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怎样的仪式？”赫丝蒂娅按捺着情绪问。
“无从得知，我偶遇的那位女巫没有狩猎秘修的能力，她选择契约秘修晋升时的礼器，这能容纳她无序的力量，也能稍微克制一下时不时暴走的‘掠夺’本能。”
“只是偶遇？”赫丝蒂娅深沉凝视着老妪。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四十年来，我再没有遇见第二位女巫，那样的群体也不可能留下什么音讯。”艾妮薇微笑道，“女巫藏得比老鼠还深，能够狩猎秘修的个体也只是少数，毕竟踏上道途的秘修，往往不是孤身一人。”
女巫就是孤身一人啊？
赫丝蒂娅腹诽。
狩猎秘领修}有;什么难梦的遛,帝铃国(监狱没二有一千)也有八侕百⑶,一抓四一大把?,巴她蹦爸达④进去就和老鼠溜进米缸没两样。
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掠夺秘修道途的仪式。
赫丝蒂娅沉默一瞬，柳眉顿时一挑，厉声质问：“你编造这样的故事，是想我对那些异端产生同情心？”
“阁下怎么想是阁下的事，我只管陈述事实。有关女巫的事迹我就知道这些，或许你能在一些秘修札记和冒险家日志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艾妮薇笑了笑，“至于蠕虫，我想伊雅娜女士已经有了足够收获，所以……这云顶城内是有蠕虫现身，与近来的戒严有关？”
“这就无需阁下操心了。”
“但伊雅娜女士操的心，最终还是拜托到老身头上。”
“她怎么告诉你的？”
“她需要一位足够熟悉云顶城三教九流的秘修，暗地调查最近的盗尸案和血肉炼金术。”艾妮薇说道，“这是皇女的命令，对么？既然不是出动审查官和高骑士，说明帝国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结合自由意志近来的动作，想必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谋算。”
“你好奇心倒是挺重。”赫丝蒂娅嗤笑。
“阁下就不好奇，我会推荐怎样的人选么？”
“不好奇。我只关心手底下的狗能否起到它应有的作用……安排那人来见我，我需要确定是否可靠。”
“这可不符合中间人的规矩，殿下，”艾妮薇第一次用上敬辞，强调的意味更浓，“一般的秘修可没有胆量面见一位狂热的神皇主义者。”
“你担心我把人抓进监狱？”
“之前会，现在不了，您比我想象中要务实，或许这会是我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亲自冒生命危险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可是耻辱。”艾妮薇自嘲地笑了笑，“至于是否要面见阁下，我需要询问受雇者的意见，由她来做决定。”
“她？”
“一位出色的后起之秀，会让您满意的。”
艾妮I薇跃下I书座,铃身拔后(数千[本典籍五顿如飞)鸟般邻归揪于书衫架,她榴笼揪着袖裠子,佝偻的腰杆只到皇女胸口处。
她将一张平平无奇的纸张递给皇女。
“如果她同意，信纸即会出现约见的时间和区域。当您抵达区域附近后，具体地点才会显现出来。”
“这么谨慎？”赫丝蒂娅接过信纸，纸上散发着隐秘的灵性，若非她是女巫之躯，否则真可能将这点儿细微的痕迹忽略。
“面对一位天龙人，怎么谨慎都不算过分。”艾妮薇露出稀疏的牙齿，沙哑笑着说，“毕竟谁也不想在咖啡馆坐了半天，最后等来的不是接头人，而是高塔的铁拳，是吧？”
第一卷：梦想家 : 19.香水俱乐部
赫丝蒂娅原以为接头人会考虑数日才回复，没想到当天夜里，艾妮薇夫人留下的信纸便浮现出蓝色染料浸染的字迹，清淡的芬芳透出纸背。
时间就在次日傍晚，地点是莱汀岛海滨路。
伊雅娜还为此犹豫——这件事本该由她负责，凡事让皇女亲力亲为，未免显得自己很是没用。
尽管，伊雅娜仍旧不明白皇女心中藏着怎样的谋算，但皇女能回心转意，重新给予她最完全的信任，她便希望做到最好。
