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皇女不死于帝国暴乱 第117章

　　勾结叛军这种事，他不算聊熟于心，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关系。

　　皇女来之前，云顶城上下一片糜烂，就连城卫军的军火都能走私出去，这里边有多少过了叛军的手，阿德里安·黑森不敢细想。

　　光是袭击神像那次所用的炼金炸药，皇女若执意追查，他这个最大的保护伞怕是得脑袋搬家。

　　好在胖子总督壮士断腕，将总督府的官吏血洗一半，无条件执行皇女一切命令，这才让亟需用人的皇女揭过此事。

　　“利益相关，自然就可能了。”阿芙拉淡声说道。

　　“利益相关？帝国和叛军能有什么利益……”

　　“刺杀帝国六皇女，这个利益够吗？”阿芙拉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谁敢——”阿德里安·黑森蹦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紧锁。

　　除了弗曼·安特，其余客人皆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

　　“下城区的刺杀，说明有人掌握了皇女的出行路线。云庭山庄的刺杀，说明检查献礼的人有重大失职。”阿芙拉点到即止。

　　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众人就能联想到共同点。

　　铁军。

　　皇女最信赖的护卫。

　　“这位小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一名军官皱起眉头。

　　“意思很明显，云岭军区有人想要暗害殿下，为此不惜勾连叛军。”弗曼·安特坦然道，“廷森这个名字，我想诸位一定再熟悉不过。”

　　不仅是军官，就连官僚们也面色各异。

　　廷森他们可再熟悉不过了。

　　就在几年前，弗曼·安特掌管云岭军区之前，云岭行省没人不跟廷森家族打交道，军区将领想要进步，首先就得跟黄金高原的廷森家族拜码头。

　　因此，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与廷森家族“有染”，一想到可能的牵连，没有人不胆战心惊。

　　“可是，廷森家族又怎么敢……”一名军官欲言又止。

　　廷森家族和弗曼·安特不对付他能理解，连带与皇女阵营有矛盾也说得过去，但怎么敢因此暗害天龙人呢？

　　实际上，赫丝蒂娅依旧不知道背后是否存在廷森家族的影子。这只是阿芙拉根据已知信息进行的推测，如果铁军真有内鬼，如果帝国真有人要陷害她，首推的嫌疑人必然只有廷森家族。

　　“因为本皇女是皇帝册封的帝国六皇女。”赫丝蒂娅似笑非笑。

　　被册封皇女，便意味着角逐皇位的资格。

　　为了这个理由，她被人刺杀一万次都还有得剩。

　　涉及皇权斗争，一些云岭官僚已经双腿发抖，恨不得夺路而逃了。

　　这是他们能听的事情？他们还不想站队啊！

　　“各位也不要紧张，本皇女能请到诸位，自然是信得过诸位的。”赫丝蒂娅道，“在座的从财务司司长到帝国军需官，或多或少都见过廷森家族污秽不堪的一面。现在，总督大人已经起草一封弹劾文书，里面的内容需要诸位联名作证，诸位都是心系帝国的正义之士，又怎会坐视不公横行呢？”

　　官员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们恨不得立刻生一场大病，在床上躺十天十夜再辞职回家养老。

　　洛林大公领和云岭遥隔万里，但黄金高原的廷森家族，是分分钟就能把手伸到脸上。

　　对付不了皇女还对付不了他们？

　　倒是一众军官在最初的震惊后恢复了平静。他们都是铁十字安保公司的新任高管，是入了股份的，已经和洛林银行签订雇佣合同吃上了米，自然不能当场砸锅。

　　而且，铁军军官的背景更硬，人均贵族起手，个个军功护体，身板儿要比行省官僚硬气不止一个档次。

　　反对廷森家族的阵线正式成立，即便他们没有参与针对皇女的刺杀，在弹劾总督、军区将军的事情上也少不了手脚，赫丝蒂娅是不可能不作反应的。

　　至于弹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再苦一苦印钞机，她总能从帝国议会中捞几个盟友。

　　而且，云岭今年还有两轮领土售封竞标，赫丝蒂娅预计能有上千万金盾入账，届时会有近百万流入皇帝老儿手中。

　　百万金盾已经能够供养一到两支军团，如果还不足以打发卡洛二世的胃口，皇女则还有预案——

　　毕竟实物黄金有限，土地收入大多以弗郎贷款的形式存在于账面上，如果皇帝接受弗郎结算，倒也不是不行……

　　气氛压抑的沙龙散场后，赫丝蒂娅舒张肢体，将胳膊搭在阿芙拉的肩上，笑问道：“怎么样，芙妮，自由的味道如何？”

　　“您说如何就如何，我只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仆人。”暗精灵仍有些倔强，主打一个非暴力不合作。

　　她无法反对皇女的命令，就只能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口头之争表现抗拒。

　　赫丝蒂娅能感觉到阿芙拉的恨意，但并不在乎，而是捏着暗精灵的下巴送上嘴唇。

　　“唔……”

　　阿芙拉攥紧围裙，僵硬地接受着，身子挺得像一截棺材板，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没有羞怒下的绯红。

　　分罢，阿芙拉说：“主人，我的妹妹弟弟……”

　　“你这样的表现，还想和本皇女提要求？”

　　“您需要我怎样，我都可以。”

　　“我要你对本皇女动心，像最忠实的小狗一样点头哈腰，”赫丝蒂娅昂起下巴，狡猾笑道，“能做到么？”

　　“……”阿芙拉没有吱声。

　　“小狗守则第七律：主人的问题，必须要给予回应。”

　　“我不知道……主人。”

　　“啧，真是没用。”

