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82章

　　此番在天玄面前浮现的这四十九个字，却带给天玄前所未有的体验。刹那间，天玄的心神似无限贴近于大道。

　　嗡！

　　心神处于空灵忘我之境的天玄，全然不知，他感悟这简四十九个字时，体内已出现不可思议的变化。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偕同天玄以天霜拳、排云掌栽培出的阴寒之气，一并脱离了丹田之束缚，在正经十二脉与奇经八脉内游走。

　　此番游走起来，阴阳二气并未如极端对立的水火般交战。相反的，在一股可兼容阴阳的玄妙力量束缚中，成就水与火的交融。

　　………………

　　终南山，某处密林。

　　一名容颜清秀的人宗男弟子，身躯颤动，如遭受了致命一击，脸颊上的血色，以肉眼难辨之速度退去。取而代之，无尽悲怆出现在他脸上。

　　“无伤公子，您没事吧？”

　　一名形容狼藉，衣物遍布污垢、灰尘，借着树叶缝隙透下的阳光，可见胸口、小腹、四肢布着大小不一之伤痕，摆明经历了不止一场大战的黑衣男子，拖着最后一口气，倚在树干上。

　　窥到人宗男弟子的神情变化，挣扎问道。

　　“没事？”这名人宗弟子回过神，清秀脸庞遍布绝望与发自内心的痛苦，“你觉得，我可能没事吧？”

　　嘭！

　　说到最后，此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但他跪的不是面前这个逃到他面前，告知他魏国灭亡之消息的剑客，而是那些死在大梁城中，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亲友，以及魏国的列祖列宗。

　　“奶奶，娘亲，姐姐，……”

　　随着双膝跪地，被称为‘无伤公子’的人宗弟子，上身趴伏在甫生出碧绿青草的草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地表之绿草，哽咽的呢喃着一个个亲人。

　　“无……无伤公子，我……我不行了。”黑衣剑客听得他之哽咽呢喃，也忆起了死在大梁城中的亲人。紧绷着的心弦一松，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此人头颅一垂，咽下最后一口气。

　　“啊！”

　　人宗弟子察觉了黑衣剑客的死，但他迟迟未动。尽管，这名黑衣剑客，已是他所知的，大梁城内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黑衣剑客称为‘无伤公子’的人宗弟子终于接受了一切，缓缓自地表起身。

　　饱含仇恨与杀机的怒吼，自此人口中咆哮而出，更胜虎豹龙吟，瞬间破坏了这片树林之静谧，将无数飞鸟惊起。

　　“王贲，秦国！此仇不报，我魏无伤誓不为人！”

　　魏无伤？魏无伤！

　　以‘魏’为氏，又被称为‘无伤公子’。此人的身份可谓呼之欲出，正是在秦军灭魏前，已离开魏国，拜师道家人宗的一位魏国公子。

　　魏无伤此言，凝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即便穷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

　　“清玄，你在吗？”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伤那狰狞可怖的面容，终于恢复平静。这时，一个娇嫩声音自树林外响起，明明说话之人尚在林外，言语却传遍了林中每处角落，彰显出说话之人，那高深莫测的内力修为。

　　魏无伤听得此言，将无尽仇恨压抑在心底，运起人轻功。数个起落，他已离开树林，来至外界。至于那具尸体？终南山上的虎豹雄狮狼等猛兽可不少，自会帮忙处理。若是魏无伤自己解决，只会惹人注意。

　　“晓梦师叔。”

　　待道号‘清玄’的魏无伤来至外界，就看到了人宗那位年纪虽幼，但辈分奇高的师叔——晓梦，急忙拱手一拜。

　　“不必多礼。”晓梦小大人般摆了摆手，对魏无伤道，“咱们都这么熟了，这些俗礼，能免就免。”

　　“师叔，礼不可废。”魏无伤尴尬道。

　　“清玄，”晓梦冲魏无伤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不知道！”

