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97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水溶闻言了然,这是张友士来了,轻点颔首道:“请进来吧。”

  不大一会,张友士举步而入,只见其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一身浅绿色长袍,面皮白净,鼻子下蓄着胡须,拱手拜礼道:“草民张友士拜见王爷。”

  张友士虽在原著有名,然而其只是民间大夫,并无官身,自称草民无可厚非。

  所谓“识人先辨音”,水溶听着铿镪顿挫、且又不卑不亢的声音,心下已有满意之色,作为一个神医,若是自个都中气不足的,何谈神医。

  沉吟一声,水溶从锦塌起身,正色道:“劳烦张先生不辞辛苦的来一趟,本王不胜感激。”

  对于张友士,水溶还是颇为尊重,不为其他,就为他这一手医术就该厚待,毕竟这也是事关自身以及家人的安康。

  张友士见水溶身为王爷,却礼仪周到,心下亦是欣慰,需知一般而言,这皇室贵胄的大抵都盛气凌人,极少有这等谦逊有礼的。

  见此情形,张友士识趣的拱手道:“治病救人,这本就是草民之责。”

  水溶闻言瞧了张友士一眼,这治病救人的,显然是把他这一个王爷归于大众化了,不过他也不在意,有本事的人恃才傲物的正常的很,只要办事尽心,不逾越其底线,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沉吟一声,水溶偏头对冯紫英说道:“紫英,你且先出去。”

  这治的“病”可不好与外人言,他还是要脸的,自然不能让冯紫英在场。

  冯紫英闻言心下疑惑,不过也并未多言,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张友士见状心下已有几分猜测,作为大夫,他悬壶济世的,碰见了不少有难言之隐的病症不想让外人得知,此乃正常之事。

  只是王爷这般年轻,怎会有难言之症,瞧这气色颇为红润,也不像啊,倒是眉宇间的乏累,似有些不正常,

  思及此处,张友士也不多言,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水溶两眼,询问道:“听说王爷是抻着腰了,可是有些腰膝酸软之症?”

  水溶挑了挑眉,这抻着腰是他给冯紫英的说辞,看来其是与张友士言明了,不过也不打紧,扶了扶腰应声道:“确实有些腰酸。”

  张友士闻言抚了抚颌下的胡须,淡然道:“讳疾忌医,草民也就直说了,王爷这是一时过度激烈所引起的腰膝酸软,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不过草民奉劝王爷一句,万事皆是循序渐进,不可图一时畅快而不知节制。”

  水溶听后心中了然,张友士的话他听明白了,正如其所想,昨儿个过度激烈,以至于过度疲劳,就如同所谓的虚不受补一样,一时之间身体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话又说回来,他知晓自个没病,但是正好以此来测试测试张友士的能力,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张友士只是通过“望”和“问”便知晓水溶状况,有两把刷子啊!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道:“张先生,你也说了讳疾忌医,那本王也就不隐瞒了,本王想问问张先生,是否有固本培元的药方?”

  打铁还需自身硬,水溶可不想以后看得见而吃不着的,双方都难受。

  张友士闻言眉头轻挑,不过也并未多言,这是人之常情,试问谁不想阳盛而不衰。

  沉吟片刻,开口道:“回王爷,草民倒是知晓有一方药膳,名曰:“鹿肾粥”,可益精填髓,若王爷需要,草民愿将药方奉上,不过草民还是告戒王爷一句,过犹不及,若是伤及本源,便是仙药也难起效。”

  少年贪欢,此乃大忌,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克制的住。

  对于张友士之言,水溶心中亦是明白,药膳有固本之效,但要是朝夕御女,这固的远不如消耗的,最后都不免纵欲而亡。

  旁的不说,从古至今的皇帝中,有不少都是迷恋后宫妃嫔,不加节制而纵欲亡身,成为风流的“短命鬼”。

  “鹿肾粥”,这一听名字便知道和鹿有关,鹿一身都有奇效,能益精填髓也属正常。

  思及此处,水溶颔首道:“有劳张先生教诲,此事本王心里有数,还望张先生不吝药方。”

  有固本培元之效足可,不说朝夕御女的,起码不至于力不从心,引得佳人幽怨。

  张士友对药方并未在意,他之所以提醒也只是尽大夫的职责,于是应声道:“王爷不必客气,药方待草民回去之后便遣人送来。”

  水溶轻点颔首,目光转而望向张士友,眼下已然确定其是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才他怎能放过,于是直言问道:“不知张先生可愿进王府当差?”