　　赫丝蒂娅耸了耸肩，素指搭在阿芙拉领口的丝带上，正欲作为，却听门廊传来脚步。

　　她收回手，正好见到薇奥拉与克拉拉出现在门口。

　　“殿下，”薇奥拉敲了敲门，“我回来了。”

　　……

　　PS：

　　最近作息更混乱了，精神状态比较差。

　　这一卷我原本打算写20w字五个部分，但目前11w字，除了一丁点秘修和发展趋势，基本就在紫皮黑毛金毛和绿毛的剧情打转，现在看来又比较冗长，进展很慢，预计要晚宴强推多弥丝后才是第二部分结束，详略很不得当。可之后又要增添一些小人物的剧情充实世界走向，繁琐又有些不可不免，只能尽量简化。

　　剩下的问题，就是在丢失全勤的边缘蹦迪，有些乏力。

第二卷：笼中鸟 : 100.佞人与敌人

　　薇奥拉离开两日，云庭山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冷清的内庭陡然间热闹起来，那些荒废的宫邸焕发生机，不断有陌生脸孔与她擦肩而过，让少女稍微局促。

　　“啊，薇奥拉，这两天过得如何？”赫丝蒂娅走上前去，揽住女仆腰肢将其半身倾倒，捏着下巴问，“是什么让你变得又冷又涩，要不要本皇女帮你润泽润泽？”

　　“殿下！”薇奥拉娇嗔，低低切切地说，“还有人在呢……”

　　少女看向那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的女仆，眼里透着好奇。

　　“我新买的奴隶，你可以叫她芙妮。以后我们出去快活时，就让她协助伊雅娜管理山庄事务。”赫丝蒂娅松开薇奥拉，意有所指。

　　“贱巢就是贱巢。”看着才从自己胸间拂过的手掌又捏向别人，阿芙拉无声暗骂，蠕动的唇语被薇奥拉瞧在眼中。

　　薇奥拉顿时凛然，以为自己又遇到了米勒小姐那样尖酸刻薄的同事。

　　但那位姣美俊秀的新女仆并非在敌视少女，任薇奥拉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一介女仆竟敢辱骂高贵的天龙。

　　“那个，芙妮小姐……”薇奥拉拘谨地看向阿芙拉，点头致意。

　　尽管暗精灵活了一百多岁，但模样上不过双十年华，朝气蓬勃、焕发活力，要比伊雅娜稚嫩。只是，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好像淬了毒的利刃，阴沉似蛇，让薇奥拉不寒而栗。

　　阿芙拉看向她，没有说话。

　　“好了，都出去，薇奥拉留下。”赫丝蒂娅示意，待骑士长和紫皮小狗退出后，她才将薇奥拉横竖打量，问道，“你接受梦宿洗礼了？”

　　涉入梦宿并不算是秘修，许多凡人也有意外接触梦宿的经历。

　　唯有濒临根源之海，依照仪式选择所追随的道途，才会得到根源祝福，正式踏上通往高天的台阶。

　　通过魔女之书，赫丝蒂娅能看到异样的光影在跃动，这道新出现的灵性显然属于黑发少女。

　　“是的，殿下。”薇奥拉紧张地回答，“对不起，我忘了提前告知殿下……”

　　“这是你的选择，我不想过深干涉，”赫丝蒂娅强调道，“但你要明白自己在服侍谁。”

　　“我明白的。”薇奥拉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捧起皇女手心放在怀里，小心翼翼说道，“殿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么客套，是拿自己当外人么？”赫丝蒂娅附耳调笑，“如果你想，我也能让你成为山庄的女主人。”

　　“殿下！”

　　薇奥拉娇嗔，颊上浮现羞人的血色，灼热脸庞好似要冒出蒸汽。

　　旦夕之别如隔三秋，耽于天龙宠溺的女仆已然踏上一条侍奉之道，亟需辉灯的印证，让皇女将自己照亮。

　　主仆在雪月风花中辗转卧榻，含情脉脉、再叙旧事，爱欲的印记在数日黯淡后重新明晰，投下朔月捉摸不定的阴影。

　　白日宣淫。

　　短暂温存后，赫丝蒂娅用毛巾擦拭女仆的身子，重整凌乱的衣装，她注视着少女恍惚又深情的眼神，与魔女之书相融的意识中，隐约洞悉一道新的门扉。

　　那门扉后连接着梦宿，通往一个稚嫩的灵性信标，名为薇奥拉的灯塔。

　　晦秘之路，晦光者。

　　这一秘职的权能隶属秘藏、阴影、和辉光。

　　在辉光教会的一些经文中，世界本是空无，直至辉光降临，其内为灯、其外为影，从此有了日夜，星辰开始运转，万物焕发生机。

　　然而，究竟是辉光照见了阴影，还是阴影蒙蔽了辉光，这即是晦秘之路寻找的真理。

　　这些秘修侍奉光、探究光、亵渎光，赫丝蒂娅不确定这对自己、对薇奥拉而言是好是坏。

　　女仆显然是将她当作明灯去崇拜，追随于她的影子。因此，在情意酝酿的深处，薇奥拉向她袒露了灵性，这也意味着，皇女随时可以步入女仆的梦境，影响侍奉者的记忆和思绪。

　　但是，如果她要深入了解侍奉者的想法，那么，她的想法、她的历史也将被侍奉者所解析。

　　或许连薇奥拉也未曾意识到，她每一次与皇女亲昵的行为，除了激烈的爱与崇拜，也是对皇女本质的探究。

　　这是晦光者的本能。薇奥拉渴望接近纯粹的光，她将皇女当作真理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