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量产型群玉阁
刻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向艾一的侧脸。
俊朗的少年容貌面色平淡，俯视着璃月，眼中映出的不是琼楼玉宇，而是从千家万户中升起的袅袅炊烟。
刻晴终于明白，为什么监天司九层四面皆是露天风景，但艾一却始终坐在直面吃虎岩的那一面。
因为他始终，在为更多人撑起青天。
“我必须残暴，我只能残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素材。”
“我会用高高在上的骨做支架，肉做基石，皮做伞面，以恐惧粘合，以鲜血滋养四方，树立大伞。”
“不论这个大伞看起来有多恐怖，但最起码，人们可以在这个伞下休养生息。”
艾一面带微笑的说出了极其恐怖的比喻
他一手塑造的了美好的时代，但他却从不着眼美好，因为他并不相信人类能够一直纯粹下去。
这就是心之魔神对人的爱。
不像帝君那么仁慈，不像归终那么包容，不像灶神那么无私，不像盐神那么盲目。disixs.COM
他残暴，血腥，诡异，注定要被历史所批判。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确实实在一段时间之内，撑起了奇迹一般美好的庇护区。
这是一段无暇的繁荣，真正的公平降临世间，而众生对此习以为常，并不怜惜。
这是仅属于他的，残暴的慈爱。
第164章 信仰
如果说这几天璃月港有什么热门话题的话，那就一定是肃正审判。
因为映仙幕的普及，当天下午，肃正审判中仙人一口气宰了三百多个‘大人物’的消息就传遍了璃月港。
俊俏到让少女合不拢腿的仙人，带着普度众生的慈爱笑容，一脚踹翻了装着人头的箱子。
三百多颗人头轱辘轱辘的滚了一地，出尘的仙人和沾满血浆泥泞的脑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画面带来的冲击感是任何说书戏剧都无法比拟的。
虽然画面为了保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做了些许模糊处理，但从没见过动态影像的璃月人，就算看见360p的视频也只会觉得无比清晰，所以那一幕还是深深的铭刻在他们脑海中。
而且肃正审判仍在进行，只要能挤进去，人人都能旁观大人物们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景象。
前所未有的暴行让笼罩璃月的明媚阳光都带着一丝阴霾，变天的恐慌也让人人自危。
但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保持观望，因为有点仙会仙人大发雷霆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仙人现在更生气一下，好像也能接受。
同时，愚人众也明里暗里的收到了一些特殊的‘合作请求’，其中含义不用多说。
但愚人众现在没敢动，因为他们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对自己的子民挥下屠刀，这种事不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忌，他们不明白艾一为何要如此行事。
愚人众在旁一脸懵逼的隔岸观火，丝毫没有想到，火很快就会烧到他们身上。
恐慌并未持续很久，随着第二天早间新闻播出，一个消息盖过了肃正审判的热度，迅速登上热论榜第一名。
“热门天枢星候选人知易被爆收受贿赂，被千岩军当场抓获，据可靠消息称，贿赂知易的来自外国，千岩军追击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盗宝团阻止，诡异的是这伙盗宝团竟然携带有愚人众制式装备，目前总务司以就此事与至冬使馆展开交谈。”disixs.COM
虽然这个消息里丝毫没提及肃正审判，但群众的联想能力是无限的。
在这个时间节点爆出这样一个消息，其中含义只能说懂得都懂。
于是坊间传闻突然改变风向，原本还在疑惑仙人为何突然如此暴虐的璃月人，这下彻底‘懂’了！
“怪不得仙人雷霆出击，原来这帮人已经不算是璃月人了！”
“卧槽，亏我还在心底给他们抱不平，浪费我的感情，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鲨的好啊！鲨得好啊！”
正在吃瓜的愚人众一脸懵逼，连忙去找至冬大使尤苏波夫，却发现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捷足先登了，此刻他们正因为怀疑尤苏波夫是璃月的间谍，所以把他吊起来打。
使馆众人对此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只是普通文员，惹不起愚人众，更惹不起执行官。
不光是愚人众一脸懵逼，就连成天待在监天司里的刻晴也一脸懵逼。
她设想的‘仙人甘愿背负骂名只为璃月踏上正途’，这样感人至深的牺牲煽情桥段完全没有发生，仅仅半天，艾一的风评就从急转直下变成了急转直上，这一来一回巨大的波折，隐约间形成了一个符号。
「√」
刻晴带着吃了一半的摩拉肉匆匆赶到监天司，一进门，就对上了艾一似笑非笑的表情。
“来了，今天有一个临时工作要交给你。”
艾一将一沓文件放在刻晴桌上，刻晴一看，封面上写着一排大字《关于重塑仙人风貌稳固民众信仰意见书》
刻晴翻开文件，看了一会，明白了艾一的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艾一想要打碎仙人在璃月人眼中那「至善」的光环，让仙人的形象更加立体，同时让璃月人的信仰也不再盲目。
但只说大道理的话还是太难以理解，所以艾一很贴心的配上了一个故事，一个信仰坚定的少女，因为神明未曾回应自己的祈求，所以和神明反目成仇的故事。
这个故事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盲目的信仰虽然容易控制和传播，但同时也会导致信仰者过于依赖神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一旦神明未能顺其心意，盲信者的幻想就会破碎。
