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147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此时的尤氏倒是高兴起来,一脸笑意道:“画儿不必多礼,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我这儿没这规矩,咱们婆媳两多亲近亲近便成。”

  整座国公府里,也就这个儿媳妇给她尊重,而且这儿媳出身显贵,或许可以多多依仗儿媳,在国公府里也能顺畅许多。

  只是瞧着甄画一派柔顺的,尤氏芳心有些担忧,怕甄画镇不住场子。

  贾珍听着尤氏的话语,对于尤氏的懦弱极为不满,好歹也是婆婆,拿出些婆婆的威严,你不刁难儿媳妇,他这个做公公的怎么做好人?

  不过贾珍也就是想想,甄画出身显贵,若尤氏当真是个小心眼的,以甄画的脾性,岂会善了?

  甄画听着尤氏亲切的话音,心思通透起来,梨涡浅现的应道:“儿媳听母亲的。”

  贾珍望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目光闪过莫名的亮光,婆媳亲热,这若是在那鸳鸯帐内妙哉、妙哉。

  勉励几句后,众人也都散了,甄画不急着离去,而是与尤氏并肩而行,言语亲热的,倒像是亲母女一般。

  正说笑间,尤氏忽而道:“画儿,待会我要去西府那儿给老太太请安,你要不要一起去?”

  甄画闻言并未说话,一双莹润的柳眸眨巴眨巴的望着尤氏,眉宇间透着几许不解,柔声道:“母亲,老太太虽是长辈,只是咱们东府也没必要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吧?”

  贾母是贾家的长辈不错,但东府是东府,西府是西府,东府的人要敬着贾母,但也没必要一大早的便去请安。

  尤氏闻言,艳丽的脸蛋儿有几许尴尬,只是瞧着甄画一脸纯真的模样,心知这是无心之问,便笑道:“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咱们还是要多敬着为好。”

  其实尤氏多去西府,那是因为她在东府里感受不到女主人该有的尊重,反而西府那边会多敬着她,故而尤氏大抵都会去西府闲逛。

  然而这话她怎么可能会对着敬重她的好儿媳明言,这不是丢脸的事儿。

  甄画心思百转,觉着此时不是提醒尤氏管家的时候,况且她还不明府中巨细,不好对症下药,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芙蓉秀脸上透着浅笑,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媳听母亲的,与母亲一并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

  瞧着甄画温顺乖巧的模样,尤氏心中是愈发的喜欢,便笑着与甄画一并朝西府而去。

  两府相临,穿过甬道便到了西府,婆媳两一路行至荣庆堂,举步而入,只见堂内人头攒动的,好不热闹。

  贾母坐在堂上,瞧见尤氏来了并不意外,倒是见东府刚进门的新媳也来,顿时有些许错愕。

  尤氏也不含糊,先领着甄画见过贾母。

  凤姐儿素来机灵,瞧见这一幕,扭着腰肢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哎呦,这新来的俊媳妇都带了过来,尤大嫂子倒是孝顺,我先替老祖宗掌掌眼。”

  甄画望着走过来的放诞无礼之人,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好一个风骚丽人,也不知这人是谁。

  这时,做婆婆的尤氏便介绍起来,道:“画儿,这是你琏二婶子。”

  甄画闻言了然,原是金陵王家的那个女儿,便盈盈一礼道:“侄儿媳妇见过琏二婶子。”

  堂上的贾母也笑道:“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是你们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

  甄画闻言了然,原来是个辣子,怪道如此放诞无礼,着实贴切。

  凤姐儿毫不生疏的携着甄画的手,上下细细打谅量了一回,笑道:“生得这样标致,还有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甄家的女儿,这进了咱们贾家,可见是老祖宗的福缘谱照哩。”

  甄画腼腆一笑,美眸也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琏二婶子,这好生厉害的嘴舌,看来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紧接着,尤氏向甄画介绍屋内众人,王夫人、邢夫人在甄家娘子带她来国公府时见过一回,倒也不算生疏,另外的就是珠大婶子以及一些小辈们,比如宝二叔,以及一众姑姑。

  宝玉本就是喜欢模样俊秀的,瞧见甄画那美玉莹光,整个人便酥了半分,惹得一侧的黛玉白了其一眼。

  甄画一一见礼,表现的落落大方,非常给尤氏这个婆婆面子,让尤氏心中十分得意。

  见礼过后,众人落座,那一群姑姑倒是与甄画闲聊起来,尤其是湘云以及黛玉,这两人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北静王府的干女儿,让甄画颇为在意。

