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量产型群玉阁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千多号人啊……”
“我觉得不好说，你是没见上次玉京台的事儿，那些人就是多说了两句，就被直接……依我看，这位仙人的脾气……不怎么好……”
“上次跟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这次可是有一千多号人呢，把他们都杀了，玉京台还怎么运转？再说了这些人虽然贪了，但都是老资历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杀了他们帝君也不同意啊！”
“也对……”
类似的讨论同时发生在各地，大家的论点都很相似，那就是法不责众，但却没一个人觉得是监天司抓错人了。
众人越讨论越安心，似乎对这件事已经定性了，那就是因为牵扯人数过多，所以雷声大雨点小，最终结果还是从轻审判。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哈哈，你们还挺乐观的，不错，继续保持。”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人出现在被清场的总务司门前，他面带笑意，右脚踩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众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纷纷起身行礼：“见过观火真君。”
“无须多礼。”艾一一挥手，所有人便不由自主的又坐了回去，到嘴边的礼节话语也说不出口。
“这是为了你们着想，现在你们对我有多尊敬，过会对我就会有多恐惧，为了避免情绪起伏太大刺激到你们的精神，我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你们希望比较好。”
周围一片安静，因为众人都张不开嘴。
“那么我来公布一下肃正审判的流程，很简单，一共分为两部分，一、成果展示，展示一下这段时间监天司的工作成果，二，肃正审判，对进行公开审判，在这个过程中，允许任何人提交论点，给犯人做辩护。”
“你们可能有些奇怪，不是要审判他们的罪行吗，为什么要给犯人辩护？”
“原因很简单，因为所有被审判者都不需要额外加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死刑起步。”
周围一片肃静，这次不是因为他们张不开嘴了，而是因为艾一的话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这次被捕的一千多人，会被尽数处死。
这……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他们不是同情那些所谓的同僚，而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艾一看着众人骤变的神情，笑吟吟继续说：“现在，进行成果展示。”
“这段时间，监天司一共抓了一千零九十三人，其中罪名严重到可以无需量刑直接处死的人只有三百八十三个。”
艾一打了个响指，一片映仙幕出现在总务司外墙壁上。
“这是名单，或许在座的各位中就有他们的亲朋好友，现在，你们可以把他们带走了。”
说完，艾一右脚一用力，脚下的木箱便被推下阶梯。
未锁住的箱盖在空中打开，一颗颗圆滚滚的脑袋从中掉落，在阶梯上弹弹跳跳，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在众人脚边。
“啊！！！！！”
众人大惊失色，极致的恐惧压过了艾一的心理暗示，惊慌的喊叫、躲藏，现场一片混乱。disixs.COM
艾一并未在乎，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很意外，原本我以为就凭摩拉克斯对你们的溺爱程度，最起码要把整个璃月高层杀到只剩三分之一才能保证纯粹，但现在这些人却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嗯……该说是你们的胆子变小了呢……还是能力变强了呢……总之，单从比例上来看的话，你们做的很不错，最起码比两千多年都没有什么进步的工匠们要好一些。”
见众人脸色还是一片混乱，艾一安抚道：“无需恐慌，我杀的不是贪官，而是控制不住贪欲的废物。”
“在座的各位手脚都不干净，应该有所了解，这些人贪得无厌，在本职工作还没做好的情况下，便挪用经费为己所用。”
“而你们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们，是先完成了本职工作，然后再挪用经费。”
混乱渐渐停息，因为众人听完这话，脸色一片苍白，他们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事情暴露了。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我并不是在怪罪你们，经费有盈余，众人瓜分之，能者多劳亦多得，理所应当，没什么值得惩戒的。”
“你们亦是璃月子民，只要你们能继续完美的完成本职工作，那么剩下那些经费就不算贪污，应该算奖励才对。”
众人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好吧，看来你们并不是很想听这些东西，那就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肃正审判，开始。”
话音刚落，艾一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周遭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公告板被移除，两长一短三张厚重的长桌摆成了裤衩子的形状，灰白头发的大法官坐在最上位，一个头戴鹿角装饰的少女坐在的起诉人监天司位置上，另一边，则是犯人和留给即将入场的辩护师位置。
第163章 残暴的慈爱
烟绯有些紧张，但却充满干劲，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被仙人委托重任。
虽然她也有仙兽血脉，但就算拥有神之眼也只能勉强对付盗宝团和魔物的她，跟传说中能移山填海的仙人显然还是有些差距。
如果说赫乌利亚是魔神之耻的话，那她就是仙兽之耻。
现在的她与其说是律法咨询师，不如说是找茬师，因为艾一给她的任务，就是找出、反驳并尽可能多的逼出犯人辩护师所提出的论点，然后记载下来。
说是论点，其实就是法律的漏洞，没有人比这帮工于心计的人更了解法律的漏洞，就连烟绯也不行。