出发前，精灵眼中隐藏担忧：“殿下听说这两天的袭击事件吗？”
“洛朗男爵全家被谋害，一家子尸体悬吊在塔楼上的事？听说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小姐幸存下来，脸上遭劈了一刀，差点儿活不成。”
赫丝蒂娅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秀发长束，正穿戴手套和折檐帽，黑熊皮氅衣下藏了两把炼金击发枪和一把转轮手枪。
“不止这些。”伊雅娜轻轻摇头，“叛党对贵族和富人示威性的袭击愈演愈烈了，他们将受害者的家财洗劫得干干净净，然后乘夜将钱袋子扔进穷人家里。”
“看来有人想将铁军当枪使。”赫丝蒂娅描着酒红色的唇釉，这让她少了几分少女感，而更似冷艳的女猎手，她问道，“还有么？”
“您解除戒严后，上城区出现过数起爆炸事故，发生在荣军院……总督派人来信，咨询是不是可以加强城市的管制。”
“呵呵，上城区就从未戒严过，也可以说，下城到上城的关哨一直都很严格。”赫丝蒂娅目光逐渐沉凝，她突然想到什么，顾自呢喃，“关哨边界日常有铁卫巡逻，看似风平浪静，但一切都在军部的掌控下，那些袭击者凭什么携带炸药穿越关卡……伊雅娜，被分发赃款的平民最后怎么样了？”
“貌似受到了警方的严格审讯，被视作叛党处置，抄没家产……”
“原来是这样么。”
“殿下您说什么？”伊雅娜没听明白皇女的自言自语。
“有人急了，迫切希望帝国大开杀戒。”赫丝蒂娅勾起唇角，再度回想起正史中的云岭惨案，“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仪式，又或只是在给帝国递刀子。他们表面扮演锄强扶弱的侠盗，但却处处将帝国刀锋引向那些羸弱贱民。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刺杀我直接些，说不定能现场引爆南部议会的矛盾，让群龙无首的南帝国早二十年解体。”
“赫丝蒂娅……殿下。”伊雅娜小声唤了皇女的名字。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会从皇女口中说出来？
“其实我也很担心，那些叛党会对你不利。”伊雅娜又补充。
“这不还有你在么？让高骑士带领一支便装铁卫蛰伏在海滨路两百米的范围内，如果真有什么乱党，那便杀了就是。”
“嗯。”伊雅娜点了点头，眼角余光观察着镜中打扮着自己的皇女，“殿下难得这么认真装扮呢。”
“皇女出席各种场合，不就该认真一点？”
“您去荣军院时都没有这样细致，而且听艾妮薇夫人说，这次接下调查任务的是一个女人。”
“伊雅娜就不是女人了？”
赫丝蒂娅离开梳妆台，认真地逼向精灵，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出落成熟，要比仆母还高出个额头。
她贴着伊雅娜尖斜的耳梢，手指抵在脐眼，隔着丝绸面料暧昧地转。
“殿下……也是女人。”精灵有些脱力地张口，她浑身酥痒，好似一万只毒蚂蚁在身上爬，白皙肌肤又红又热。
“不全对。”赫丝蒂娅说，“我首先是天龙人，而你，是天龙人的财产。”
“……唔！”
伊雅娜正默然以对，唇峰却忽然被皇女的唇釉印红。她吃惊地瞪大眼，饶是在脑海中复现过无数次皇女的暗示，都未曾想，一切感情和忠诚都奉献给神皇和帝国的殿下，会如此直接地亲吻私人女仆。
“稍微化化妆，待会儿和我一起出门。”赫丝蒂娅捏了捏精灵红似熟蟹的耳梢，往门外走去，临行时，脚步忽然一顿，回眸中饱含玩味，“我和别的女人亲密相处时，你不会感到嫉妒吧，伊雅娜姨？”
“殿下说哪儿的话……我只是您的仆人……”
伊雅娜紧攥裙角，低着头，字里行间掺杂着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
莱捌汀(岛是云三顶城)西北淋部&一座久林荫茂冥密的霓冲击蹴岛屿吾,三面疤环玲山-,]与梦上城区的山谷河口相连,平时只有一座长逾百米的高桥出入。
这里宭是风花衣雪洱月的灵胜地,③拥貳有$云岭笼海岸规q模最大i的赌场俬和俱爸乐|部社区,正儿八经的往来无白丁,连擦碗佣人都是身份筛了七八轮、念过几年书的追梦平民。
