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月客
韩信道:“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虽与神农堂堂主朱家兄弟相称,但他本质上是一个赌徒。对于赌徒而言,所谓的兄弟情谊,不过是都可压上赌桌的筹码。为了利益,司徒万里随时可能出卖朱家。”
“蚩尤堂堂主田虎,尽管在田猛死后,继任了田氏一族的大当家,成为农家田氏一族的领头人。可,其人生性鲁莽冲动,城府太浅。这样的性子,做一个将军还行,让他当农家侠魁,只会将农家带上绝路。”
“那,神农堂堂主朱家与烈山堂堂主田言呢?”天玄饶有兴趣的问道。
韩信神情转为凝重,“田言号称农家第一智者,在田猛死后,继任为烈山堂堂主。我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田猛、田仲、田蜜等人与罗网的勾结。此番,虽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前来,可我觉得,她对给田猛报仇的兴趣并不大。”
说到此处,韩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玄。田猛,虽是死于罗网之手,但罗网内部传出的消息称田猛是潜入罗网内部的奸细,化身为越王八剑之首的掩日。因行刺天玄失败,被罗网发现了他的包藏祸心,才被处死。
但,这个说法,相信的人着实没几个。
“不是兴趣不大,而是根本不感兴趣。”天玄冷然一笑,“田言根本不是田猛的女儿,而是信陵君的遗腹女。她娘是信陵君的爱妾,在信陵君死后,带着腹中的田言改嫁给田猛,田猛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这些年田言出落的亭亭玉立,田猛更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起了那种心思。”
呕!
天玄说的轻松,落入韩信耳中后,却让韩信产生一股由衷的恶心感,情不自禁的俯身呕吐起来。诚然,春秋战国五百年的乱世中,各国王室内类似的事屡见不鲜,但那毕竟是高高在上,生活乏味,只能挑战人类底线的王室成员才能玩的游戏。
得知田猛这个江湖草莽,竟对田言这个继女起了心思,由不得韩信不恶心。
天玄施施然补充道:“田猛因本君而死,本君相信,田言对本君一定是感激居多。”
“君上,就算田言对您的感激更多,但这事终究无法大张旗鼓的宣扬。加之,田猛已死,死无对证。”韩信终于恢复过来,重新站直身子,清秀脸庞仍挂着厌恶,“哪怕是为了坐稳烈山堂堂主之位,田言也必须杀了您。”
“不错。”天玄认可韩信的观点,“所以,本君已为田言准备好了位置,静待她自投罗网。”
“君上,您自己小心。”听到天玄这么说,联系天玄在女色方面的名声,韩信下意识以为天玄在觊觎田言的美色,不无担忧道,“以您的智慧,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风,不是海风、狂风、龙卷风,而是美女的枕头风!”
“六堂堂主中,真正适合成为侠魁的唯有神农堂堂主朱家。”天玄并未接过韩信这一茬,正色道,“所以,本君这一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削弱农家力量,将朱家扶上侠魁之位。一个坐拥十万弟子的江湖帮派,远远超出陛下能接受的极限。”
“对帝国而言,农家要么完蛋,要么转为一个真正的农学门派!”
第479章 田言:机会,只有这一次!
