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赫蒂，你看上去有些忧虑，是担心烬海矮人再次反叛吗？”
“烬海的矮人才被镇压没几年，除非帝国倾覆，否则他们休想再发起叛乱，但是十万火山的爆发……”
赫丝蒂娅想到正史上，烬海的数次动乱，直接加速了帝国的灭亡。
烬海矮人曾通过浩大的仪式多次引发地火，这一场场仪式，就像是给濒死之人心脏起搏，而他们所招魂的，是被神皇斩灭的铸之宿神——炉刑。
这对帝国、对泰兰王国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更重要的是，炉刑的每一次招魂，都在吸收世界的光与热。
一阵寒风飘入书房，赫丝蒂娅扭头一看。
苍穹之上，一片片薄雪正簌簌落下。
“果然啊，炉刑的每一次招魂，都会给帝国带来严重动乱，年年爆发的寒灾，也和祂的孝子贤孙相关。”赫丝蒂娅沉吟道。
伊雅娜很快便想通皇女的担忧。
炉刑的魂招没招来不知道，但年年招魂，倒是将旧大陆苍生的魂给摄没了。
每一次天候的剧变，都是一场生灵涂炭。
望着窗外，大雪纷扬落下，皇女吁声长叹。
“又得印钱了……”
第二卷：笼中鸟 : 请假一天
继续调整作息。
最近每天都是清早睡，睡醒天就黑，饮食也不怎么规律，每次睡觉都像在过鬼门关，码字时头脑也不清晰。准确点说，从去年六月开始就断断续续处于这样的状态。
考虑到再有两个月就过年，还是得重新倒睡眠，白天也能攒些稿留着下个月用。
这本书成绩目前还行吧90首订上架，当时能写下去是看收订比还有个6：1，现在虽然收订比垮到16：1，但好说好歹还是一千均了，稍微还有上升空间，就是转化率有点感人。
先休息一晚上看看状态，下个月应该会维持月15w字的更新，如果能到2k均，就20w字更新。
目前来看，第二卷还有2/5的剧情，第三卷是神都和暗精灵王国，第四卷大概是洛林巡游和正义镇压，第五卷或加上第六卷还没确定，会引入一些魔女主线、神话历史、弗兰动乱、叛党分裂，大概到老皇帝驾崩，就算写到1/3的剧情。
所以应该还是能写比较久。
至于女主角，多弥丝和薇奥拉会有一个比较长的跌宕过程，有独立的主线和成长空间，这是一开始预设好的，所以和皇女会是长期性的拉扯。皇女很早便推了薇奥拉，但女仆的人设肯定不是逆来顺受后就结束的，服从皇女→信任皇女→质疑皇女→对皇女幻灭→构建崭新但独立的爱和自我，我觉得会比较有意思，因此对皇女的顺服只是感情线的开始而非完结，后边大概还是会经历家破人亡之类的挫折。
尽量不断更，毕竟有时停歇一段时间再续接剧情会有些吃力，总不经意忘掉原本想写的内容，但剧情上的瑕疵总是难以避免的。
第二卷：笼中鸟 : 120.薇奥拉日常（三）
天发杀机，风寒霜重，壅塞逼仄的小镇垫起一层薄雪。恢弘祀殿仿佛一尊伟岸巨人，血肉正从空落落的骨架往外生长，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身上爬。
教堂庇护所，迁入室内的布施站堆满面包和果酱，热腾腾的大锅熬煮着燕麦和黑麦，豆子软烂成糜，洋葱和大蒜的香味飘进排队者的鼻腔中。
修女和修士忙进忙出，伤者和病患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医疗床位人满为患。
一层厚布被吹得发胀，冷风从窗户钉板的缝隙漏进来，薇奥拉哈一口气，空中凝出薄薄的水雾。
她仔细包扎了一名病人的伤口，用《辉光圣典》的一篇箴言施予祷告，缩着身子搓了搓手。
虽然成为一名【晦光者】学徒，但梦宿赐予的祝福并未让她免疫寒冷，当异常的天候骤然降温时，黑发少女一双纤手又龟裂出几条口子。
疼得发痒，明明很冷，却又火辣辣的热，知道最后不知冷还是热，只是失去知觉。
“里兰小姐，给。”一名年轻的修女走过来，将毛织斗篷披在黑发少女肩上，“司祭请我送来的。”
“谢谢你，丹特修女。”薇奥拉道了谢，心思沉重地看着庇护所的病人们。
出乎意料的大雪让许多贫民来不及做御寒的准备，一夜之间，便不知有多少人卧病不起。但除了感染风寒的病人，更多则是建设神皇祀殿的劳工。
神皇祀殿是一场浩大工程，前前后后建设半年，完成度据说还不到百分之一。主殿框架搭起后，总督府又召集一批工人开凿山壁，意图打造一座“帝皇山”，要在山上雕刻神皇及之后四位皇帝的头像。
为此，已经有二十多名劳工摔崖而死，另有上百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
薇奥拉曾劝阻这项危险的工程，即便要进行，至少也得保障劳工安危，她的确让工地停滞了三天，但事后那些劳工反倒怨她多管闲事，害大伙吃不饱饭。
