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禁术目录 第107章

作者:星隐月明

  他在从姬墨羽那里得知那个空间移动的原理之后,一时间也摸透了从天草式十字凄教得到的那个术式,然后发现了,其实那个术式乃至于利用地脉实现转移的原理跟用令咒实现的原理都差不多,本质其实是记录和复制,而不是真正的空间移动,而对于下一刻完全跟自己相同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这种问题令无疾也做不到跟苍崎橙子那么坦然,所以也就没有继续研究下去。

  所以他就只是整天宅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就如此消磨了整个暑假,也没有去参加什么祭典,看什么烟火大会,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供奉院亚里沙、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雪之下阳乃、浅上藤乃甚至是淡岛世理找上门来的情况,更离谱的时候这几个人甚至会凑到一起,但令无疾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这几个人凑到一起的时候气氛特别僵硬,令无疾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感觉都不用开空调了。

  他原本只是想要拿可乐而已。

  但看到这几个人围在一起坐成一圈的场面,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就闪过了类似柴刀、好船之类的字眼,他看到这些女性都只是各自对彼此露出矜持的笑容,就说:“我说你们还等在这里干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要赶人了。

  “我说,令君,你对这个现状有什么看法呢?”作为众人中在神秘侧的造诣最高和最年长的人,冬之圣女率先对令无疾发问,说。

  “我觉得你们好像没有别的事情了吧?何况就算是有事,其实用别的方式来联系我也可以,不必像现在这样亲自来找我。”

  令无疾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已经到了现在的地位,居然还会对这种问题选择避而不见吗?”

  “那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问这种问题的?”

  “作为下属,会关心一下领导的私事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看你纯粹只是八卦而已。”

  “那么令君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理呢?”

  令无疾想了想,然后在几个人各不相同的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露怯了,他本来也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如果要他单独应对某人他说不定还能利用那点他以为是辩才无碍的口才糊弄过去,但眼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能让他自己和别人都满意的答案,就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见。

  于是这几个人就发出了程度不同的叹息。

  过后又纷纷抬起头,扫了一眼坐在彼此周围的人,又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如果不是令无疾已经跑回去了书房继续打游戏了,看到这一幕,他指不定会头皮发麻。

  不过这几个人很快就各自分散走远,最后就只有浅上藤乃跟供奉院亚里沙留下,而供奉院亚里沙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也走了,只留下那个拥有扭曲之魔眼的少女坐在那里。

  即便没有打开房门,浅上藤乃也能用她的魔眼看到那个少年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屏幕,手指不断在键盘上跳跃、不断挥动鼠标的画面,他打游戏打得专心致志,而浅上藤乃甚至觉得那样的少年有点少见,因为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令无疾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无论是说话,还是在约会的过程中去买衣服之类的事情,他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如果是别的女生的话,想必早就想要质问令无疾“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之类的经典问题了吧。

  不过就算真的有关系近到这种程度的人问他,令无疾也会抛出某义乌巫医在聊天群里发出的经典对白,他又不是真的在乎这种事情,按他的逻辑,跟他关系近到这种程度的人已经足够包容他了,根本就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浅上藤乃确实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虽然她觉得自己和令无疾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并没有拉近。

  就好像她只是名义上变成了那个少年的女朋友,有了一个可以接近他的契机,令无疾偶尔也会跟她一起去玩什么的,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隔着一片茫茫大雾,她站在雾中的孤城里,朝少年喊了一声就只能换来他的片刻回头,然后他就继续在那片大雾往前走,而她要奋力去追赶,才不至于让少年的身影隐没在雾中,才不至于让她自己彻底迷失在那座记忆的孤城里。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对于令无疾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

  或许只是因为可怜她,所以那个少年才会如同神明看到在沙漠中渴水的旅人,于是就给那个旅人的唇上点了蜜水,给她一世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但也只是仅仅如此而已。

  浅上藤乃就无声地笑了笑。

  她枯坐在那里,并没有去找令无疾,因为她知道令无疾虽然可以一心二用,但他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打游戏,所以只是沉默着,一直到夕阳欲垂的时分,她就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餐。

  她对令无疾现在的住处并不陌生,也知道令无疾的冰箱里除了可乐之外并没有多少其它的东西,更不必说食材之类的了,不过她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不少食材塞到冰箱里,而当她在冰箱里看到那些食材之后,她才终于在这个房间里感受到些许关于家的气息——

  之前她就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纯粹只是令无疾的住处而已。

  只是他的睡觉和落脚的地方而已。

  可一翻开冰箱,看到这些在令无疾眼中多半是很麻烦的东西,她就莫名觉得有些温馨起来。

  所以她就自顾自地给做起了晚餐。

  然后在完成时才去叫令无疾吃饭。

  而令无疾看她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在斜阳错乱的光影中的身姿,听到耳机中的游戏音效,一时间有点恍惚。

  “令君?”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摇头:“终究不是那个气味……”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仔细地看了浅上藤乃一眼,就说,“我只是有一瞬间,觉得你好像是我的老妈一样。”

  “是……是吗……”

  浅上藤乃听到这个评价,一时间有点心情复杂。

  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毕竟令无疾把她当成了妈妈级的人物。

  但又是把她跟最亲近的人比较。

  “令君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

  少年这时候已经摘下了耳机,朝她走去,而浅上藤乃也在走路的时候回头问他。

  “不知道?”