韩信听到天玄这么说,默然不语,但看他的神情可知,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韩信,”天玄锐目如电,将韩信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你在农家待了多年,对农家有感情,本君不奇怪。但,你既然明白一个拥有十万弟子的门派绝非帝国能容忍的,与其给农家陪葬,不如助本君一臂之力,将农家变成帝国想要的模样。”
伴着话语,一抹犀利光泽自天玄目中射出,如切割虚空的闪电,更如直逼心扉的神兵。落入韩信眼中的刹那,这个尉缭的关门弟子,神色骤变,眼底泛起一抹慌乱。
天玄此言,无异于最后通牒,让韩信做出选择,此时接受天玄开出的筹码,成为帝国之将;还是待天玄这一局完成,将农家这批精锐弟子杀得十不存一后,再接受他开出的价码!刹那间,韩信额头渗出细密汗渍。
时光对韩信而言,无比漫长,仿若来至一方时空被禁锢的所在。
良久,韩信做出决断,双膝一软,跪在天玄脚下:“属下韩信,拜见君上。”
“很好。”
韩信这一跪,意味着他接受了天玄开出的筹码,成为帝国将领。顺利收服一个未来享有兵仙之称,一生未败的传奇名将,天玄很是高兴,终于离开座椅,快步来至韩信面前,将他搀扶起来。
得到天玄的亲自搀扶,饶是韩信知晓这纯属天玄收买人心之举,仍心头一暖。
将韩信搀扶起来后,天玄目光打量着对方,“若农家之人不笨,就该马上滚蛋。若他们坚持不走,那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怪不得本君和你了。”
“多谢君上。”韩信感激道。
“来人,带韩信将军下去休息。再传本君命令,天亮后,韩信就是帝国在齐郡的守将,军功爵位第十级的左庶长,享两千石俸禄!”天玄对外大喝,宣布了深夜来投靠自己的韩信之新身份。
“喏。”
滚滚声波激荡夜空,传入守在四周的守卫耳中。随即,夜空中传来唱喏,示意他们明白了。
呼!
尽管,一个第十级的左庶长,两千石俸禄,以及齐郡守将的身份,不足以让韩信满意,他想要的,是成为王翦、王贲父子那样功勋卓著的大将,而非做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郡守将。但骤然自一个白身,摇身一变为帝国将领。
韩信忍不住心潮澎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面上尽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
‘齐郡守将更迭,新任守将名为韩信,为军功爵第十级的左庶长!’
“新任守将名为韩信,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原来的守将呢?”
“照我说,这位新任守将韩信将军,多半也是来混日子的。”
“再过两天,就是四位百家高人论战的日子了。此时更换本地守将,真不知道长公子和无双君是怎么想的?”
……
清晨,这样一则消息如融入大海的清水般,无声无息的在临淄城内传扬开来。一郡守将的更迭,对大部分人而言,太过遥远,两天后就是稷下学宫新任祭酒诞生的日子。故而,大部分人听到这则消息后,惊讶了一下,就继续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嘭!
农家秘密驻地。
共工堂堂主田仲,听得部下带回的消息,一张原本时时刻刻都挂着和煦的脸庞骤变,狠狠一拳砸出,落于身旁的梁柱上,发出低沉闷响。
朱家、司徒万里、田蜜、田虎等四人,见田仲因这则消息而震怒,齐刷刷目光落向田仲,眼中隐现怒火。
“韩信投靠了帝国,”号称农家女管仲的田言,虽也因这则消息而变色,但理智仍存,为在场的农家高层分析局势,“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多半是出卖了我农家获得的报酬。最迟今日傍晚,秦军就会扫荡我农家的据点。”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赶紧撤走。”
“传我命令,即刻安排蚩尤、魁隗、共工、烈山四堂弟子,撤出临淄城。”田言话音未落,田虎就以田氏一族大当家的身份,开始发号施令。
“是,大当家。”
田蜜捧着造型精致的烟枪,狠狠吸了一口后,吐出枚枚烟圈,妖媚应下。
“司徒兄弟,咱们也去撤走弟子吧!”
朱家面上带着一张代表哀伤的脸谱面具,转头看向司徒万里,如是道。
“嗯。”司徒万里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诸位叔叔、蜜姨,”田言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珍珠般莹润的美眸内光泽流转,“弟子自然要撤走,但此番我们的任务却不能放弃。韩信靠着出卖了我们,获得齐郡守将之职,帝国军队在捣毁了我们的据点后,若未能抓到大量的农家弟子,定会以为我们已经逃了,无形中松懈下来。”
“根据昨夜达成的协议,我们当在五日之后发动,为我们的盟友创造机会。四日之后,我们再秘密潜入临淄城,与盟友里应外合,一举诛杀天玄子!”
这?
计划好的局势,因韩信的变节投敌,几有就此崩坏之势。但,田言无愧农家第一智者的名号,借势引导,不愿就这么舍弃计划。其他五位堂主听得田言这番有理有据的话,相继露出意动。
“好!”
