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云堇出声安慰着香菱,而后又与行秋对视了两眼,两人便什么都猜到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诶?锅巴呢,明明刚刚还跟着我们的。”
听了这话,香菱于是放下心来,几人却又在此刻忽然发现锅巴早已不知去向。
亦是在这一刻,廊坊街的楼道上似乎是有谁听见了什么声响,便将头探出看着着路过的云堇等人,赶忙招手呼喊。
“小朋友们,那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给姐姐听么?”
凯瑟琳此刻的神色十分疲乏。
但在发现祸斗没有位于几人中间时,便蓦然急切无比地远眺向了璃月港外的位置。
她的脸色渐渐发白,直觉告诉她。
今晚发生的事情应该与那天飘零在街道上的寻人启事有所关联,或者直接就是向着祸斗而来的。
“诶?是凯瑟琳姐姐啊,我们也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翰爷爷催我们要赶紧回家,说是盗宝团的坏蛋都被千岩军们抓了。”
听见了香菱的答复,凯瑟琳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惨白,她一声不吭地就这么坐到在地,意识朦胧地倚靠在了站台旁。
“对了对了,凯瑟琳姐姐你有看见锅巴吗,凯瑟琳姐姐?”
香菱掂了掂脚尖,十分困惑地向着楼上喊着。
但此刻的凯瑟琳已经听不清什么话语。
她只是于心底第一次如此强烈地产生了忤逆天理掌控的念头,那眼眸底的恍惚渐变坚决。
她抬头仰望那片她早已知悉是虚假的星空,又如无事人那般缓缓站起身,沉默着回到了协会内。
那贴在公示栏上许久都未有人揭下的讨伐令被她随手扯落,紧紧攥于手心。
——「无相之岩o基末尔」
……
「吾主…星空不可揭下幕布……万不可听信谗语……」
那是碎石摩挲的声响,于孤云凌霄之地沙哑低沉地控诉着夜晚的静谧。
「吾主……你往何处去,又何故造高塔背弃自由……你不配为王!!」
望风山地,席卷的尘浪狂躁,像是在对谁嘶吼着内心的不甘与不解。
「吾主……此世与愚民并不值得您拯救……」
提瓦特世界各地的声响回荡于他的心房,那名为无相之主的权柄像在苏醒成长。
「若您执意如此,避障后的利刃终会对准您的心房,而假设,这一切你都可以跨过」
「那么在你旅途的终点,你将亲眼见证」
……
……
……
……
「诸神的残暴」
……
朦胧中,蒙德的某处海岸。
一口花纹奇特的棺椁被海浪冲刷上岸。
睡在棺椁内那面容清秀的金发少年呼吸微弱,轻轻闭着的眼眸似乎还在做一场未尽的大梦。
而那眼睫,似是朦朦胧胧间动弹了那么一刹那,尽管那一抹动作十分微弱,十分难以察觉。
那天空的繁星像是有所感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正在无声向着少年的身体涌来。
「从世界之外,我们将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章:你说好要嫁给我的,这是证据
“我应是惹得斗儿那孩子终于彻底害怕我了,于我经意或是不经意的时候……”
一处石坡上,钟离抬眸望着漫漫长夜,手底轻攥着那从祸斗房间内拾起的玉梳。
“眼下,我已然竟不知该如何出现在他面前,才能让他不似惊鸟。”
他靠着风蜿蜒的轨迹,一边呢喃,一边摩挲。
脑海里如山崩般让他心头剧痛的画面翻覆。
是祸斗终于在他面前撑不起那副平时佯装的温柔,崩溃哭喊着背对着他拼命奔逃的模样。
“时至今日,我都真的很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渴望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身边的温暖。”
钟离的声音显得低沉沙哑,愧疚无比的眸光里带着几分迷茫与不解,又很快被他平复消弭。
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吸了口气,把关切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缄默不语的魈,
“对不起,魈。”
他的声音轻柔,迟疑了片刻后,终于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对方那头见惯了风雨的长发。
“让你这几年来难得想望眼流连一次的海灯节的期许,最后都落空了喜悦。”
这一刻,魈分明愣了很久,那眼眸深处的温柔微微泛起,继而又被那抹长久以来的坚忍易替。
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低垂下那柳叶眼,别无怨言地轻轻摇头,露出浅浅的微笑。
“小师弟大概……大概需要一点时间吧,他比我要坚强太多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像是有什么东西背负在他的身上,重重压着他。”
“帝君大人,那天你说你恐迟则生变,而忍痛把小师弟的过往强行封印时,我心底唯有落寞……他不应该接受那种结局。”
他看向钟离,似在征求又像是在请求。
“这百年来,璃月的繁荣便是于我最大的褒奖,只是帝君大人,如今的我已然愈发夜不能寐,睁眼闭眼,都是片片身后事。”
“帝君大人,若有一天我如同若陀大人那般深陷业障的侵扰再无法挣脱,你愿许我一梦么?”
