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台上,一名白袍青年正握着医用记号笔,在一个身材硬朗的中年额头画下印记。
“马克西姆·瓦莱?”
赫丝蒂娅看向白袍青年,她的声音在大厅回响。
而那被绑带束缚、精神虚弱的中年,正是面相年轻的前云岭医学会会长,拉法尔·加西亚。
此刻的加西亚仿佛一头待宰的羔羊,浑身褪光,手脚绑在立起的石板上,再用铁铐束缚,皮肤用记号笔绘满诡异的符文。
他的口腔被开口器撑开,眼皮翻开与眼眶缝合,额头是一道标记线,只要用刀沿线剖开,他的脑子便会坦露在外。
看到路劲尽头的出现的三人,加西亚睚眦欲裂,喉咙发出悲鸣,似乎想要求救,却动弹不得。
“帝国皇女。”马克西姆·瓦莱一只眼眶空空如也,他此刻无比平静,问道,“你也要来观摩我们的祝生之仪吗?”
“祝生之仪?”
“通往幸福和永生的仪式,使我们免于终末的宿命。在永恒无限的道途上,我们将不再有饥渴、不再寒冷、不再痛苦、不再死亡,我们将于温暖的黄昏之海下拥抱彼此。”
马克西姆·瓦莱热忱诵念,伴随他的诵念,满厅的兜帽人也开始宣告:“从此不再是我侍奉永生,而是永生侍奉于我——”
“你也配提永生?我姑且不说你能否做到,就算你追求长生之路,这与拉法尔·加西亚又有什么关系?”赫丝蒂娅面不改色,同时用剑柄轻蹭伊雅娜的手肘。
精灵顿时心领神会,知道殿下是要她注意加西亚。
被医学会这帮人绑在石板上的前会长,或许是这场仪式的关键祭品。
“因为,这里蕴藏着真理。”马克西姆·瓦莱露出真诚的笑容,他解下加西亚的开口器,说道,“皇女殿下,请允许我们向您展示医学会最新的研究成果……不,是对旧有成果的再现,您将观摩一场伟大的仪式和最前沿的医学技术,我想,皇帝陛下一定会对此大加赞扬。”
“不要听他的,殿下!”加西亚头疼欲裂,奋力挣扎,“马克西姆,你冷静一些,你的导师已经去世,你不必沿着错误的方向行进下去,听我的……”
“你只是现在以为错误,院长,”马克西姆·瓦莱微笑道,“但很快,你会明白,即便你主动远离真理,它依旧存在于你的脑海里。”
说罢,马克西姆·瓦莱举起锯刃,就要锯开加西亚的头骨。
赫丝蒂娅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粗犷的仪式,在她开口之前,伊雅娜已素手一点,一缕疾风削断马克西姆·瓦莱的手腕,带起一蓬鲜血。
锯刃高飞。
“赫伯乌斯!”瓦莱对赫丝蒂娅怒目而视,“这是一项足以改变世界、让所有人都免于苦难和绝望的成果!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世人作对么!”
“你也好意思代表世人,”赫丝蒂娅掩唇轻笑,“我就是天下。”
说罢,她抬手拔出转轮手枪,侧身背对伊雅娜,朝着人群点射。
鲜血裂颈炸开,一具具无头尸体倒了下去。
“芜皮之皮,戴我冠衣。”
一声声念唱从死人堆里响起。
一只只胳膊穿破腹腔长出肉胎,拖动躯壳好似爬虫。
“祝生之生,活我性灵。”
紧接着,那些蕴于血液未散的灵性长出充满褶叠的脑花,奇异的尸胎有如后浪推动前浪,在肢体的纠缠和融合下,生长为一尊尊可怕难缠的不死之物。
而医学会外的难民营地,也开始爆发惊人的疯狂念诵,随之而来的,是惊恐的嘶喊和惨叫,但那些嘶喊和惨叫很快便被诵唱淹没了。
“殿下,我们该离开了。”
伊雅娜微微蹙眉,她一手指天,天顶浮现堇月虚影。就在丑陋臃肿的不死之物朝她溅吐蕴含诅咒和剧毒的脓血时,堇月虚影投下一道光束。
光束.径直霓穿龄透不死扒之舞物的事“V胸腔I”捌,_好似崎蒸发q般,巨i大$空洞看领不梦到丝毫灼烧的痕迹,只有一团团倾泻的内脏化为光埃。
但那光照在三人身上,却又形成不可逾越的壁垒,将一切邪秽驱散。
“带上加西亚走!”赫丝蒂娅说道,“别留给这帮家伙。”
“好。”
伊雅裙娜摄聊来⑺方令才风刃|割虾开的*瓦莱鲜污血,她四身前浮V现好I似银河坝的星=辰轨起迹琦,最后不断变幻,还余四五十道灵性的光晕悬浮身前。
这是在场所有存在的灵性、亦或灵魂。
只是那些邪教徒融合后的残缺灵魂十分怪异,它不再独一,而是如染料般混合在一起。
伊雅娜将鲜血注入其中一道光晕,那道光晕属于瓦莱。
瓦莱似有所觉,刚想开口祈祷,伊雅娜只是伸指一点,他的躯壳仿佛遭受操控一般,再发不出丝毫声音。
“你将匮乏灵觉、失去躁动。”伊雅娜轻声开口。
瓦莱的意识瞬间恍惚,他视线变暗,耳道鼻塞,一切感知都仿佛受到限制。
“还不如白玉夫人。”赫丝蒂娅对瓦莱的实力做了个判断。
在伊雅娜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可是……
白玉夫人在哪里?