  “这”

  张士友闻言神情一顿,他的本事就是医术,这进王府当差还能作甚,无非就是为王府的贵人治病,只是他并无此念,然而对方可是王爷,即便他恃才傲物的也不至于驳了王爷的颜面。

  水溶瞧出了对方的为难之色,哑然一笑道:“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张先生不愿,本王也不会勉强。”

  他虽然有将张学士收入王府的打算,但对方明显不愿意,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强求,若是强求的话,说不得以后会不会尽心力都是一个问题,与其如此,还不如结一份善缘,等以后出了状况也能有所保障。

  张士友见王爷宽宏大量的,心中不禁感激,忙拱手道:“多谢王爷体谅,草民现住在西城,若是王爷有需要草民的,遣人来通知草民一声即可。”

  水溶闻言心下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顿了顿,水溶转而问道:“听说张先生要给令子捐官,不知现下如何。”

  张士友闻言老脸不由一红,这捐官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王爷的面儿,沉吟一声,低声回道:“犬子捐了个监生,现下在国子监入学。”

  所谓捐官,其也是有制度的,只有先捐监生,后才有资格再捐官衔,这是规矩。

  水溶沉吟片刻,开口道:“张先生,依我看这捐官的事情也不着急,不若先让令子在国子监入学,且先考过一场,若是高中自然无需操心,若是落榜,有这一份成绩在,即便是捐官也不至于落了下乘,补个实缺还是有没问题的。”

  这捐官一般而言都是虚职,能得实缺的极少,其大抵都是有背景之人,例如贾蓉的五品龙禁尉,这可是有实权的官职。

  张士友并未愚笨之人,眼下王爷开了口,那也就代表着愿意帮这个忙,心有虽有心拒绝,可

  沉吟一声,张士友拱手道:“草民多谢王爷厚爱。”

  水溶见状笑着点了点头,这施恩于人,才是收纳人心的利器,眼下这张士友一看就知其不是功利之人,那就只能在其子身上做文章,毕竟张士友上京不就是为了其子捐官?

第163章 元春:十八岁的师太,这年岁的

  北静王府,凤仪庭。

  元春一身湛蓝色长裙,玉容不施粉黛,却依然妍丽秀雅,云鬓之上满头珠翠,更显的气质优雅,恬然的坐在锦墩上。

  探春与湘云挽臂走了进来,两人的面上带着些许笑意,活泼的湘云也没什么顾忌,脸蛋儿的梨涡清晰可见的笑问道:“大姐姐,你喊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

  元春抬眸见两人之间的亲密,不由轻笑一声,湘云自在王府便与探春一块住着,两人是形影不离的,宛如一体。

  只是湘云倒是无所谓,可是探春那是夫君的滕妾,若是夫君去探春那儿,看这湘云如何自处。

  不过元春也不在意这等事儿,笑着说道:“王爷说了,过两日咱们便要去荣国公府,让我通知你们一声。”

  虽是娘家,可眼下她是北静王府的人,言语之间自然还是要分清些。

  一听见要去荣国公府,湘云灵动的双眸不由一亮,应道:“那太好了,有些时候没见林姐姐她们了,可想她们了。”

  对于湘云而言,其还是小孩子心性,爱往热闹去凑。

  探春心中亦是有些希冀,毕竟她们姊妹都是一块长大的,感情甚笃,不过瞧见湘云活蹦乱跳的,又没好气的啐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尽与林丫头置气,恨不得卷着包袱走人,怎么现在倒想了。”

  湘云闻言不以为意,俏声道:“吵归吵,闹归闹,咱们还是好姊妹呢!”

  元春听后不觉好笑,她也知道湘云与黛玉两人之间颇为不对付,动不动就互相呛嘴,都是半大的女孩,有小性子、小脾气、小矛盾很正常,等日后大了些,又会怀念姊妹间的纯真,眼下这湘云与黛玉分别一段时日的想念,不正是如此。

  思及此处,元春笑着说道:“好了,过两日咱们就回去了,到时你们与林妹妹她们自顽闹去我也不会拘着你。”

  湘云闻言更是喜不自禁,眉梢弯弯的应道:“好哩。”

  元春见状抿嘴一笑,亦不多言,对于活泼的湘云,她瞧着也颇为讨喜,而且其不仅仅是亲戚,还是北静太妃的干女儿,颇受喜爱,有时候连她这个儿媳妇都比不上。

  所谓上行下效的,故而湘云在王府里无人敢怠慢,就如同那贾宝玉一般,得了贾母的宠爱,似乎就是荣国公府的第一大宝贝了,上上下下的都敬着。

  正此时,容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笑道:“三姑娘和云姑娘也在这儿呢!”