这一刻,魈脸上的笑容十分好看,哪怕已经显得十分生涩,似是许久都未有如此释然。
而那柔和的柳叶眼中。
倒映着的却是钟离久久沉默着与他相视的眸光,那眸光其中夹杂的无以言衷的凄凉,似并不愿意将答案托付。
过了许久后,钟离才终于落定了心绪。
他用最最骄傲的目光看着眼前其实大概还没完全长大的魈,口唇张合了数次之后,才终于抿上。
“……”
他闭上了那金黄色琥珀般的眼眸,许久之后又回眸望向那远方璃月港里的灯火通明。
那一刻他分明恍惚,脑海里在不断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因为想要守护璃月所以才立下誓约,还是由于誓约的存在,才终于庇佑璃月。
但魈仍在看着他等他的答复,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尝试着食言,一切总会有更好的办法。
“好。”
钟离伸出手,将此刻神色愕然的魈轻轻抱住,万分温柔爱惜地揉着对方的脑袋瓜,看着对方淡笑着闭上眼眸任着他宠爱。
他轻叹着,感叹自己这千百年来,不知将给对方一个简单怀抱的这个想法按捺下心底究竟几次,而如今他不再多虑了、
毕竟唯有眼下,才是真正触手便可珍惜的。
……
另一边,玉京台不卜庐。
锅巴沉默地看着此刻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如同精致人偶般一动不动的祸斗一连许久,随后又走到病房外的石阶上啪嗒一声坐下。
此刻一样坐在石阶上的人有许多。
有强忍着睡意不断打盹的甘雨,在蓦然偶有的夜风吹过时便会警觉无比地抬头环顾。
那眼眶还有些泛红,只是看着身旁同样昏昏欲睡的归终在不时抽泣,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也有闭目打坐,却又心绪难平着无时无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祸斗身上的申鹤。
她在注意到锅巴走近时,她便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它那命运的后颈肉,拿捏着放在身旁显得好奇地抚摸,分散着自己复杂无比的心绪。
而也唯有此刻,锅巴也只是卢卢了两声。
表示由着随意拿捏了,显然此刻它也是已经没有什么闲心思去避开这柔弱无力的无害少女了。
反正它其实对自己日渐恢复实力的身躯也有一定信心了,总不至于被对方无意使劲用力薅两把就直接送到往生堂添生意的。
实在大不了嘛,就当时转换了心情在不卜庐住几天的事情而已,总之横竖是死不了熊的。
比起此刻那些小事,它觉得它此刻还是发挥一些吉祥物的治愈作用比较好,眼下显然众人的心情都万分糟糕,它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蓦地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一抬起头却见玉京台远方的夜幕里有人在急忙跑来。
那个其实很怕黑的小姑娘连那惯有的双马尾都没系好,就穿着毛茸茸的小睡衣迈开腿奔跑。
那双梅红色的眼眸中唯有担忧,手里攥紧着似乎是用来壮胆的烧火棍在隐隐泛红,像是响应着她此刻的心绪那般攒动着炽热。
“桃儿?!这么晚了,你应该要……”
归终看见了胡桃此刻同样泛红的眼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站起身便是十分怜惜地走上前。
继而那幼小而又炽热的身影便如同归巢的乳燕般低声似是呜咽般攒进了她的怀抱中,颤抖着像是比以往都要害怕夜晚的昏黑。
这让走上前来的申鹤与甘雨那眼眸也是柔和了下来,显然明白了今晚真正造成了更多心理伤害的,其实应该是眼前已经足够坚强的女孩。
尽管在归终忍痛卸下祸斗的四肢不让他因挣扎而崩裂伤口时,胡老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遮住了胡桃的眼眸,但冰雪聪明如她又怎能猜不出原因。
“桃儿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
蓦地夜风吹起,一阵模糊的血腥味循着病房的方向渐变清晰,让归终说了一半的话瞬间怔住。
继而察觉到了什么的锅巴便转过头,很快就显得不敢置信地愣在了原地,甘雨、申鹤与归终三人回眸时,亦是睁大了眼睛。
此刻,本应绝不可能苏醒过来的祸斗,正撑着已然难以支撑活动的身体倚靠在了病房门旁。
那双黯淡的钴蓝色眼眸还是涣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仍是苍白,而那身体却仍是颤巍巍地一步步往外挪动,身上的绷带又开始渗出鲜血。
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想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又终于失去重心,身影如同迷失般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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