　　“因为伱不是那么拘于礼数！要是你整天循规蹈矩，本师叔才懒得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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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国仇家恨

　　“唉！”

　　晓梦倏地长叹一声，娇美脸蛋遍布发自内心的哀愁。

　　“天玄师兄闭关几个月了，也不知何时出关？紫女姐姐和弄玉姐姐，前段时间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好无聊啊！”

　　‘合着，我只是你打发时间的一个替代品！’

　　清玄听到晓梦此言，饶是满腹心事，仍升起此念。

　　【等等，天玄师兄？不就是已在秦国成为第八级公乘，更担任过颍川郡守的天玄子吗？】

　　羞恼之余，清玄敏锐抓住了晓梦言语提到的关键要素。

　　人宗与天宗，同居于终南山上，关系不好不坏。天玄在太清观内闭关，这件事对人宗之人，也不是什么秘密。原本，清玄对此等闲视之，但得知魏国已灭，秦将王贲水淹大梁的消息后，再听到与秦国有关的消息。

　　刹那间，纵使清玄极力压制，心底仍泛起夺命杀意，双目内寒光隐现。

　　…………

　　明月高悬。

　　随着春天的完全到来，原本飞至温暖之南方过冬的鸟儿，尽数返回北方。

　　似镶嵌着无数细碎宝石般之黑布的夜幕降临，将整个终南山笼罩其下。栖息在山林、岩洞内的鸟儿，得寂静夜空之助，发出了或轻快，或呜咽，或冷寂的啼叫，回荡在天地间，却并未破坏夜色之幽静，反更增三分冷寂。

　　太清观。

　　夜色下的太清观，似与往日并无不同。

　　嗡！

　　沉寂数月之久的主殿内，却有低沉之音奏起。玄妙之音，似大道轰鸣，更如敲响了悬于太清观内的一口大钟。

　　嘭！嘭！嘭！

　　盘坐在蒲团上数月之久的天玄，从蒲团上起身，双臂挥舞，拳掌齐出。

　　以至柔之云雾，发挥出狂猛霸道之威力的排云掌；汲取冰霜之阴寒，衍化凝练拳劲的天霜拳。

　　排云掌：流水行云，披云戴月，翻云覆雨，排山倒海，乌云蔽日，重云深锁，撕天排云，云海波涛，燮云无定；九式排云掌连环打出，纵然天玄并未将十成功力尽数发挥出来，仍有一层单薄云雾于身周隐现。

　　变幻莫测的云雾，充塞这座供奉了鸿均道祖与三清，乃至自老子以来，历代道家先贤灵位的太清观，衬托出缥缈仙境之氛。

　　天霜拳：风霜扑面，霜寒抱月，霜结中霄，霜雪纷飞，霜冷长河，霜痕累累，霜凝见拙；天霜拳前七式已被天玄悟透，夹杂在九式排云掌内打出，每一式都可牵引阴寒之气为助力，使层叠云雾争相冰封；排云掌营造出的缥缈之氛，被天霜拳破坏殆尽。

　　滋滋滋！

　　冰冻之声，回荡在主殿内，将一根根梁柱，乃至铺设着青砖的地面冰封，将整座大殿化为冰天雪地，除了供奉历代祖师的神龛之外，一切的一切，尽数被包裹在寒冰中。些许光泽得冰雕之反射，遍布主殿每处角落。

　　双手无意识中演练天霜拳与排云掌之际，天玄的双脚也没闲着，脚掌连连变幻，造就层叠幻影，好似双足随时可能凌空跃起，踢出威力无俦的腿劲。

　　风神腿！

　　不，这并非风神腿，只是一个雏形。

　　哗啦啦！

　　外界，天玄的身躯在无意识情况下，施展出天霜拳与排云掌两套武学；他体内，也没闲着。

　　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完全融汇了天霜拳与排云掌。随着阴寒之气的加入，正是阳中抱阴的少阴之象，虽距离阴阳相生相济的混元之境，仍存在一段不可磨灭的距离。但，凝练为罡的功力，在天玄体内任意游走，毫无凝滞。