  “抚养我长大的,其实是一个道士。”

  令无疾只是说。

  而浅上藤乃听懂了他的暗示,顿时就道歉起来,不过令无疾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对今生的父母确实没有什么记忆,自然是把浅上藤乃跟他记忆中早就已经模糊了的前世的人比较,而前世的记忆本来就已经模糊了,反倒是浅上藤乃就近在咫尺,令无疾就看着她把手里的器具放回原处,然后又把解下围裙,折叠好放在一边,之后就给坐在餐桌边像个二级伤残一样的令无疾盛饭,但不知为何,令无疾觉得在做这种事的浅上藤乃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甚至就连因为方便所以把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的纤细脖颈都显得分外可爱。

  令无疾就那么一直盯着浅上藤乃看,就让她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露出来的皮肤,说:“我有沾到什么东西吗?”

  “不,我只是觉得,浅上你这个样子非常可爱。”

  “谢……谢谢。”

  浅上藤乃一时间始料未及,毕竟一个开口称赞别人都要夹杂几句转折的人一旦用这种直接的夸奖是最让人感到不适的。

  所以她甚至有点羞红了脸,把饭碗拿给令无疾之后,见他还是盯着自己不放,就说:“如果令君是喜欢我做的饭菜的话,我会努力的……”

  “不,倒也不用那么努力。”

  令无疾就稍微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例如饭菜上。

  “所以其实是我的饭菜做得不好吗?”

  少女有点不安地问。

  “不是那样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整天跑来给我做饭,不会麻烦吗?更何况我是给自己找女朋友又不是找煮饭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点良心不安的,”令无疾随便用筷子在饭菜上拨了几下,就说,“再说了,浅上你堂堂的名门大小姐……”

  “我倒不觉得麻烦,如果令君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天天到这里做饭,”浅上藤乃稍微有点高兴,就说,“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令君……叫我藤乃就好……”

  令无疾差点就想要吐槽那你为什么还叫我什么令君。

  不过他倒也挺喜欢这种叫法。

  所以他也懒得让别人更正。

  “关于做饭那个真的不必了。”

  令无疾就只是说。

  他用筷子随便在饭菜上挑了几下,又转过头去看那片斜斜地从窗户中照落在地面的夕阳,神色微微透出一点怀念,然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把视线定格在那个少女身上,浅上藤乃本来就是名门大小姐,又是在女子教会学校里上学,礼仪方面做得一丝不苟,但在令无疾这种近似失礼的注视下,她还是感到不自在,就摸了摸头发:

  “令君?”

  “什么?”

  “果然我身上沾到了什么吧?”

  “没有,”令无疾只是说,“你身上什么都系没有沾到。”

  “可是……”

  浅上藤乃还是有点迟疑。

  毕竟令无疾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我现在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吗?”

  少女就点头。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才发现藤乃你是那种秀色可餐的美少女吧?”

  浅上藤乃听到这句话,稍微有点愣住了:他的意思是他之前从来就没有发现过她原来是个美少女?还是说他这句话其实有什么别的意思?那个秀色可餐是有什么别的暗示还是……

  “说不定,只是因为藤乃你唤醒了我的某段记忆,所以我总是不免想要从你身上找到更多和记忆相符的地方,又或者,我其实并不想要继续耽溺在往日的幻影里,所以是想要用跟你的正在发生的记忆去覆盖那些往日的记忆呢?”

  令无疾只是别过头,看着窗外渐渐昏暗下去的天空,说。

  但不管如何,他发现,这确实是他在这个世界消磨的夏日记忆中最难以忘却、不可取代的一段记忆。

第五卷:风雨如晦 : 第一章:转学生

  暑假结束之后,就是新学期。

  虽然按令无疾的印象,暑假之后就是新学年,不过他的记忆又不能跟日本的学期制度套用,虽然他也根本不在乎什么新学年什么的,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同班同学都一起混了四年有一些不也还是只能叫出名字的交情?而以他现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算是考试不作弊,他也能轻松考上东大……

  虽然他也没想过是要在日本上大学,还是回去上大学。

  他就像当初对平冢静所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对自己十八岁之后的人生做出过任何规划。

  也许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了十八岁就会变成另一个阶段,过了十八岁后的自己就会变成某种一定程度上丧失了一些可能性的生物?

  比如违反法律未成年人保护法就不能适用了。

  虽然美杜莎其实早就对他说过了,法律界定一个人成年与否只是为了确定一个人的民事行为能力,看他们能否完全承担自己的法律责任,而像他这种个体,即便是做出了破坏法律的行为,只怕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得到应有的审判。

  这样一来,他成年与否确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站在讲台上的平冢静还不晓得令无疾开学第一天就在考虑违法乱纪的问题,虽然在她心里令无疾就算哪天不开心了把学校烧成灰她都不意外,不过到时候只怕没人能找到他这么做的证据罢了。

  平冢静照本宣科地在HR——类似于国内的班会课——上提了几句让学生从长假中收心,开学了就要认真学习了之类的话题,令无疾就吐槽日本中学这点课程量还需要有多认真,真正想要上好的大学的多半在暑假期间也去找补习班上了,在学校上课学到的这点知识,不说做题技巧什么的,他用一个星期就能看完,所以真的想要认真学习的人怕是会把在校生活当成放松,不过平冢静也听不到他的心声,也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这个学期班上会转过来两个外国的转学生——

  然后底下就突然自顾自地兴奋起来了:

  “老师,是男生还是女生?”

  “都是女生。”

  于是男生就显得更加兴奋了。

  “哪个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