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禁术目录 第20章

　　他抽取出了樱满集的“虚空”。

　　“所以，那也就代表，那是绝佳的容器。”

　　当然，令无疾本身并没有具备灵魂物质化的能力，所以抽取——或者说从樱满集的身上用“北斗定魂延生术”分离出来的虚空本质在外人眼里只是一团虚幻的空气，然而达特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将他手中那两团光芒交织到一起，于是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于此同时，少年通过对樱满集的虚空下达指令，于是那道光柱就成了龙卷风的风眼，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都是虚空。

　　是那些天启病毒降临之后出生的灵魂的一部分自我。

　　甚至就连天启病毒也在其后纷纷随之而来，附在了虚空之上。

　　于是，在那个龙卷风的风眼中，虚幻的光芒逐渐衍生出形体，又在少年的意志中逐渐变形，最后如同出炉的剑器在淬火一样，残渣纷纷碎裂掉落，最终显露出古朴的剑器的样式。

　　达特不由得鼓起掌来。

　　“我本来以为，你或许会像罗濠或者那位冥王一样，是那种被命运选中的人，会通过万中无一的试炼，成为弑神的勇者，但现在看来，手握那柄剑的你，应该永远也不可能和弑神的命运有所联系了。”

　　他好像还颇为遗憾地摇头。

　　令无疾向前一步，握紧那柄长剑，正要朝达特挥去，却又听到他说：

　　“你不给它起一个名字吗？”

　　令无疾想了想，就说：“那就叫‘裁灭’好了。”

　　“‘裁剪与毁灭’吗？如此一来，你这算是自命为人理的守护者了吗？”

　　“我说过了，偶尔我也会想要拯救一下世界什么的。”

　　令无疾跟达特都很清楚这柄剑的本质。

　　它是连接了所有新生代的灵魂的武器，而所有新生代几乎都对天启病毒怀着深深的仇怨，于是对上达特，这柄剑几乎可以说是见血封喉。但你要说它是什么足以弑杀神明的武器，这么说好了，如果令无疾要是敢拿这玩意去对付罗濠，它多半也只是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属性而已——

　　说白了，它就是对达特特攻。

　　或许日后出现了什么整个日本都神憎鬼厌的小怪兽什么的，也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不过那就代表世界危机的又一次爆发。

　　所以达特说令无疾是在自命为“人理的守护者”。

　　当然，如果令无疾日后成立了一个十七岁教然后把所有日本十七岁以下的人都变成他的狂信徒，他自然也就可以无往不利。

　　但目前来说，它也就仅此而已。

　　而此时达特张开双手，也懒得继续跟令无疾纠缠，于是令无疾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剑，之后，他的身形就如同崩碎的雕塑一样，如同细沙散落在风中一般：“不过，也许你我有再见的机会也说不定，但到时候的我，可能并不是达特，而是你说的加百列或者伊甸之蛇什么。无论如何，再见了，还有，恭喜你，达成了你想要的结局。”

第一卷：光怪陆离的神秘侧 : 第四十一章：尾声（5）

　　“近日，全国十七岁以下年龄段的未成年人在同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昏迷现象，非时院下辖的基因研究所发表声明，表示他们对此事件负责，并宣称在天启病毒的研究上已经取得重大突破，有望彻底解决天启病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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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无疾站在大街上，看到连街头的广告都开始播这种正儿八经的新闻，顿时就摇头：

　　看起来日本是真的苦天启病毒久矣，就这么点事都要反复播报，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甚至有不少人打听到了内幕消息，直接找到了他，说令无疾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要把他们家人的治疗顺序排在最优先的等级……

　　令无疾烦不胜烦，最后躲到了被他改造成临时避难点的地脉灵气节点中才最终得到了片刻安静。

　　不过，令无疾到底也不是金丹，还不到可以不食人间五谷杂粮的地步，所以还是得出来购买食物和其它的一些东西，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会有人络绎不绝地见缝插针——

　　所以令无疾有时候也在琢磨是不是又要整个活吓一吓这帮人。

　　当然，这帮老狐狸其实也看出来了令无疾的不耐烦，不过他们也很有分寸地在令无疾发作之前就退走了，个别的身边甚至还带了一两个跟令无疾差不多年龄段的少女，比方说现在正在接近令无疾的供奉院财团的董事长的身边就带上了他的孙女，不过令无疾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事的毛头小子，想要对他用美人计，他也只能说就这？