那些人的埋怨，薇奥拉自是明白，只是她不明白，这是否就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皇女曾向她解释过工作岗位的重要性，祀殿看似劳民伤财，实则是养活无数无家可归者的大慈悲。
先前殿下之所以建祀殿而非一座安置穷人的市镇，在于对祀殿的“忠诚”属性能压制权贵的反对意见。
可随着一天天的观察，薇奥拉发现殿下在云岭的权威已经快到鼎盛，那么，是否可以小小地分出一些奇观资金，用于更有实际意义的建筑呢？
少女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只能每周日来祀殿小镇做做杂务，一来救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二来让他们对皇女怀揣一份感激之心。
不管怎么说，祀殿本意是好的，殿下有殿下的难处。那些贵族表面恭顺，但背地里肯定还是要给殿下使绊子的，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添麻烦。
披上斗篷，薇奥拉来到一位被截断小腿的病人跟前，严重的发烧和伤口感染让他止不住喘息。
“躯壳是无限辉光的戒律，真实只在你心中孕育，苦难的将随之溶解，福音的则伴之新生。”
薇奥拉为病人换药包扎，无形的光泽拂过他的伤口，让他缓缓安定下去。
沐浴根源之海后，辉光将给予她所奉支途的祝佑，这是与她伴生的权能，无需秘术即可施展。
其一是“镜花水月”，这使晦光者能行于一切事物的倒影，凡有光影之处，薇奥拉便能在反射的倒影中穿梭潜伏。她境界不深，不使用秘术加持的情况下，一次只能维持八到十秒，也无法像典籍记载的那些高位者一般，从旁人的回忆中苏生复现。
其二是“晦光”，能隐去事物和痕迹的踪影，也能干扰目标的直觉。
薇奥拉此刻，便是用“晦光”的权能掩藏病人的痛苦。这无法助其治愈，对病情也起不到缓和效果，但能让其好受一些。
她依旧有在学习奥法，奥法作为对物质世界一切客观规律的总结，病理和药理同样是其学科之一。凡人对秘术承受的阈值更低，即便是祝福类的秘术，短期多次承受，将摧毁凡人的灵性，产生不可逆转的效果。若是运气好，可能会因秘术的再造成为次于秘仆、拥有缺陷的神秘生物，若运气糟糕，那便是被权能侵蚀、意识浑噩的伥邪。
制造伥邪的成本远比秘仆更低，不少邪恶的秘修喜欢用权能侵蚀凡人，让其在奴役中饱受折磨。
因此对凡人而言，奥法要比秘术更加安全。
“辉光在上，赞美圣母……”
病人虚弱地爬起来，向少女表示感激。
数月下来，祀殿小镇的流民对薇奥拉已经相当熟悉，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救助。
小女仆的薪水依旧是每年十三金盾，但她已经是皇女的人，皇女又怎么会吝惜赏赐呢？
皇女殿下的贴身女仆当然不能是一介贱民。
因此，里兰家位于云岭的那些庄园只是开胃小菜，在皇女强制性的爱意下，薇奥拉在枕头边被迫接受农庄、工坊、矿山等诸多产业，成为洛林领地统治数万余人口的小小女爵，每年都会有一笔不菲收入。
之所以没用云岭的封地，主要还是那些地方不仅收不起什么税来，更是财政支出的累赘。否则皇女也不必将其售封出去了。
但除了衣裳更雅致一些，薇奥拉的生活看不出什么变化。忙起来时，她依旧在图书馆、在小镇啃着面包和奶酪，没有扈从和仆人，凡事亲力亲为，不仅请皇女颁令免除领地农民的赋税，而且利润一进账户，便兑换成弗郎捐给助学基金会、教堂和流民。
至少有数百人直接受过少女的恩惠，而间接受惠者更不计其数。庇护所的病患们叫她辉月天使，因为她不仅慈悲，还总将辉光和皇女挂在嘴边。
这是理所当然的，人们或许不知晓她是皇女的侍女，但祀殿是皇女下令修建，善堂也是皇女下令布施，里里外外都是皇女殿下的人，黑发少女将皇女视作信仰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
旁的不说，在帝国铁勋骑士、鼠人布道者、虔诚之铁牙的传颂下，大部分接受济施的穷人对神皇和皇女是深信不疑的。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那一定是贪婪的地精承包商和小镇官僚从中作梗。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六皇女殿下和辉光教会吧。”薇奥拉摆了摆手。她深知，没有皇女和教会，自己只会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具尸体，根本无法做到这一切。
在庇护所流民的千恩万谢中，黑发少女提前结束了这一天的日程，难得的休息日，她想陪一陪家人。