  不多时,凤姐儿忽然道:“老祖宗,说起来过段时日就是二丫头的生日了,这生日非比寻常,当是要好好操办才是。”

  堂下的迎春闻言,粉腻的鹅蛋脸上微微熏红,这生日对于女儿家而言,确实意义非凡。

  贾母瞧了一眼迎春,心里也是明了,面色不见几分欣然,颔首道:“凤丫头,你看着办吧。”

  凤姐儿善于察言观色的,心知贾母素来喜欢的是心灵嘴乖的女儿,迎春笨嘴拙舌的,自然不是很讨喜,但是凤姐儿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有其道理。

  笑了笑,便说道:“听二丫头她们说王爷也要来,还说会从宫中寻什么孤本给二丫头做生儿礼,当真是羡慕。”

  堂上的贾母闻言挑了挑眉,目光转而望着垂着螓首的迎春,思虑片刻,开口道:“我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凤丫头好好操办操办。”

  随着贾母出声,王夫人自然不会示弱,毕竟她那好女婿也要来,故而也拿出二十两,一侧的邢夫人也不会小气,便是凤姐儿也豪气起来。

  甄画芳心有心怅然,表哥对这些姑姑们可真好,当初她在王府的时候怎么也没受什么偏爱的,她就这么不讨表哥喜欢?自个也不必这些姑姑差啊!

  抿了抿粉唇,甄画望向尤氏,轻声道:“母亲,二姑姑过生儿,正巧儿媳那儿有从苏州买来的戏子,要不让她们来唱几出,热闹热闹。”

  甄家的陪嫁种类繁多,那从苏州买来的戏子是给甄画素日里解闷用的,足足有十二个。

  尤氏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大家都出了银子,可是她这个宁府的当家奶奶却尬住了,本打算忍痛出了,倒不承想儿媳妇替她解围,便笑着点了点头,应道:“也好。”

  甄画应了应,美眸闪着异样的神采,贝齿轻咬着粉唇,她许久没见过表哥了。

第247章 水溶:你不是出家人我还不喜欢

  北静王府。

  水溶自宫中而归,漫步于游廊走道上,只见一脸福气的小福子舔着一张脸儿迎了上来,谄媚道:“主子回来了,奴婢给主子请安。”

  “嗯,王妃在哪?”水溶轻点颔首,随口询问起来。

  小福子一脸笑意,应道:“回主子的话儿,今儿个永王妃来咱们王府做客,王妃在“凤仪庭”哩。”

  “永王妃”

  水溶脑海中浮现出那道温婉的倩影,默然不语。

  早先元春便说过永王妃会来王府做客,这没两日的便来了,倒也是勤快。

  沉吟一声,水溶将手中的书籍交于小福子,吩咐道:“你把东西放到书房里去,仔细收好来,本王在府里转转。”

  原是想着去寻元春,眼下既然元春会客,那他也就没必要打扰,左右事前已然交待,让元春招待便是,他若是过去的话,倒显得不信任元春的能力似的。

  正好,水溶可以考虑下是去“天香楼”转转,还是去“秋爽斋”,亦或者是宁安堂,处处都是王府里最亮的风景。

  对了,还有栊翠庵,说起来自上回摸了摸妙玉的小手儿,他有段时日没有去品茶论道了,也不知丽人是心魔缠身,还是静心修行。

  小福子愣愣的接过书籍,眉清目秀的双眸透着几许幽怨的望向水溶,幽幽问道:“主子,要不奴婢陪您四处转转?”

  作为王府惟一的侍奉太监,本应是与王爷最为亲近,然而自打王妃进府,王爷身边服侍的人多了,他这个侍奉太监越来越没地位。

  府内有璎珞姐姐她们服侍,府外也甚少带着他,感觉自个都要被抛弃了,好心塞。

  水溶瞧着小福子一脸的幽怨,顿时一脸黑线,但对于小福子的想法大抵也都知晓,毕竟对方是没根的人,除了依仗主子,旁的也就没指望了,要论个人的忠心的话,小福子毋庸置疑。

  于是水溶挑眉道:“这是从宫里带来的孤本,仔细收好来,丢了本王揭了你的皮。”

  这孤本不是别的,正是水溶答应给二妹妹的生儿礼,特意去大明宫陪着太上皇下了一会棋讨来的。

  说罢,水溶也不说话,迈步朝前走在,小福子心眼灵活的,当即就明白过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小碎步轻盈,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路行至栊翠庵,便停住了脚步,开口道:“小福子,去扣门,要客气一点。”

  小福子“哎”了一声,迈步朝着山门而去,小心思却活泛起来,这庵里可是住着一个如似玉的艳尼,自家主子这是起了歪心思。

  “墙外何人?”

