可就得思量一二。

  这时,容嬷嬷走了进来,拜道:“太妃,甄家娘子来了。”

  北静太妃闻言轻蹙秀眉,甄家娘子再度拜访,应当还是为了结亲一事,只是此事天子已然打算赐婚,宫里有老太妃坐镇,甄家应该早早收到了风声,怎么还上门拜访?

  “请上来吧!!!”不论甄家拜访为何,既然上门了,岂有不见之礼。

  容嬷嬷应了一声,退下请人,而秦可卿起身行礼道:“太妃,我先回屋了。”

  既然有客到访,可卿不宜久留,还是尽早退下为好。

  北静太妃轻轻颌首,瞧着秦可卿离去的倩影,面露满意之色,可卿做事稳当,倒是让她满意,只是家世差了些

  “人儿,人儿……”

  “瞧一瞧,看一看喽,酸甜可口的冰葫芦哟……”

  神京西城集市,天子脚下,太平之世,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油纸伞的小商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爷,咱们不回王府,来这儿做什么?”眼见天色不早了,还不回王府,反而带着他来集市,要是晚归,指不定挨训,故而小福子小心提醒起来。

  水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京城的物土人情,并不在意时间,此次青楼之行,水溶还算满意,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水溶豪气一番,销了几百两银子,除却请姐儿的开销,青楼的酒水、果品皆是不凡,其内销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倒不辱没“销金窟”的称号。

  虽说销不少,但水溶并不在意银子,对于王府而言,不缺这几百两,就是感觉被小娘皮套路了,心里有些不得劲,不过他也不计较,陪酒卖笑不就是做这档生意。

  不过那小娘皮确实长袖善舞,丰腴婀娜,宛如一株迎风摇曳的玫瑰,艳丽逼人,面对如此娇人,只要不逾越水溶的红线,水溶也不会拿她的不是,这就是她的特权,相信她自己也明白,游走于权贵之间,拿捏尺度要适当,让人恼不起来。

  “随意逛逛,顺带买些胭脂水粉。”

  爷们买胭脂水粉,自然是讨姑娘欢心。

  小福子闻言一愣,还以为水溶有什么打算,原是买胭脂水粉。

  “这点事情,遣人去办就是了,哪里劳得爷亲自去买,咱们先是先回王府吧,要不然太妃等急了!!!”

  出来的时间不短,还是尽早回府为好,要是太妃怪罪,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小福子,而且因为水溶逛了青楼,吃了酒,更让小福子担惊受怕。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急什么,等本公子买完就回王府。”

  讨姑娘欢心,自然是亲力亲为的好,小福子这种没根的人懂什么,与他解释也是白瞎,当然,若是诚心,亦可学贾宝玉亲自制作,只是颇为麻烦,远不如购买便利。

  小福子闻言一脸苦相,主子发话了,只能顺从。

  片刻后,水溶行至如意坊门口,这里的胭脂水粉在京城甚是有名。

  抬步进了如意坊,此时坊内尚有几位姑娘,察觉到水溶进店,众人纷纷侧目,待看见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眼眸不由得一亮,与旁边陪同之人交头接耳起来。

  对此,水溶习以为常,容貌佳,自然引人关注,就如同大街上有美女路过,也会打量两眼。

  “这位公子,您要什么。”柜台前的妇人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笑声询问起来。

  “随便看看。”水溶视而不见,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迎来送往的,妇人自然不会尴尬,爷们来胭脂铺自然是为姑娘买胭脂,她倒是好奇,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是哪位姑娘有这等福气?

  水溶自然不会理会妇人,目光打量起铺子,如意坊是胭脂铺,胭脂红、口红膏、腮红之类应有尽有,不光如此,发簪发饰等女儿家的首饰也不差。

  走向里间,水溶站在一方红漆柜台前,看着分门别类的胭脂水粉,拿起一盒做工精细的唇脂盒。

  妇人见状上前贴心的介绍道:“公子,这是玫瑰香,是采集了上好的玫瑰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的把瓣捣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的新缫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汁中浸泡,等完全浸泡后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唇脂。”

  做生意的,自然是自卖自夸,对于妇人的吹捧,水溶不以为意,不过古代唇脂多是用瓣研制,对女儿家的皮肤并无害处,并且带着瓣清香。

  水溶拿着唇脂盒凑到鼻间,丝丝甜香窜入鼻间,甜蜜可人,怪道贾宝玉喜欢吃,这股子甜香,他都想尝尝。

  “包起来吧!!!”水溶觉得甚是好闻,故而价钱也不问,直接包起来,玫瑰香,正适合北静太妃,毕竟水溶打算给可卿以及璎珞礼物,要是单单落下作为母亲的北静太妃,难免心里不平衡,寡母敏感,得多哄哄。

  妇人满脸笑意的接过,对于商人,最喜欢这种大方的客人。

  旋即水溶又细细挑选,有种类,人有不同,风韵犹存的北静太妃,妩媚多娇的秦可卿,娇俏可人的璎珞,自然是区别对待,细细挑选。

  一盏茶的功夫后,将挑选的胭脂水粉包好后,水溶也不多待,转而带着咧嘴笑的小福子朝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