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第102章

作者:魅力四射的世界

她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里已经不是公安厅了,更像是一个战时指挥部。

荷枪实弹的士兵,迷彩涂装的车辆,冰冷的铁丝网……

每一个细节都在宣告此地的主权已经易手。

但她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

上次在京州军区总医院,同样是壁垒森严,不也因为她报出父亲的名字而顺利放行了吗?

这些不过是下面的人在执行死命令,只要找到一个能变通、能听懂“规矩”的负责人,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车门。

晚风带着寒意,吹起她的长发,但她的步伐依旧沉稳,眼神平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是多年来身处权力核心圈所熏陶出的气质。

她径直走向由拒马和士兵组成的防线。

“站住!”

一名上尉军官拦住了她,声音像金属撞击一样干脆,不带任何感情。

他身后的两名士兵,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枪口微微下沉,但那姿态充满了警惕,随时可以抬起。

“我叫钟小艾,是最高检的干部,”

她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命令口吻,“我找你们祁同伟厅长有急事。”

她没有直接提侯亮平,那会显得她方寸已乱。

先见到祁同伟,弄清楚状况,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上尉的面孔藏在头盔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

“这里已经由军方接管,没有赵援朝首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赵援朝?”

钟小艾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不动声色,“我明白你们在执行任务。但事有轻重缓急,我找祁厅长谈的事情,关乎汉东的稳定。你只需要向里面通报一声,就说钟小艾求见。”

她相信,只要“钟小艾”这个名字传进去,祁同伟也好,其他任何一个汉东的官员也好,都不敢怠慢。

然而,上尉只是微微摇头,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命令很明确,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例外。”

钟小艾的耐心开始被消磨。

她看着对方那双油彩下的眼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变通。

她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权力。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父亲,是钟正国。”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京城,这三个字就是一张通行证,一道护身符。

它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层级,一种不言而喻的权威。

她相信,即便是在天高皇帝远的汉东,这个名字的分量也足以让眼前这个小小的上尉掂量清楚。

她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或许是震惊,或许是迟疑,又或许是立刻转身去请示。

然而,她等来的,是“咔哒”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声响。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上尉和身后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动作整齐划一,冰冷而高效,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个人情绪的威胁,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钟小艾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那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像是三只凝视着她的、没有生命的眼睛,将她所有的自信、所有的背景、所有的骄傲都吸了进去。

上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地上。

“退后!我们不认识什么钟正国!”

不认识……

什么钟正国……

这几个字像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在钟小艾的神经上。

这不是简单的拒绝,这是一种彻底的否定,一种蛮横的无视。

在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姓氏、她父亲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权威,在这里,在这个被称作赵援朝的男人掌控的地方,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一个引发敌意的信号。

她的喉咙发干,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看到那名上尉的眼神,那不是一个下级军官面对未知高级干部家属时的惶恐,而是一种审视,一种近乎……

蔑视的审视。

他们不是不认识,他们是故意不认。

这个认知让钟小艾浑身发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叫赵援朝的人,他的权力,他的意志,已经凌驾于汉东省,甚至……

凌驾于某些她所熟知的规则之上。

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根本不承认旧有的权力版图。

她的政治敏感性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她瞬间明白,侯亮平不是得罪了某个官员,他是撞上了一堵她父亲都无法撼动的铁墙。

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她。

她能感觉到,如果她再敢上前一步,或者再说一句废话,对方真的会开枪。

这些人眼中没有法律,没有程序,只有命令。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一直以来,她都游刃有余地穿行在权力的迷宫中,她熟悉每一条规则,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解决问题。

可现在,对方直接掀了棋盘,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告诉她——你的规则,在这里是废纸一张。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她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只能用最顺从的姿态,脱离那三个枪口的锁定范围。

直到退回到车门边,她才狼狈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冰冷的空气,也隔绝了那些审视的目光。

她靠在座椅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一幕,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放。

那冰冷的枪口,那句“我们不认识什么钟正国”,像魔咒一样萦绕不散。

“夫人……我们……”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钟小艾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失败了。

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而且是以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最屈辱的方式。

权力,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它告诉她,当更强大的权力出现时,她所倚仗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却濒临烧毁的计算机,疯狂处理着刚才涌入的、颠覆她全部认知的信息。

军方。

不认她父亲的军方。

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深想,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想。

这不是简单的部门冲突,也不是地方与军队的摩擦。

这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意志,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凌驾于汉东现有权力结构之上的力量。

侯亮平,他到底捅了多大的一个马蜂窝?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必须自救,必须把侯亮平捞出来。

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

“去省公安厅。”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司机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没敢多问,立刻调转车头,朝着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驶去。

省公安厅,汉东省权力的又一个象征。

那里有她父亲的老部下,有无数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