　　还不如淡岛世理呢。

　　不过最终令无疾还是没有搞出什么事端来，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对面也看出来他的敷衍之意，也就和气地说了再见，就走到另一边驱车离开了。

　　令无疾心想左右也无聊，就起了个窥探他人隐私的阴暗心思，动用了“太虚鉴”的法术，从而可以让他窥见车里的那祖孙两人的对话的场景：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那个老人在说话。

　　“看上去是个很孤僻的中学生，似乎不太喜欢跟人交流。”

　　这是那个金发白皮大波的美少女供奉院亚里沙在说话，不过言语犹豫，显然是不太敢相信无论是在神秘侧还是世俗侧都名冠一时的人物居然会只是这么一个少年。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在世人眼中，天才大多都是孤僻的，但他们只是找不到自己的同类来交流他们的‘道’，或者说，我们不是他的同类，在他眼中只是个下士而已，而在我们这些下士眼中，这也就是所谓的‘闻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

　　令无疾也不晓得那个老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用“太虚鉴”在偷窥他，居然还说出了《道德经》中的词句，是在投自己所好？

　　转而令无疾发现是他想多了：

　　“但无论我们是上士还是下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家庭教育吗？

　　令无疾表示他这种无产阶级开眼长见识了。

　　原来资本家的教育从小就这么赤果果的吗？

　　“但是……”

　　那个叫供奉院亚里沙的少女似乎还想要从令无疾身上找到什么缺口，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可据说那位唯一表露出来的目标，就是对罗濠教主……”

　　“可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插手解决天启病毒的事情呢？”

　　“据Scepter 4的淡岛副室长所说，是因为他身为顾问的责任感？”

　　少女还是有些犹豫。

　　“那他为什么会得到顾问这个职位？”

　　“因为他想要建成天幕结界。”

　　“所以，他想要建成天幕结界的结果是为了对罗濠复仇，而非时院利用了他的这个目的，解决了天启病毒的问题，他的行动中既然有所倾向，那就代表他必然有所偏好，在投其所好这方面，国常路大觉做得非常好，所以他也就获得了如今的成功……”那个威严十足的老人看到自己的孙女似乎有话要说，就暂时停下了自己的言语，问她，“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神秘侧里也有人说，国常路大人这是割地求和，得不偿失。”

　　“那么国常路大觉失去了什么？日本的地脉灵气的控制权从来都不在他的手上，说得难听一点，国常路大觉不过是在慷他人之慨罢了。而作为回报，那位令君在有了解决天启病毒的手段后却甘居幕后，把名声让给了国常路大觉和他的黄金氏族，这笔生意做的，连我都要自叹不如。”

　　“可国常路大人应当是不需要那种名声的……”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谁说他不需要了？”

　　在令无疾的视角中，这个老人虽然不是神秘侧中人，但身上却颇有几分气势。

　　那个老人就继续说：“而既然国常路大觉可以利用他达成了今天的成功，我们也可以投其所好，譬如说，他既然有责任感，那就想方设法给他一个责任，既然他有正义感，那就将我们对手的罪恶暴露在他的眼前，甚至于，既然他找不到同类，那就找一个他的同类变成我们的代言人去接近他，甚至于把我们自己变成他的同类！”

　　供奉院亚里沙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她的祖父话音一转，说：“不过，亚里沙，你要记住一点，所谓为我所用，就是在那个过程中，你的立场是‘以我为主’。”

　　“以我为主？”

　　“对，假若你真的可以变成他的同类，你也要记住，你变成他的同类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实现你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反过来，最后在你们的利益发生了严重冲突的时候对他让步，那就不是以你为主了，”老人说到这里，却又摇了摇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也不是能预料到的，说不定到那时，你会觉得你的幸福就是实现他的意志呢？女儿家最容易为感情所动了！”

　　令无疾偷窥的同时也不免暗中吐槽这个老人生意经讲的一套一套的，但估计不怎么会看人。

　　怎么看他自己都不像是什么能让人为之要死要活的那种极具人格魅力的人！哪来的那种未来！

　　在他见过的人里，有这个潜质的，或许恙神涯算得上一个？

　　不过那位革命家现在估计也不太好过，在非时院发出这种新闻消息之后，民意就开始偏向非时院，而他又自知没办法从令无疾手中拿到起源之石，估计也没有办法来挽救局势，说不定等葬仪社到最后要解散了，他就要沦落到去当牛郎！

