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聘衔蝉
(本章完)
第28章 哭没哭我能没数?【求追读】
“咳咳咳——”
软塌上,刚服完药的少女蜷在被褥里时不时的咳嗽着,从小便和她一起长大的女官抓着她的手,嘴里不断的轻声抚慰:
“陛下,别听那个逆贼的怪话,天下纷乱已久,和陛下有什么关系?他只会在旁说风凉话。”
“……谁让朕是皇帝呢。”
侧躺着面朝里的女帝眼里噙着泪,嘴里却郁静非常:“地方不靖,错在朕,臣民有冤,错在朕。若没有这个觉悟,朕凭什么坐到那把椅子上,凭什么说自己秉承天命。”
“陛下——”
“朕只怪自己年幼,既没有魏鸣岐那样的资质,也没有父皇那样的谋略,甚至连母后的琴棋书画朕都比不了,只能整日里病怏怏的,时不时还要让小姨为朕操心……”
说到这里,她终于显露出一丝鼻音,转头将脸埋在枕里:
“小姨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的一个人,为了朕变得城府森森,还有万公,寸步不敢离这皇城,朕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忙都帮不上——”
“呜……”
女官听得泪流满面,忍着心疼轻拍她的脊背,正要再说些劝慰的话,厢门却忽地传来轻叩声。
“方便进去吗?”
“你——”
“别让他进来!”
少女将被褥盖到头上,语气传出前所未有的急声:“玉牒,把他撵走,我不想见他!”
“……”
女官正要上栓的动作忽地停下,随即竟抗命打开厢门,对着外边青年威胁一眼便走了下去。
“玉牒!”
“……”
听到脚步声走到床前,被褥里的少女忽而平静下来,被面也不再伏急不定。
“你回来干嘛。”
她语气森冷冷的:“想看朕笑话,如今看到了,可开心?可满意?”
魏鸣岐闻言笑笑,语气也带上了一分感慨:“你这人从小就霸道,只许伱看别人笑话,不许别人看你笑话。”
“……”
被中没了声音。
“进宫几天,我地皮还没摸熟你就找上来,二话不说骑到我身上打我你忘了?事后那老太监还不给我出头,你昂着脑袋走的。”
被子动动,随即里面闷闷传来一句:“你该打,打的轻了。”
“然后等有天我长的比你还高,反过来压着你欺负,你哭着走了以后就再没来找过我了。”
被浪翻滚,娇小身影扑将过来使命扭着他的脑袋,嘴里气急败坏:“朕没哭!你敢再说一句我让万公净你身子!”
“哭没哭我能没数?我跑出去看了。”
“魏鸣岐!”
半大青年哈哈大笑,随即顺势仰过头,看着上面那张红扑扑、泪痕未干的小脸,笑容微敛道:
“你想做明君,靖平天下,为百姓致太平,我心里高兴,因为预言里的那个魏鸣岐也是那般想的。”
女帝恼羞成怒的脸缓缓愣住。
“可惜那个魏鸣岐无名无份,树敌太多,一路走来杀劫无数,所以人心向背功败垂成,甚至因果绵延此世,年幼时就举世皆敌,好在此生他运气不错,遇见了个最该杀他,却又待他最好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再重走那条万骨路。”
“……”
迎着女帝怔怔的双眼,魏鸣岐伸出一只手向上:“世人怎么看我谤我都好,我不能负了她,此生既已无意逐鹿,我也不甘看这浊世碌碌,你若想振作成一有为之君,将来我可帮你。”
“如何?”
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在眼前,从小就梦寐以求的话也被他说了出来,可少女心头却泛起茫然的酸涩,半晌都没有做出回应。
“不愿意?那我去找西南那边了——”
“不许!一言为定!”
少女紧紧抓起他的手握住,忍着鼻酸认真道:“魏鸣岐,只要你今天说的话作数,朕向你保证,除了祖宗社稷不能相让,其余你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魏鸣岐笑笑不置可否。
“我信你。”
他懒散的站起身子,回头道:“毕竟我们是朋友,我魏鸣岐从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儿,这点有口皆碑。”
“……”
辇外刚才还听得很激动的刘姓太监嘴角一扯,他也算是魏鸣岐的朋友吧?二人以前还一起做过杀头的买卖。
但他这人竟然管太监借钱!