当幻想破碎的那一刻，就是信仰崩塌，严重者甚至会导致信仰反噬。
就像一直做好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坏事，就会被千夫所指，而一直做坏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却会被称为改过自新一样。
越是光辉伟正的东西，摧毁起来就越容易。
璃月人现在就被帝君惯得有些不像话，他们认为帝君和仙人都是至仁至义至善至德之辈，但实际上仙人们也各有性格，摩拉克斯更不只是无私无爱的巨神，还是一条懒狗。
未来摩拉克斯不会身死，只会退位，但璃月人对其祈愿的习惯不会改变，为了避免人们祈愿得不到回应，进而心生怨恨，艾一必须要从现在就开始改变璃月人对仙人的印象。
他点仙会上唱大戏，让璃月人知道除了「至善」之外，璃月还有「务实」派的仙人。
他肃正审判上暴虐出手，让璃月人知道仙人除了「包容」之外，还有「残暴」的一面。
尖锐的对立出现，让璃月人短暂陷入迷茫，但也让仙人的形象更加立体，
仙人们不再是完美无缺的祈愿机器，而是有恨有爱的生命体。
失去了完美无缺的光环，人们对仙人的包容度就会上升，信仰挫败的容错率也上升，人们的自立程度会上升，同时仙人的工作量也会下降，一举四得。
当然短期来看，信仰动荡会导致众生之力的凝聚速度大大减少，但从长期来看，此法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清醒的信仰远比盲目的信仰更加稳固，一个并不盲目的稳固信仰，才能作为一个国家的根基。
现在刻晴要做的，就是引导舆论，在风波还未停息之前，把仙人们真实立体的形象，稳固在璃月人心中。
第165章 潘子的谋划
刻晴心情复杂的看了艾一一眼，一方面是因为昨天的悲戚都喂了狗，感觉很羞耻。
另一方面就是她再次意识到，自己虽然已经能跟得上艾一的思路，但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艾一从点仙会一事开始，就谋划着循序渐进的让仙人们褪去至善光环，而她却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还是艾一亲自告诉她的。
这种走一步算十步，走十步看百步的大局观，虽然在现在看不出任何效果，但对未来的影响却极其深重。
刻晴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的景象，未来执政的七星再次遇到这方面的问题，于是紧锣密鼓的开会，一番推来推去后，选定一个倒霉蛋处理此事。
倒霉蛋本以为这会是件让人焦头烂额的麻烦事，但真正开始处理时，却发现此事另有玄机。
碰到难题必有答案，遇见解谜必有攻略，即便卡任务了，也会有正巧能提供帮助的人住在旁边的村子里。
整个过程如鱼得水，有如天助一般畅快，就像是早就有人意识到了问题，于是安排好了伏笔一般。
她自然会十分好奇，一番调查后，发现了千百年前监天司对于信仰引导的规划和记录。
她一路上所遇到的所有答案、攻略，都详细的记载在其中，这条道路有无数种解法，因为前辈们并不只是安排了解题方法，而是直接催生了一个能够产生答案和攻略的大环境。
于是她愕然回首，对上一双从久远到能被称为历史的过去中睁开的眼眸。
从未脱离掌控的渺小感，被全盘看穿的无助感，对先知灼见者的畏惧，种种心绪涌上心头，变成延绵千年的慈爱与温柔。
如此谋划，才能被称得上一声：
仙人。
当然信仰的对象突然改变形象，会让璃月人无所适从，进而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混乱。
但艾一也做好了应对方法，那就是愚人众。
正好知易还攥在手里，这时候不把愚人众推出去背锅，简直对不起他们提瓦特第一反派的名头！
艾一向来尊重别人的梦想。
有了愚人众吸引火力，仙人的暴虐行径一下就有了正当解释。
如此一来，璃月信仰动荡的时间会大大缩短，同时还能趁机在此事上谋些利益。
当然愚人众肯定是不会认这个事的，毕竟璃月也没有实际证据，但艾一本就不打算用知易作为谈判筹码，他只是个引子。
毕竟知易这个诱饵已经用了太多次了，再喂给愚人众吃可能会让他们反胃，为了愚人众生意的可持续发展，还是得给他们换换新口味。
…………
在被严刑拷打一番后，至冬大使尤苏波夫终于在富人·潘塔罗涅的出面下证明了他的清白。
“接触知易是我交给他的任务，本来这步棋还没到揭开的时候，但没想到璃月的这位仙人竟然提前一步发现了我的计划，真不愧是‘仙人’呐。”
潘塔罗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对这位财神爷，即便是桀骜的公子也会多给一分面子。
而且他们本来就没有继续追责的意思，只是因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困境而十分不满，所以想找一个出气筒而已。
于是尤苏波夫就被扔了出去。
“那财神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顺藤摸瓜找出那位仙人？”
“什么都不用做，等待对方出招，然后接招就行。”
“我对璃月早有关注，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研究他的行事风格，我断定这位仙人其意不再知易，定是另有后手，等他出招再看看吧，能接则接，不能接的话就让他一下。”
公子显然知道一些潘塔罗涅的情报，于是便疑惑道：“怎么连你也缩了？”
“呵呵，一时退让不代表投子认输。”
潘塔罗涅的语气有些感慨，其实他也不愿意对璃月低头，但奈何艾一选择的时机非常巧妙。
映仙幕、已经步入量产环节的蒸汽造物、疑点重重的海灯节，种种迹象都表明璃月还隐藏着许多令人垂涎的秘密。
而现在愚人众想要探查这些东西，就不能离开璃月，更不能丢掉官面上的身份，所以艾一选择在这时候对愚人众发难，算是正好一拳打在了他们的软肋上。58尒説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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