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返 第208章

莲花开得有好几尺那么大，每一朵里面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有的娇如豆蔻，含苞初放，有的桃李碧玉，花开堪折，有的浓甘如蜜，硕果丰盈。

所有这些女子，都像是得了重病，面色潮红，呼吸短促，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陷入昏睡之中。

流云仔细看了半天，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们全都是九尾狐。

这里应该就是所谓“国津神”在虚拟精神世界的神国。

或者说，是某个远古妖怪氏族构建与物质世界之外的巢穴。

为什么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会觉得九尾狐的容貌身姿很不稳定，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之下的无数个不同的形象。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流云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场景没变，但内心的认知变了，所以看到的东西变了。

一切多余的元素都消失了，现在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某个女人一览无余毫无遮掩的躯体。

那是一具完美至极，无法用人类语言去描述的躯体，同时具备着圣洁庄严的光芒，与妖娆诱惑的气息。

流云之前所见的所有佳人，无论是伊织、沙罗这对姐妹花，还是阿莎姬、凛子她们对魔忍，抑或雍容华贵的归蝶、娴静治愈的宁宁，娇憨明媚的阿市，皆远远无法与之相比了。

这就是九尾狐的本体吧！

他顿时明白——

所谓“秘传的第七道仪式”，便是为了要将自己送到此处，以同源的力量，帮助九尾狐续命。

至于具体的操作方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流云能感受到，这个精神空间里面充斥着非常强大而又玄妙的元素。那一具完美的女性躯体身上，更是蕴含了足以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危险力量。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有谁被送到此处，与九尾狐的本体一亲芳泽，必然会身心彻底失陷，沦为无条件服从一切命令的忠仆。

不管是绝代无双的剑圣，还是修为盖世的阴阳家，都没办法豁免。

在流云理解范围内他想不出有谁足以对抗如此威能。

就算是平生所见过最厉害的“铃鹿山大岳丸”，也不可能在九尾狐的主场占到便宜，多半是要俯首称臣的。

然而……

现在的情况却是，九尾狐被织田信长使用某种神奇的方法所重创，完全没法发挥正常的实力，原本就算她受到重创无力控制外来者，只要还保持着基本清醒，至少可以自保之余，与流云进行谈判交涉，达成合作的条件——这大概也是她最初的企划。

但现在九尾狐彻底昏厥，连维持神智都做不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却有让信徒们，把一个具有同源力量的外人拉进了神国。那么流云就可以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在此打上个人的烙印，来改变归属权。

他不用刻意这么做，甚至没法选择不这么做。

只需要按照仪式的要求，把自己的身体与九尾狐本体“神躯”的各处结合起来，将能量源源不绝传输过去。2

这些能量惠及了对方全身，给九尾狐带来了存续下去的资源。

同时也改变了整个空间的面貌。

流云的灵魂与这“神国”渐渐连接，然后融合。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窃取到了某个难以言状的权柄。

九尾狐身上蕴含着两个概念，一方面是神明，享受着信徒们的供奉和祭拜，另一方面是妖怪，借普通人的心里阴暗面来维持。

就像一个服务器上架设了两个软件的服务终端。

而流云现在就取得了服务器的最高管理权限。

用了各种不同的姿势与九尾狐举行了足够漫长的仪式之后，他体内的力量喷射出来，侵染对方本体上从头到脚的每一处。这也是给她续命的必要方式。1

虽然这是精神世界发生的事，与实际的肉体无关，流云仍然感觉到一股令人愉悦的疲惫感。1

第291章 刚完事了就走人

当九尾狐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神国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空间变了样子，不再是暧昧的粉红色，成了灰冷色调质朴简约的工业风格。

那是因为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权柄，被流云夺走了的缘故。

由纯粹精神所构成，不含一丝物质的世界，自动变成了他觉得最舒服的样式。

甚至连九尾狐的本体身躯，从头到脚的每一处都被侵蚀浸染，打上了流云的标签印记，而不再仅仅属于她自己了。

用现实世界能理解的概念来打比方的话，就好像是一个无关外来者，进到了一间豪华的大庄园，夺走三分之二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把里里外外的门锁都换掉了芯，还闯入核心处最私密的卧室之中，将庄园的女主人抓起来肆意凌辱亵玩。

听起来似乎是丧心病狂目无王法的邪恶行为。

但是流云自觉可以坦然面对九尾狐的双目，问心无愧。

因为他并不是有意为之。

虽然确实是侵入了人家的神国，占有了九尾狐的本体，却是为了帮忙救人。

而且是被出云大社的信徒们请来的。

这就相当于是，庄园的女主人生了急病，仆役们请来医师进行治疗，过程当中难免的肌肤相亲，自然不能怪罪。

至于后面换掉了门锁，篡夺了所有权，都只是副作用而已。

甚至可以推测出，庄园的女主人之前还曾经包藏祸心，想要设法把这个“医师”监禁控制起来呢。

跟当年井河阿莎姬与秋山凛子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流云当然不必有什么愧疚的想法。