辇内,魏鸣岐准备离去,再不走就太晚了,他怕家里的谢北伶担心,但临走前某青梅又叫住他:
“过两天你能进宫吗?”
“有事?”
“有点。”
少女红扑扑的脸蛋透着点犹豫,但末了还是道:“两天后你进宫,我会让刘跃带你过来。”
刘跃就是白面太监的本名。
魏鸣岐站在原地想了想,施贵妃在这次东苑遇袭里的目标可能性很大,他免不了再进宫,便干脆点头道:“行,我过两天再来。”
“……”
待他离开一阵,方才的女官才低眉顺眼的走进来,提也不提刚才自己擅作主张的事儿,反而意味深长的恭喜一句:
“陛下,双喜临门啊。”
“听不懂你说什么——”
少女又闷头回到塌上,语气不见最初的压抑,稳如诸葛孔明:
“朕刚才都是演的,从小到大你见朕什么时候哭过?不过是效仿前人邀买人心,这不就轻易赚了他的人吗?”
“啊对对对,陛下英明。”
“……”
走出朱红宫门,魏鸣岐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心太软了,就因为一个称呼就变了态度,这怎么能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贪财好色,妄想攀龙附凤的幸进小人呢,谁能望见他的铮铮铁骨?
刘跃那个死太监刚才的眼神就很不对劲,特么的,以后谁给谁穿小鞋还不一定呢!
夜雪绵绵,万籁俱静。
魏鸣岐本想加快脚步回家,如帘酥雪中却出现一盏微明灯火,青绿两色走进这暮暮街头,一左一右,意味各不相同的对着他上下打量。
“师父。”
魏鸣岐看着那一袭青裙,语气稍有些心虚:“你怎么没在家里等我。”
今天苍龙枢在京里起杀劫,整整一白天,消息怎么也传到了谢北伶的耳中,也不知道后者会不会怪罪他。
“属下带谢道首来的。”
旁边的绿裙笑容淑美,话里却让人惊悚:“左右等不到少主,我们预备着子时杀进宫。一路承天殿,一路养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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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章 我师父是过日子人【求追读】
次日清早,鸡啼破晓,院中泥雪地里青年裸着上身摆出抱元守一的架势,因元气未复,魏鸣岐也没有强开三门,只是秉着多年来的习惯打熬身心。
不多时,隔壁传来洗漱的响动。
魏鸣岐的架势纹丝不动,但内心却在考虑怎么处理隔壁的这个反贼邻居——
昨晚太吓人了,谢北伶那么佛系冷清的一个人,居然差点被她拉着造了反。
还好自家师父没有傻到家,耐心等到他出宫的一刻,不然怕不是要被逼上梁山了。
悉悉索索。
又是墙头,一支出墙熟杏的温婉声传过来:
“少主,昨天按照施凤官给的名单,共捕犯官121人,其中指挥从知一人、指挥佥事三人、镇抚使五人、千户……如今俱已下狱。”
“另有96名犯官抗捕被正法,其中最高一级到镇抚使,其余多是千百户,还有32个名单所列之人潜逃,正在连夜赶制通缉令。”
仿佛秘书汇报一样的既视感。
魏鸣岐听完以后,侧脸向那身姿丰腴的女人看去:“死伤的弟兄名单交给施凤官,让他去上报朝廷,抚恤恩荫一并都发放下去。”
“少主恩义。”
翘腿在墙头的禹卿笑容清淡:
“就是宫里兄弟大多孤苦,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有一身血仇,这抚恤恩荫怕是也取之无用。”
“……”
魏鸣岐动作慢了一瞬,随即又补充:“那就请厚葬阴荣,生平所冤归入档中,示与所有人看,将来清一笔便勾一笔,债不清完就一直在府里挂着。”
禹卿丹唇抿紧,跳下墙头到他身边,如柳的蜂腰眼看就要贴近过来:“少主龙德在田,有雄主之资,为何就不愿试问鼎之轻重呢?”
见她又撺掇人来,魏鸣岐脸色冷了下来,伸手在她天鹅颈上一边用力一边将她推开:
“昨天的账我都没跟你算,我不管你平常多想造反,别把我师父牵连进来,你再把她当成自己的棋子,别怪我把伱桌子掀了。”
“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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