　　功力如江河，经脉似河道，崩腾不息，在天玄身体内部发出清脆声响。

　　只待天玄意识复苏，就可彻底掌握体内力量，摆脱那种阴阳相冲，随时可能走火入魔的状态。

　　咣当！

　　然而，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陡然，主殿一侧的小门开启，一个人窝着身子走进来，欲收拾一下殿中的污秽，再将带来的早餐放下。其人弯着腰，头颅低垂，根本不敢看天玄一眼。处于意识迷离状态中的天玄，自然也未曾注意到他。

　　锵！

　　岂料，其人甫将殿中的污秽整理好，一柄一尺有余，寒光隐现的短剑，落入手中。继而，人与剑合身扑出，剑锋焕发出夺目光泽，如撕裂黑暗的闪电般，向天玄刺去。

　　人宗绝技，雪后初晴！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

　　一尺有余的短剑，施展出‘雪后初晴’这一天宗绝技后，扫尽殿中阴霾，携夺命杀机逼入天玄周身。这一剑，凝着他那无与伦比的仇恨，蕴着山高海深般的杀机，竟将一块森寒刺骨的冰石化为齑粉。

　　“清玄，你要做什么？”

　　“清玄，你找死！”

　　……

　　向天玄发动暗算之人，正是人宗弟子，本名魏无伤的清玄。

　　天玄在太清观闭关，在道家内部虽不是秘密，但北冥子与赤松子还没有老糊涂，安排了人手，一方面处理污秽，为天玄送饭；另一方面也护卫天玄的安全。今日，清玄貌似被晓梦拖到此处，见到负责值守的弟子，主动提出帮他们打扫污秽。

　　值守的天宗弟子，也认识清玄这位人宗高足，见他是被晓梦这位师叔带来的，并未多想就答应下来。然而，谁都没想到，清玄打扫污秽是假，真实目的竟是干扰、刺杀闭关中的天宗高手：天玄子！

　　透过那敞开的小门，窥到清玄使出‘雪后初晴’这一人宗绝技，向天玄发动袭击的画面，以晓梦为首的一众天宗弟子尽数变色，怒骂呵斥不休。奈何，距离太远，他们根本无力援手。

　　嘭！

　　处于无意识状态的天玄，在外来杀气的刺激下，动了。

　　右手化拳，左手化掌，拳掌齐出。

　　右手之拳，乃是天霜拳第二式：霜寒抱月；左手之掌，则是排云掌第三式：翻云覆雨！

　　霜寒抱月与翻云覆雨两招齐出，拳掌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本被锁定在剑锋下的身躯，在夺命之招的刺激下，变得缥缈无定，难以捕捉。电光火石之间，天玄已消失在清玄的剑锋之下。

　　随后，一拳一掌雷霆万钧，不偏不倚的正中清玄之胸口，拳劲与掌力，毫无保留的灌入清玄体内。

第171章 辣手诛敌

　　天玄的战力，本就较之同级别的高手更强。更遑论，他参悟长生诀后，已解决了自身隐患，使原本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成就少阴。加之，正处于悟道状态中，即便武道第四境：辉阳境的高手，面对他这得到尽情发挥的一拳一掌，也需退避三舍。

　　故此，开元境后期的清玄，受了天玄这一拳一掌后，整个人登时横飞出去。

　　噗嗤！

　　身在半空中，清玄口中就喷出混杂着脏腑碎片的血花，点点血渍沾染在寒冰上，如雪中红梅。

　　外来杀气，促使天玄意念回归。一拳一掌甫打出，天玄紧闭的双目蓦然睁开，因未能及时收敛功力，一抹精光撕裂了身前的黑暗。继而，无尽画面在天玄眼前翻腾，令他明悟了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谁？’

　　‘我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