  庵内传出一道清冽之声,如山间甘泉,沁人心脾。

  小福子正与扣门的手儿顿了下来,嘴角微微抽搐,他们还没扣门哩,庵里的人怎么就晓得墙外有人,该不是早就瞧见他们过来了吧!

  水溶对着望向他的小福子摆了摆手,清声道:“俗世浊流之人,特来品茶论道,以解心中烦闷。”

  庵内之人闻得之言,淡然道:“庵堂乃礼佛之所,若心有旁骛,于佛不敬。”

  水溶闻言嗤之以鼻,庵堂本就是静心之所,不就是让人安定心神的,而且若都是心无旁骛的,还要佛作甚。

  不消多想,这是妙玉师太在作妖了。

  思及此处,水溶眉头轻挑,清声道:“师太言之有理,那本王等心无旁骛再来请教师太,先行告辞了。”

  一座庵堂,不让他进的话他还不进了,又不是没去处的,他可不会惯着。

  “.”

  “吱呀。”

  正当水溶转身离去之时,庵门大开,只见一席道袍的妙玉款款而出,双手合十道:“既是客来,贫尼断无闭门之理。”

  水溶目光望着行礼的师太,玉容清新淡雅,柳叶细眉透着几许清冷,嘴角不由的噙着一抹笑意,清声道:“师太,有段时日不见,风采依旧。”

  “于佛不敬”的是你,“断无闭门之理”的也是你,怎么说都有理。

  妙玉美目望向少年嘴角的笑意,芳心不由的一顿,也不知怎得,自个在这少年面前,总觉着不着一缕。

  先前妙玉在院门惆怅,远远瞧见少年徐徐而来,也不知怎得,复又回到庵内,希冀少年而来,见少年令人扣门,芳心莫名的涌起一股欣喜,忍不住出声询问起来,听见少年“俗世浊流”之言,触及心扉,可是见少年转身离去,又难掩失落之情。

  等等,王爷说“风采依旧”,她一个出家人讲什么风采.许是指法相吧!

  自圆其话的妙玉双手再度合十,玉容清冷道:“既是来品茶论道,还请王爷进堂一叙。”

  少年是来品茶论道,并非于佛不敬。

  水溶笑着点了点头,双目中闪过一丝精芒,看来妙玉师太是心魔缠身啊。

  小样,冷了你不短的时日,还收拾不了你。

  眼下妙玉师太已然是落了下乘,水溶要是得寸进尺的话,以她孤傲的性子,那可就不会留人,故而水溶打发了幽怨的小福子,便与妙玉进了庵堂。

  禅房内,妙玉端坐于蒲团上煽风炉煮茶,清冷的眸子瞥了一眼安然若素的少年,淡淡道:“王爷因何事心中烦闷?”

  你不开口,那就只能让她来开口了。

  水溶闻言轻笑了下,道:“自是凡尘俗事,师太是出家之人,莫非也感兴趣?”

  妙玉:“.”

  她当然知道是凡尘俗事,有必要点她是出家之人,这是在暗指她心思不净?

  真想将人赶出去算了,省得乱她心境,也不知怎得,她就像是魔怔了。

  凝了凝柳叶细眉,妙玉抬眸望向少年,丹唇轻启,声如泉水,透着一股甘冽,道:“佛曰:“渡人渡己”,王爷心中既有疑惑,贫尼为之解惑,何尝不是修行。”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渡人渡己,这话倒是没毛病,也没什么可反驳的,故而水溶并不纠结此处,转而若有所指的询问道:“听说师太自幼在佛门修行?”

  所谓论道,自然畅所欲言,面对少年的询问,虽然错愕少年不知为何提及此事,妙玉还是如实道:“贫尼自小体弱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便亲自入了空门,三岁时便在佛门修行。”

  虽是玉容平和,然而心底深处却忍不住的泛起几许涟漪。

  水溶目光瞧着道姑神色淡然,恍若事不关己一般,笑着说道:“如此说来,妙玉师太并未入世,那就是未经历世事,如何为俗世之人解惑,又谈何渡人渡己。”

  入世即出世,未曾感受人情冷暖、人间烟火便说勘破红尘,无疑是穿着皇帝的新装,让人笑话罢了。

  从妙玉的遭遇来看,三岁正处小孩最调皮贪玩的年岁,岂会有出家之愿,无非是因自小多病不得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