其实很多被抓的人都罪不至死，甚至论罪行还没有在座的某些观众严重，只是作案手法比较典型，所以才被抓住。
但艾一还是给这些人判了死刑，其目的就是为了逼出这帮人的家底。
因为案件是有借鉴意义的，一旦这些人的死刑被确认，那么总务司下次碰到类似案件时，就会优先考虑死刑。
而且还没人敢反驳，因为这是仙人亲自定下的案子，相当于铁律，刚刚那三百颗人头又给氛围做了铺垫，让众人明白艾一并不是在开玩笑。
在死亡的催动下，这帮人会拼尽全力的为同僚辩护，什么诡辩、法律漏洞、行业内幕，他们都会往外用。
所以在此次事件后，璃月的律法将完善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完善到未来几十年都不需要再次修订的地步。
这才是那位仙人的最终目的。
烟绯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责任很重，不光是高达七百多号人的沉重工作量，还必须要时刻集中精神，斟酌自己和对方的每一句话。
但她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了璃月律法的未来，拼了！
艾一对烟绯很满意，在她身上，艾一看到了她爹的影子。
想当初，艾一把那柄能衡量万物价值的「金衡秤」交给烟绯他爹，让他负责制定律法和平衡物价时，他爹也是这么干劲满满。
直到后来睡眠严重不足，实在扛不住的他找代班的帝君请假，这才知道这工作原本应该是艾一负责的，为了给艾一减少工作量，帝君还特意把金衡秤交给他使用。
结果金衡秤确实是用上了，但工作却没了。
后来的事情艾一不清楚，只是模糊的听说，烟爹知道艾一这么看重他，当时就激动的睡了过去，好几天后才神清气爽的醒来。
无形之间让烟爹睡了个好觉，艾一功德大增。
听说他后来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也误入歧途，还特意约定道：‘只要快乐的生活就行，不用过多工作’。
但很明显他的教育能力不太行，竟然没点名道姓的让烟绯远离艾一，还是太要脸了。
一秤传三代，人走秤还在，如今金衡秤的使用者再次归属于监天司，真是一件好宝物啊。
…………
至此，艾一在璃月的工作就全部告一段落了，点仙会不用继续关注了，因为在阿贝多的建议下，点仙会换了个选拔方式，不再是一次性的竞赛选拔节目，而是变成了‘课题’的奖励。
谁能率先完成课程，并学以致用的完成课题，谁就能获得‘点化’的机会。
这个方式更适合现在的点仙会，因为现在的点仙会里没有庸人，那里聚集的都是真正的精英，丢掉任何一个都很亏。
当然精英也意味着难以压服，比如这帮老头就对自己要接受两个年轻人的教导很不满。
但在得知阿贝多有将近五百岁后，璃月工匠们沉默了。
有了稳定的人才输出渠道，基础学堂也正在建造，律法越发成熟，科技稳步发展，有了神系坐镇，民心和信仰也会逐渐凝聚。
璃月的万世之基，正在慢慢形成，接下来就只需要监督他们稳步发展就可以了。
艾一重新回到了监天司，他难得的没有不务正业，而是眺望远方，思考着璃月还有什么不足。
此刻，监天司内只有刻晴一人，雷电真这几天拉着赫乌利亚疯狂采购，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大干一场。
刻晴在艾一身后犹豫了许久，未能开口，最终还是艾一说道：
“你觉得我很残暴。”
刻晴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已经能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认为程序正义是有极限的，正如如今的璃月律法其实足够完善，但仍然挡不住他们违法乱纪一样。”
“你不经审判便杀了他们，是想在法律之外树立一只残暴的恶魔，你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蔑视的律法，是他们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手段。”
“如果没有法律保护，那恶魔便会……肆意猎杀。”
艾一点了点头：“没错。”
“或许在以前，我还会质疑一番，但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刻晴坐在艾一身边，看着正午时分忙碌的吃虎岩。
“我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难道除了这种逾矩的手段，人类真的没办法……自己维护法律的公正吗？”
“除非抹消人的七情六欲，不然就没有办法。”
刻晴摇摇头，如果抹消了感情，那人类还是人类吗？
“你还有疑问，其实便代表着你对我的做法并不认同，这很正常，因为正确的事，并不一定是正义的事。”
刻晴不语，其实她是不想让艾一的被误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明白，如果假以时日璃月只剩最后一匹战狼的话，那它一定是艾一。
只是因为他看的太远，思虑的太多，所以没有与他同样眼界的人，不会理解他的想法。
就像这次艾一未经审判便杀掉了三百多人一样，从结果上来说，他的做法省略了许多扯皮环节，让违法乱纪者直接进入惴惴不安的阶段，以自身恶名震慑璃月，大大减少了犯罪事件的发生，顺便还完善了一波律法，一举双得。
但他的名声也一定会受损，三百条人命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有艾一亲自压着，表面上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在未来的历史中，这将会是艾一抹不去的污点。
轻则是动用私刑，重则是残害平民，是会被解除仙籍的严重罪名。
她不想后来人误解如此倾尽心血的艾一。
只是刻晴不会说出来，人仙之别犹如云泥，她注定没法像赫乌利亚和雷电真那样坦率。
少女心思婉转，但艾一好像并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
“但你要明白一点，刻晴。”
“富商政要的背后有家族，有商会，如果他们倒台，会有他们的资助者、会有其它官员同僚给他们求情，让他们受到公平的处置，因为他们是同一立场，他们必须维护这个立场的利益，不然唇亡齿寒。”
“但……普通人呢？”
“那些整日奔波，不会言语，也不配言语的人，他们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们。”
“我也给不了他们更多，我只能，给予他们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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