“就这么办!”
“富贵险中求。此番若放弃,日后再想杀天玄子,那就难如登天了。”
……
沉吟片刻,五位堂主相继做出决断,田虎率先开口,认可了田言这个侄女的意见。田蜜、田仲、朱家等人亦相继附和,六位农家堂主如六个赌疯了的赌徒,欲将所有的筹码都压上赌桌,豪赌一把大的。
“既然几位叔叔和蜜姨都同意,那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依计行事吧!”得到众人的认可,田言嘴角微翘,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喜意绽放,轻声道。
众人都知时间紧迫,随着田言此言,不再拖延,行动开来。及至金乌抵达天穹最中央处,秦军赶到此处时,这处农家据点,已人去房空,连一个鬼影都未能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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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这本同人,血月已经开始收尾。这本书的成绩之糟糕,让血月对秦时同人都有心理阴影了。但,新书还是要写的,血月一时没想好写哪种题材的新书,就在书评区做了个点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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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论战之日
稷下学宫。
天玄再一次来至这座堪称帝国最重要人才培养基地的学宫,找到了自己的长兄:公子扶苏。
一座雅致幽静的竹屋内,帝国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两位公子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摆着一副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上等石料制成的黑白棋子装在棋篓内,于阳光下焕发炫目光泽,犹如美玉。
“快点,四位高人为争夺学宫祭酒之位的论战,马上要开始了。”
“谢天谢地,还好我凌晨就守在这论道台附近。”
“四位百家高人,不知将要论战的论题是什么?”
“据说,这次的论题是由长公子和无双君议定的。议定后就将之密封,今日才打开。”
……
竹屋四周,扶苏招揽的高手与天玄的部下,隐匿于树冠、竹林内,每一个人都极力降低存在感,似要与天地自然合而为一。但,只要有杀气来袭,这些隐于暗处的高手便会尽数脱离这种近乎死灰枯木的状态,猎杀每一个敌人。
此刻,偌大的稷下学宫唯有天玄与扶苏所处的三十丈方圆,尚可勉强保持平静。其他区域,一片喧哗吵闹。无论出身哪一家,只要对学识有几分兴趣,都向即将展开论战的论道台赶去。
更有甚者,昨日就守在论道台下,只求占据一个好位置,第一时间听到自论道台上传下的微言大义。
啪!
天玄功力高深,纵然相隔甚远,双耳微微耸动,就捕捉到远方传来的只言片语。单薄嘴角微翘,脸庞尽是意味深长,伸手自身旁的棋篓中取出一枚漆黑如玉的棋子,将之拍在面前的木制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大哥,大幕掀开了。”
一枚黑棋棋子,被天玄拍在棋盘之天元处。天玄抬起头来,向扶苏道。
啪!
随着天玄的起手,扶苏也自棋篓中捻起一枚白棋,紧随其后的将之落在棋盘上,“不错,大幕拉开了。不过,四弟你起手天元,岂不是自陷死路?”
弈棋之道中,素有金边银角草肚子之说。也就是下棋时,边角处可以占据优势,天元之位则会处于四处为战的困境。起手天元者,或是对自身棋艺拥有足够的自信,或是对弈棋之道纯属一知半解。
“大哥,起手天元固然凶险,但要做大事,就必须有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的勇气。”天玄不以为意,继续自棋篓内捻起棋子,拍在棋盘上,“毕竟,我们这种人看似风光,一日用度或许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但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时时刻刻都走在刀锋上。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唉!”听到天玄这么说,扶苏并未否认,俊朗脸庞浮起发自内心的萧索惆怅,重重叹息,“四弟,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如今,这临淄城内想要你我性命的人,最少也有两三千。”天玄不动声色道,“这些人无力推翻帝国,就指望着杀掉你我,让陛下失去合格的继承人,不战而胜。”说到此处,天玄面上尽是不屑,“老鼠就是老鼠,终究上不得台面!”
“所以,你我此番正好来一招引蛇出洞,将这些老鼠一网打尽。”扶苏对天玄的观点表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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