大可理直气壮。

再怎么说，现在“治疗”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九尾狐依旧像是处在重伤当中，但已经恢复了一定意识，至少可以睁开眼睛，用手肘支起身子。

神情迷茫如初醒的婴儿，动作显得十分虚弱无力，别有种慵懒柔美的魅力。

她的目光与流云碰撞上，两人——或者该说一人一妖——心念立即通畅链接起来。

瞬间九尾狐就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但她并没有任何惊惶、愤怒、哀伤、恐惧的反应。

没有显现一丁点负面情绪。

相反，九尾狐面色微红，轻轻低头，如不胜凉风的娇花，露出浅浅的甜美笑容，呢喃细语道：“自从知道了流云大人的存在滞后，妾身一直想着如果能把您收为从者就再好不过了，没料到现在真的成为了那种关系，主人却是您呢……嘻嘻……”1

看她这样的言行，似乎一点都不失望，反而还挺高兴的。

终归是大妖怪，心思与凡人不同，难以估量。

流云没心思多废话，而是在想正事：刚才看到了这个空间里面的大部分回忆，但没有明白织田信长是怎么把九尾狐伤成这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如何呢？

这些疑惑本打算问出来，但随着心念一动，用不着开口，便传入了对方脑海之内。

同时也不需要九尾狐的同意，就自动提取她的思维，送回来供流云阅览。

“哎呀，妾身完全被流云大人控制了呢！连想法都不能反抗，这可惨了……”

九尾狐语气幽怨，眉目之中却有股异样的兴奋与期待。

流云并未理会对方卖弄风情的撩拨，只顾着分析有用的信息。

原来织田信长之所以可以把九尾狐伤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九尾狐的分身之一，本是在信长身边负责监督和沟通的森兰丸，居然改换立场倒戈相向，透露了本体的弱点。

分身居然还可以背叛本体，大概也是一件怪事。

也不知道是魔王殿下手段太厉害，还是森兰丸那边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反正结果就是织田信长在近畿搞了个几个大新闻，对九尾狐进行了奇妙诡异的隔空打击。

不是伤害躯体，而是直接消解概念。

——这一点流云就算得到了九尾狐的记忆也没法彻底理解，仍然只觉得是无法用语言解释的玄学。

织田信长差一点就成功了。

九尾狐本已经处在陨落的边缘，得到了流云的帮助也只是续上一口气而已，仍然处在危险当中。

但好歹已经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足够回到近畿，找织田信长把所有的账一起算了。

之前流云与好几十名女性信徒协力，举行了所谓的“第七道秘传仪式”，才抵达神国空间的。

现在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既然已经鸠占鹊巢夺取了权柄，当然可以来去自由。

心念一转，流云便回到了现实的物质世界。

离开之前他耳边响起九尾狐幽怨的娇嗔：“流云大人这就要走了么？嘤嘤嘤……才刚抱了妾身就这样……”1

听得流云差点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

别说，九尾狐这话虽然语气不太对，还真没歪曲事实。

……

在神国之中耽误的功夫并不算短。

然而流云回到现实世界时，见到出云大社的正殿里，几十个巫女和尼姑仍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没有一个是醒过来的，全都是恍惚迷醉的表情。

似乎依旧没有从过度“操劳”的状态中复苏。

流云皱了皱眉。

虽然看到这一幕心里挺有成就感，但是也很嫌麻烦啊。

外面神社还有一堆人呢，如果巫女和尼姑始终都在这发呆，那一定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关注。

毕竟这个“第七道秘传仪式”已经很有话题性了。

需要至少叫醒几个人……

流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忽然发觉，自己与那些巫女尼姑之间，有了一种玄妙的无形感应。这种感应强弱不等，但是共同点是可以单向对她们的精神施加影响，包括了发布命令与分享力量。

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是由于篡夺了九尾狐的权柄，接收了管理信仰的业务。

面前这群巫女和尼姑理论上都是信徒，不过实际虔诚程度参差不齐。有少数极为狂热，因而感应力就很强；也有少数完全是伪信，几乎没有感应力；更多是普普通通半信半疑的情况。

恰好慧贞尼姑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信者。

流云对她施加操作是事半功倍的，无论是发布命令还是分享力量都是。

只需心念一动，就看到眩晕在地的慧贞尼姑骤然惊醒，翻身而起。

她身上依旧不着寸缕，但有了之前零距离接触（确切说是负距离）的经历之后，毫无羞涩之意，一本正经地伏下身去跪倒在地，然后迫不及待发问：“上使大人，请问仪式是否成功？帮助到了母神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