这种重大的仪式场合为何不出现?
在赫丝蒂娅看到医学会的这些人没有丝毫遮掩的时候,便猜测,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仪式。
这样拖下去,铁军会清扫掉所有痕迹,祝生会再不会有下一次机会,谋划一场类似规模的仪式。
外边那些饥渴的流民,恐怕就是仪式的一环。
“你以为,真理,是能,被你,隔绝的吗!?”
突然间,瓦莱挣开伊雅娜对其灵体的控制,喉咙的筋肉根根撕裂,沙哑的声音不断涌出。
陡然间,医学会之下的大地开始颤动,磅礴而混乱的灵性喷涌而出。
伊雅娜面色不改,只是注意着石台上的拉法尔·加西亚。
“怎么回事!”
克洛伊灵巧越过一头不死之物,她没有下杀手,也不知是不能,还是在隐藏实力、将这里交给精灵应付。
“云岭医学会下,冷藏着上百具秘修的尸体。”伊雅娜轻声开口。
“那我们还不快走!”
克洛伊花容失色,再次闪过一根骨尾的偷袭。
能被云岭医学会保存的秘修尸体,肯定不是那些比耗材贵不了多少的学徒,而这些尸体,都是心修最佳的给养和傀儡!
第一卷:梦想家 : 陆肆.她即地狱
流民营地,尽管寒冷和辘辘饥肠侵袭着每一个在死亡线挣扎的求生者,但是,依旧没人胆敢大肆砍伐周边树林。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它的主人,任何砍伐和捕猎都会被视作对权贵财产的侵占和挑衅。反倒是抢掠比自己更羸弱的羊羔更安全,即便有人告给警署,事务缠身的警察们多半也不会搭理流民之间的一些小事。
男子正在磨刀霍霍,从大雪漫灌的家乡一路行来,他也不知食了多少路边的尸体。一开始,他还只在极度饥饿时捡食一些鼠人的内脏,后来菜谱上渐渐多出侏儒、地精、矮人,最后是人类。再后来,腐烂的尸体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口味,于是他加入掠夺者,开始袭击沿途一并求生的难民。
只是在主城辖区,就不能如往常那般肆意妄为了。
他原以为来到城市里就能找到谋生的路子,不曾想这里还不如荒郊野岭痛快,一举一动都要被那些巡逻的黑皮子监视。
“巴托什,我好饿……”
老妪躺在行囊堆积的小山包边,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有嘴唇还在无声蠕动。
“巴托什,我好饿。”
这一次,男人听到母亲的声音。
他冷笑道:“等着吧,等着吧,马上就不饿了,可不要怪我,老东西,营地已经没有更多食物了,这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活下去,我还不想死啊啊啊——”
骨瘦如柴的手爪搭上男人的肩头,老妪咽喉中的沙哑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你……”
男人侧头一看,刚要怒骂,却见一张无牙的口腔在面前张开,越来越大,几乎能将他的整个脑袋包裹。
“我……不……想……死……啊……”
“啊啊啊啊啊!”
那非人的口腔好似皮筋一般沿着脸侧拉伸,最后将五官挤压到几乎看不见。男人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当即魂不附体就要逃离。
然而他转身一看,却见营地早已剧变,那些深陷饥饿的待宰羔羊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啃食着一切可以啃食的血肉。
“好冷。”
他听到耳畔传来声音,放任老妪在自己的脸上啃咬,明明穿着厚重的棉衣,却没来由地生出寒冷。
冷彻骨髓的寒意促使他想要接近营地中心的那团篝火。
“好冷……”他和那些扭曲的饥饿者发出同样的声音。
他走向篝火,将其拥抱。一具具瘦削、丑陋的肢骸聚在一起,表皮黏连,逐渐化作一具臃肿的肉球,肉球表面蒸出油脂和汗液,滚动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融化的辙印。
“好冷……”
他想着,向下一团篝火滚去。
……
“白玉夫人,或者,加西亚夫人呢?”纵使感受到下方汹涌澎湃的灵性,赫丝蒂娅依旧面不改色地质问马克西姆·瓦莱,“你们抓拉法尔·加西亚究竟是为了什么?”
“永恒的生命,不朽的真理,将我从死亡挽救的伟大奇迹——”
马克西姆·瓦莱被束缚灵体,他越是挣扎、越是驱动肉体,撕裂带来的创伤便越是显著。
他嘶声高呼,手中手术刀径直剜开加西亚一目,在加西亚本能的惨叫声中,又用刀对准自己的眼窝。
“你们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抔黄土,而我……”
说罢,他手腕一翻,陡然将手术刀掷向皇女,与此同时,其右眼眼球猝然挣脱眼眶,带着宛若蛛足的神经纤维,向着加西亚空洞的眼窝一跃而下,淋漓鲜血朝内滴落。
“铛!”
赫丝蒂娅用刺剑轻易格开手术刀,而伊雅娜早已驱使看不见的元素妖精渗入固定加西亚的石板,随着石板形态的变化,一只由金属和矿物构成的石怪脱胎而出,它将加西亚投向远处,徒手握住那枚下坠的眼球。
“噗!”
浆液四溅。
马克西姆·瓦莱捂住空洞眼眶,似忍受着极大痛楚,他的灵魂随着眼球碎裂遭到重创,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每一片表皮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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