乘坐马车离开北郊，一路上，从神皇祀殿到云顶城的大片郊野被施工工地占满，铁铸轨道正在铺设。
从泰兰王国第一条铁路建成并通车已有二十二年，但直到今天，与阿瓦隆之土隔海相望的云岭才在皇女的带领下铺设铁轨。
可惜这一技术出现太晚，帝国又正好遇上烬海矮人的叛乱，否则再等五十年，待神都的触手随着这些钢铁血管爬满疆域，帝国的统治力势必上两个台阶，高低能延寿两百年。
现在不行了，光云顶城到神都的直线距离就好几千里，更别说两都一十三域的广袤疆土，仅是通达一个大域的成本，就足以让帝国摇摇欲坠财政崩溃。
“也只有殿下，才会真心体贴下层吧。”云岭的变化，薇奥拉看在眼里。她却不知，皇女大规模建设云岭，仅仅是因为洛林银行的钱要花出去才能促进弗郎流通，否则售封领土的几十亿弗郎在账户空转，连废纸都不如，纯纯空气了属于是。
用弗郎换劳动力、金盾和廉价商品，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过，在帝国还依靠狮鹫和鹰兽的当下，泰兰精灵的蒸汽空艇已升上高空，皇女还真不知帝国崩塌后，云岭要怎么和泰兰进行产业竞争，也只有让地精工厂主和泰兰精灵比一比谁更拟人了。
这些必要滴牺牲，女仆统统一无所知。
揣着善良而美好的荣誉感回到家，薇奥拉先是和伊苏女佣打了招呼，旋即便见客厅里出现一道意外身影。
“多弥丝，你来啦？”
“薇奥拉……”多弥丝站起身来，她清冷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撩起一抹浅淡的微笑，“里兰夫人说你会在周日回来，我正算着是什么时间呢，没想到这么早。”
“嗯，今天事务结束的快，呵……这天真冷。”薇奥拉将斗篷挂在衣架上，呵了一口气。
“来的路上，我看到不少被冻死的流浪汉。”
“这两日的天候太奇怪，但殿下会解决的。”薇奥拉坚定地说。
这两日的大雪会冻死一大批作物，也包括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们。但温度很快回升上去，云岭还有半年时间来应对这个冬天。云顶城的局势远比往年更好，去年那样大规模的荒乱是不可能再发生的。
以殿下外冷内热的仁慈，些许风霜必定迎刃而解。
“大概吧。”多弥丝没有反驳。
“嗯，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殿下的！”薇奥拉牵着好友的手回到闺房，在床边坐下，“是不是上次在庄园城堡，殿下扭转了你对权贵的刻板印象？”
纵使多弥丝再冷静，听到挚友这番话语，脸色仍旧一时僵硬。
“印象的确是改变了，”多弥丝恢复清冷的笑意，眼中闪过寒芒，“对了，这次我来，是想托你办一些事情的，薇奥拉，你不会拒绝，对吧？”
“嗯哼，听上去你似乎要拿捏我。”薇奥拉敏锐察觉出多弥丝话中的信息，但她还是笑道，“可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只有是你请求的，我一定会倾力相助的！”
“那就好。”多弥丝眼中闪过患得患失的落寞，但很快莞尔一笑，“其实，我是听说云庭山庄招聘仆人这件事，我有一些海外的朋友，暂时没有落脚之处，所以……”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啦，包在我身上。”
“他们还有家庭，可能会有三四十人喔。”
“这样啊……”薇奥拉蹙了蹙眉，旋即舒展，“没关系，我能做主的。”
云庭山庄要招聘超过两千名仆人，作为皇女最信赖的侍女，她对内务有着一定的支配权力，稍微安排一些仆人也是能做到的。
“但是我会先见一见你的那些朋友，”薇奥拉说道，“你知道的，皇女宫邸的规矩很多，冒冒失失去了，很容易将好事办成大祸。”
“当然，不过……”多弥丝目光深沉，“你能不要告诉皇女这是我的请求吗？我毕竟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商人，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我担心殿下对此不满，也担心她怪罪你假公济私、用人唯亲。”
“我心里有数。”薇奥拉点点头，“只要面试过后没问题就行，殿下需要的是能做事的人，她不会在意这些亲疏远近的。”
“那就好。”多弥丝注视着黑发少女深邃的瞳仁，突然道，“薇奥拉……”
“嗯？”
“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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