  探春与湘云瞧见容嬷嬷,也都还了礼,毕竟眼前的嬷嬷不是一般人,自然是客气相待。

  元春起身笑问道:“嬷嬷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抱…金钏儿,快上茶。”

  抱琴眼下不在,她差点都叫顺了嘴。

  容嬷嬷是个人精,眼下王妃客气,她绝不能拿大,忙道:“王妃可折煞老奴了,我算什么位份的。”

  探春见状双眸微转,她晓得大姐姐为何会对容嬷嬷客气相待,这可是太妃贴心的人,毕竟早先进王府之时,太妃便对大姐姐心有芥蒂,眼下关系渐显和睦,不说这位容嬷嬷什么在太妃面前美言,只要不起那等子小人心就已然不错。

  思及此处,探春上前道:“大姐姐是拿嬷嬷当自家人,您可别客气了,晓得嬷嬷喜欢碧螺春,院里都备着呢,我这就去泡。”

  容嬷嬷双眸望向转身去泡茶的探春心中莫名,这院里有没有碧螺春不晓得,但这也是一种态度。

  对于这位三姑娘,她虽然接触的少,但也听说了几句,办事练达,一些子得罪人的事儿都让她雷厉风行的办了,而雍容大度的王妃则是置身度外。

  王妃有这么一位贴心的姑娘帮衬,王府的事儿还有什么不能掌控的。

  元春对于探春的行径颇为满意,一些事儿也不需她多言便明其心,抿了抿唇,星眸望向容嬷嬷,轻声道:“嬷嬷来此可是母亲那儿有什么吩咐?”

  容嬷嬷闻言回过神来,险些把正事忘了,于是老脸可鞠道:“太妃那儿并没有事儿,这不是昨儿个王妃吩咐老奴去西门的“牟尼院”请师太,老奴一大早儿便去了。”

  元春听后心中满意起来,这容嬷嬷倒是姿态摆的正,不会倚老卖老的。

  “只是.老奴辜负了王妃的信任。”

  元春闻言心中了然,这有转折也就是没把人请来,只见元春神色如常,清声道:“可是那师太不愿来,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她虽然也崇尚礼佛,不过对于得道僧尼的自傲也能理解,既然这位不愿来,另请高明也就罢了。

  容嬷嬷摇头道:“这倒不是,而是师太于去冬圆寂了。”

  元春闻言眉头轻蹙,原来是师太圆寂了,这还真是请不来。

  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也罢,原也是吾等没这个福份,此事倒是麻烦嬷嬷了,至于主持的事儿,我在寻寻也就是了。”

  容嬷嬷沉吟一声,轻声道:“王妃,“牟尼院”有一位带发修行的,深得师太的衣钵,院里的老尼听说咱们王府欲请主持,便举荐于她。”

  “哦”

  元春闻言来了些兴致,能得院里老尼的举荐,想必其佛学不低,于是问道:“那是何人?”

  容嬷嬷既然请示,自然是什么都打听清楚了,开口道:“这位带发修行的师太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所以亲自入了空门,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去岁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

  去岁随师父上京,去冬师父就圆寂了,还真是赶巧了。

  元春秀眉微微蹙了蹙,清声道:“既如此,妙玉师傅为何不回乡。”

  既然是带发修行,师父也圆寂了,按理来说这妙玉了无牵挂的,应该是回乡才是,滞留在京是何意?

  容嬷嬷闻言解释道:“师太去冬圆寂后,妙玉本欲扶灵回乡的,只是师太临寂遗言,说她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所以她竟未回乡。”

  说着,容嬷嬷顿了顿,想着王妃和善,便补充道:“妙玉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服侍,文墨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摸样儿又极好,是太妃喜欢的类型。”

  颜值控什么的人皆有之,北静太妃亦不能免俗。

  元春闻言心中了然,这父母双亡,又身居佛门,自然是了无牵挂,省了许多世俗之事。

  思及此处,元春清声道:“既这样那就请她来王府试试,看母亲是否满意。”

  说到底,庵堂是北静太妃建议的,自然是以太妃的意见为主,眼下既然容嬷嬷提及此事,好歹也要请人来见见,要不然北静太妃知晓了还怪她敷衍呢!

  如若不然,元春心中并不愿意请这位妙玉师太,且不说有些赶巧的事儿,十八岁的师太,这年岁的话总有些莫名的心境。

  容嬷嬷回道:“老奴原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便见了见这位妙玉师太,只是她说“皇室宗亲,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元春闻言晒然一笑,道:“她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就下个帖子请她何妨。”

  所谓下帖,那也就代表本人,以此来表示重视之意,元春虽心中并不大看好这位妙玉师太,不过也不至于为此而小肚鸡肠的。

  容嬷嬷闻言笑着应了下来,也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