　　听起来还挺带感的？

　　而这时候，他又听到那个供奉院亚里沙说：“但那位令君自有天人之概，成为他的同类那种事……”

　　“我之前已经说了，非时院利用他要建成天幕结界这件事，做到了如今的成果，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件事。”

　　“怎么利用？”

　　老人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家的孙女的不成器有些不满意，不过这到底还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没有苛责太过：“我已经问过了，天幕结界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即便是已经建成了的华夏，历代都有专人维护，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草创，他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工程，一两个地脉节点他或许还有余力，但如果他真的想要建成覆盖整个日本的天幕结界，就必须要有人帮助他，建成那个体系！而你的机会，就是加入到那个体系，如此一来，你和他也就有了共同利益，甚至可以让那个体系的一部分为你所用！而你，只需要静候良机便可。”

　　令无疾顿时就诧异起来：

　　NM这架势听起来是要把宝全都压在自己身上啊！

　　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大的潜力吗？

　　令无疾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往，自己所显露的无非也就是凭借地脉灵气压制了神裂火织，至于达特那回事，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知晓事情的始末，他们也没有理由把事情往外传，日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金丹层次的人物多少也有那么十几个几十个吧，就算自己压过了神裂，但他也说了，金丹跟金丹之间就算不是人跟狗的差距，其实也差不多了，神裂其实也算不上顶尖金丹的层次——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现在的生理年龄只有十五岁。

　　虽然令无疾清楚他自己能在有生之年把境界提升到金丹的层次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可这些事外人又不懂，十五岁就能做到这种事对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神秘侧的人就已经是不敢想象了，固然可能会有伤仲永之事，但他手里已经有了天幕结界，日后就算不能再进一步，也可自保乃至于庇护一些人有余。

　　他唯一的问题是至今都没有建立自己的体系。

　　也就没有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体系对于神秘侧的人来说，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词汇。

　　其实历来无数先人前辈其实都在试图开创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体系，但就华夏的道门来说，从黄老一派的“真人至人圣人贤人”到庄子一派的“天人神人至人圣人君子”，之后又从符箓派再到丹鼎派的主流变迁，尽管境界的划分的标准越来越细、进修的方法也越来越多，但基本上都只是某些人的个人经验的解释和后人的附会而已，君不见，即便在华夏符箓派已经衰落了，但日本的阴阳术某种意义上不也留存有符箓派的影子吗？

　　当然，也许这些体系确实也有一定的意义，但最本质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那就是如何让普通人乃至于所有人都跨越感应到“气”这一步的门槛，而不是只能让一部分可适用的人凭借前人的经验跨过。

　　但到现在，这个问题依旧没人解决，即便是学园都市，虽然也说那里可以让人成为能力者，但在那里，lv0到lv2的人才是大多数。

　　而令无疾也正如那个老人所说，他如果还要继续将天幕结界扩张下去，就势必要发展自己的体系，即便可能会让体系之中多出了不符合他心意的异物，那也是必须承受的代价之一。

　　他自己也说过，人类既然有所谓的“阿赖耶”，那么个体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超然于人类这个群体之外的，庄子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固然境界高远，可在这个红尘浊世，哪有什么江湖可以让他纵情畅意，曳尾于其中呢？

　　想到这里，令无疾就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再继续观察这些人心鬼蜮的心思，就撤去了太虚鉴的法术，只是站在路口处，默默地注视往来的人潮。

　　他有些怀疑，自己选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

　　也许日后那个“道法禁术目录”说不定也会给出什么《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之类的剑修法门？

　　当然实际上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剑修体系。

　　而要让令无疾自己去开创那种体系，他还没有那种底蕴，当然也没有那个心气，他的宗旨向来就是能用就学，向来不管是纯化一系还是造化一系，是符箓派还是丹鼎派，他说人天草式十字凄教是个杂货铺子式的派系，其实他自己倒也不遑多让，在这方面谁也不好说谁。

　　“算了，目前来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令无疾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偶尔去买瓶可乐，消磨一下暑气，仿佛恢复到了当初他初来乍到的那时候的光景。

　　虽然那时候是冬天。

　　而在这种炎炎盛夏，就算要回忆，也只是会让他想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故乡，想到陆文远那个老头罢了。

　　“说起来，自己貌似确实没怎么联系过他，不过他的身边也没有电话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算了，还是寄点东西过去好了。”令无疾眼见不远处又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脚步直指自己，顿时就叹了口气。

　　PS：4K字，真的是这一卷的最后一章了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一章：结城明日奈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