马车从莱汀大桥一路驶入岛屿的主干道，辉煌的灯塔建筑矗如巨峰，其下便是神皇在位时修建的一座行宫。
抵达海滨路，年轻的绅士淑女漫步在岸堤的散步道上，走下马车的皇女沐浴着黄昏下的腥咸海风，隐约能嗅到海洋植被散发的芬芳。
伊雅娜提醒：“殿下，艾妮薇夫人的信纸上有地址了。”
赫丝蒂娅一看，书法俊逸的蓝色染料在纸上重新晕染，最后定格于“香水俱乐部，海滨路172号，克莱尔·卢梭”的字样上。
“香水俱乐部？”
“一个服务于名媛贵妇的休闲场所，我在时装周刊上见到过……脂粉味比较重。”伊雅娜用上皇女此前的评价，不由多看了银发丽人两眼。
尽管描唇薄妆，但皇女熊氅下的笔挺身姿依旧见不到多少脂粉气，更多的，是一种妖异而冷峻的肃杀，无关乎性别的英俊。
伊雅娜忽然觉得，皇女并非不喜欢脂粉气的女人，只是不喜欢浓厚的脂粉涂抹在自己身上。
皇女的确到了菡萏初放的年纪，可对女人……对她有兴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难道早在几年前，皇女欺凌侍女，并将她排挤在外，就是在虔诚信仰和个人情感间进行斗争？
如果殿下从未讨厌她，只是在克制对仆母逾矩的欲望，那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的。
毕竟是十岁的小女孩，幼年丧母，之后又在皇宫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军事教育，不会正视萌芽的情感再正常不过。
伊雅娜为自恋的念头感到惭愧，可她偏偏，越想越觉得合理——
殿下心里一直有我。
如此想着，向来谨小慎微的精灵女仆破天荒昂起了脖子，狠狠自信了一把。
“我%脸上洱有花玖么令,这么五好看?山”|赫丝蒂拔娅暧昧琦地问,异“还I是说I,I你群一直对小主人有不规矩的想法?”
“殿下！”
一秒破功，年长小主人近三旬的精灵女仆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半似捉弄的调情毫无抵抗之力。
皇女更成熟了，也更有城府，让人猜不透想法。
伊雅娜很难说这是否更好。
来到信纸提供的地址，那是一整条商业繁忙的时装街，穹顶由精致铸铁和透明玻璃覆盖的十字形室内拱廊，纵横两百余米，连通云顶歌剧院、圣心大教堂等多个地标性建筑。
往来皆是携仆唤友的贵妇小姐，涵养十足的知识女性，偶尔有一两个身姿健壮的伊兰族女卫出没——生活于远洋岛屿、犬科兽耳的雇佣兵。
和几公里外夜以继日的肮脏鱼市比起来，这里的风景无异于地上天国。
香水俱乐部在拱廊西角外围，占据四个铺面、三层楼房的米白色建筑，屋檐刻着充满异域风情的鸟兽浮雕，橱窗展示着琳琅满目的香水和介绍，门处是一张美人剪影的布告栏，配有“展现真我之美”的文字。
“不像什么正经地方。”赫丝蒂娅说道。
她想起当电子秘修时，经营的那家时装店，同样是金玉其外，败欲其中。
眼前这家看上去像是香水店，但赫丝蒂娅一进门，却感觉捅入了藏修的书虫窝子。古色古香的实木装潢，熏香缭绕，最新期刊和报纸放在显眼的架子上，开放或密闭的私人空间，知性、成熟或朝气蓬勃的女人们围绕小桌交流。或一把折扇，或一本书籍，戴眼镜的青年小说家盖着薄毯伏案阅读，并着一双修长双腿，服帖长裙将曲线衬得紧致，端的书香门第，文雅极了。
“我感觉挺好的呀。”伊雅娜就喜欢这样风雅的地方，祥和且安宁。
“我想多了。”
赫丝蒂娅耸了耸肩。她差点儿以为这是什么秘修开趴修炼的地方呢。
嗯？
皇女看到一名雍容女客摸上了眼镜女客的小手，女巫的听觉灵敏，能听到她们在交流一位泰兰作家的文艺作品。
眼镜女客似无所觉，听雍容女客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被搭上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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